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秦沭慢声说:“通敌叛国不是小事,既然朝宁司查到了章相头上,便有劳章相,随朝宁司走一趟。”
章渊目光扫过眼前的朝宁司和门外森然列阵的禁军,“娘娘这是铁了心要拿老臣开刀?”
秦沭不置可否。
章渊:“娘娘无端扣押当朝宰相,明日又打算如何对朝臣交代?”
秦沭:“此事不劳章相多虑,本宫自有分寸。”
她说完,挥了挥手,在她身后,禁军齐刷刷上前一步,一副作势要将章渊当场拿下的架势。
章渊脸色冷了下来,“娘娘真执意如此?”
秦沭没有说话,只等着他决断。
章渊视线一点点扫过在场众人,忽然冷笑一声,一甩衣袖,沉声道:“好啊,既然娘娘认定我有罪,那我便跟你们走一遭。”
说完,他视线盯在秦沭身上,语气带了几分不屑,讥讽道:“我倒要看看,娘娘能耐我如何。”
…
奚昭得知章渊已经被朝宁司带走时,正在和郑瑶一起照顾小皇帝。
郑瑶给小皇帝佩了几服新药,一脸喝了几日后,小皇帝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人也比往日更有精神了一些,可身子依旧虚弱。
郑瑶说这药只能暂时吊着皇帝的病情,但还无法彻底治愈,想要让小皇帝恢复如初,她还得继续尝试别的办法才行。
此时小皇帝正端着碗喝药,等喝完,将碗放下,小脸已经被苦得皱成了一团。
奚昭见状,上前给了她一颗蜜饯。
小皇帝接过含在嘴里,表情这才正常了许多。
就在这时,阮春走了进来,低声对奚昭说章渊已然被朝宁司带着。
奚昭了然,悬了一早上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皇帝疑惑问:“奚爱卿,怎么了?”
秦沭昨夜曾吩咐过,为了让小皇帝安心养病,先不要告诉她朝中的事,于是奚昭只说:“没什么,朝中一些琐事罢了,陛下不必担忧。”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没有继续问。
阮春又说:“娘娘还请奚大人即刻前往朝宁司。”
奚昭站起身,说了声:“知道了。”
奚昭委托郑瑶照顾好小皇帝,郑瑶答应,奚昭又对小皇帝道别:“陛下,臣还有公务在身,便先行告退了,陛下保重龙体,臣过几日在来看陛下。”
小皇帝点点头,“奚爱卿有事便先回去吧,有郑仵作在这就够了。”
奚昭朝小皇帝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
等奚昭离开后,小皇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母后和奚爱卿似乎总是形影不离。
…
奚昭来到朝宁司天牢时,章渊正端坐在草席上。
天牢里阴冷潮湿,牢里也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矮案和一张草席。
但即便如此,章渊依旧身穿官袍端正地坐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秦沭带着奚昭走到牢门外,章渊闻声抬起眼,目光先是落在奚昭的身上,随后看向秦沭:“娘娘若是担心我将你二人的事透露出