第38章
这珠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南荣承煜演出心思被看穿的心虚模样,“臣弟不甘受制于人,臣弟的母妃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臣弟不过是大棋子生的小棋子。”
“还请王兄给臣弟一个机会。”
按照剧情,这话应当在很多章之后由南荣宸来说,可他等不了了。
南荣显和司命不过有些虚张声势的本领,南荣宸都能看得上,还跟他们勾搭在一起。
他要带着更大的价值主动送上门去,伺机反客为主,一边利用一边咬下南荣宸一块肉。
这样南荣宸才能安心当他的宿敌。
他有自己的计划,不会乱了剧情。
南荣宸将赤红琉璃珠在手里转上几圈,只有谢尘在的时候它才会温热几分,早知今日就喝几口毒酒,没准就让这珠子再热起来。
只是因为,晚风有些凉。
至于南荣承煜这话术,抢的是他的台词,也不知系统怎么修复的剧情。
上辈子他同南荣承煜为数不多的交集便是,合作除去梁有章一党。
后来么,梁有章摇身一变成了党争下的牺牲品,昏聩无能致使忠臣蒙冤,是他的另一罪名。
已经记不得当年具体是在何时何地,他也是这么扶起南荣承煜,自作聪明地游说,“若不论君臣,孤该唤你一句承煜,如今梁家势大,你应当知道自己的处境,大棋子生的小棋子,一旦不听话,就只能烂在枯叶堆里。”
“连梁妃也会受牵连。”
南荣承煜当时一副怯懦的模样,“王兄,臣弟想救母妃。可万一…失败,舅父会杀了我和母妃…”
他…已经说倦了,他当时眼瞎,“承煜莫怕,届时孤允你将梁妃接出宫去,想留在京中便留,不想留,孤就把秦淮之地封给你。”
“如你所愿,做个富贵闲人。”
他当时大概还真心实意地怜悯过襄王母子情深,可事实证明,他有功夫不如心疼心疼自己——
他的亲生母亲早已不在人世,而他那母后,是南荣承煜的亲生母亲。
他屈指抹去虎口上的血,“孤自然会给你机会。”
第32章
亭檐下恰好传来几声微弱鸟叫, 南荣宸回头去看,见一只白羽鸟衔着断枝归巢,南荣承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鸟兽是没有灵智,否则怎么会挑在宫里的亭中筑巢。
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再碰上他这种阴晴不定的反派,还会当场被梅花镖击落。
南荣承煜也跟着看向那鸟巢, 没看出其中玄机, 就又把目光落到他的反派从哪个角度看都..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
落日余晖从琉璃瓦上反射出来,晃得他有些看不清,心头跟着莫名升起恐慌——好像稍不留神南荣宸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他迫切地开口,“臣弟和母妃谢过王兄。”
可南荣宸没理他,只是将手指贴在唇上,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走下流芳亭的几节石阶, 朝着裴濯的方向而去。
他没心思去管南荣宸丢开他去找裴濯的事, 丢了魂一般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去。
南荣宸是真心不想惊着那刚“回家”的白羽鸟, 侧身朝裴濯轻声开口,“将这鸟窝护好,不得有半点闪失。”
耳畔热意袭来, 灼人得紧,裴濯好容易才忍住逃开的动作,“臣遵命,王上今日怎的有如此兴致?”
南荣宸实话实说, “你也知道孤前日杀了一只白羽鸟,心里过意不去,今日恰巧有机会, 行善积德。”
他二人并身而立,交鬓低语的模样落在身旁一众侍从眼里,自然是柔情蜜意:裴濯裴大人不仅模样清俊好看,为人也温和大方,比之前任总管高忠仗势欺人的模样不知好了多少,他们也打心底里希望裴大人能常得圣宠。
可他二人这耳鬓厮磨的姿态落在南荣承煜眼里就变了味儿,他心中的怅然一扫而光,迈步走上前去,用最朴素的方法刷一波存在感,“王兄,臣弟如今该如何做?”
晚风又起,南荣宸由着裴濯替他披上披风,主角怎么做何须他多提,但是不用白不用,“赵濯缨如今任左丞,肃王手中权势更盛,襄王想法子让梁大人压一压赵泽缨的气焰。”
他依然认为,南荣承煜和南荣显这一静一动两条皇家纯种疯狗,很适合互咬,咬得越凶越好,省得有这么多空当来扰他清净。
“勤政殿的折子要好好批着,你那书也要快些写,景元军那处的疏勒旧部,也需要多留意.....”
遇到古代版无量黑心甲方了,南荣承煜没想到穿书之后,他在21世纪当卷王老板时候的回旋镖能这么扎回他身上。
不过员工也要有年终奖,他接着开口,“臣弟自当尽力,届时臣弟若能做得让王兄满意,可否向王兄讨个赏?”
南荣宸边整理披风边朝前走,有意思,主角怎么有脸皮向他讨赏,上辈子他倒是赏了,可南荣承煜不甘心只做一个富贵闲人。
他带着些讽刺意味开口,“龙袍孤都赏你了,襄王还想要什么?”
看来是还没消气,南荣承煜默默记下南荣宸“厌恶被威胁”的逆鳞,决定试试安抚之法,不为别的,知己知彼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要把南荣宸的喜恶软肋捏在手中。
他伸手扯住他这王兄的衣袍,熟练地示弱,“王兄,兄长,臣弟此前与兄长多有嫌隙,今日以后,定不会再惹兄长不快。”
“兄长那杯酒已经罚过我了,我日后怕是都要对梅花酒有阴影了,兄长就莫要生我的气了。”
见南荣宸没理他,却也没摆开他的手,他一边自我唾弃一边接上,“兄长就当念在我多日苦劳的份上,满足我一个愿望。”
他的王兄、南荣宸只觉得稀奇,怎么连南荣承煜也话多起来,“行啊,到时候襄王要什么都成。”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王位扔给南荣承煜,只可惜诸多禁锢,贸然离宫一时断不干净。
他上辈子死得就已经够窝囊,这辈子总不能东躲西藏苟活下半生。
可他暂时又死不了,难办极了。
见南荣宸当真应承下来,南荣承煜莫名生出一种满足感,“臣弟多谢王兄。”
他这王兄还真是,吃软不吃硬。
其实他心底略有些遗憾——若是南荣宸再晚一些答应他,他就能再拉住那只还带着他齿痕的手,好让南荣宸再痛几分。
最好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给的滋味。
[系统365:恭喜宿主,再次解锁男主隐藏爽点——成功玩弄人心。]
南荣宸回头看了眼主角头顶的仇恨值,只觉得系统病得不轻。
天子一行人在御花园中极为惹眼,雪棠急急走上前去,“奴婢参见王上,太后病了几日,昏迷中仍在唤着王上,奴婢斗胆,求王上去看看太后。”
又来一个雪棠,今日也是不宜出行,南荣宸故作疑惑问道,“太后病重至此,怎的没人来知会孤一声?”
这话正中雪棠下怀,她带着三分怯意五分敢怒不敢言看向裴濯,意有所指地回禀,“奴婢去过紫宸殿,可是都被...拦下,没机会面圣。奴婢也是没办法,才冒死来惊扰圣驾。”
如她所愿,南荣宸当众问罪,“裴大人就是这么替孤照管紫宸殿的?太后病重这种大事也敢拦着,真是胆、大、包、天。”
裴濯立于天子身侧,手臂上还拢着龙袍,不急不慢地配合着回禀,做足了恃宠而骄的姿态,“王上那几日也病着,臣也是担心王上和太后互相过了病气。”
“你也听到了,裴大人有苦衷的,孤没办法治他的罪,免得让阖宫上下寒心,”南荣宸带着点无奈看向雪棠,“你说太后病中唤着孤,她怎么唤的?”
见南荣宸已经倚在太液池的石砌栏杆上,雪棠这才惊觉,王上毫无着急之意,完全一副看戏的态度,一股寒意窜上她脊髓,“启禀王上,奴婢不敢...唤王上名讳,只求王上去看望太后。”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太后自然唤的是“阿宸”,上辈子南荣宸从小听到大的称呼。
随着年岁渐长,太后要么唤他“太子”,要么唤他“王上”,他还为此暗自深感遗憾。
是以,每每太后唤一声“阿宸”,他都觉得亲近舒心。
天家情薄,难得有一点自然要珍之重之。
而如今,要说南荣宸最不想见的人,太后必定得居其首,可总是躲着避着算什么办法,刚好,他突然起意,想试一条新路,“太后病重,做儿臣的自然要去看望。”
雪棠如蒙大赦,太后尚且在忧心琢磨圣心,她自然更看不分明,只要王上与太后相见,无论何事都必有转机,“奴婢多谢...”
南荣宸暗自摸了下袖中的瓷瓶,打断她的话,“多谢孤和襄王,走吧,免得让太后多等。”
他也去?南荣承煜心底生疑:梁妃和太后不睦已久,说“不睦”都是避重就轻,按照书中剧情,早年先帝还是藩王之时,太后曾失去第一个孩子,此事跟梁妃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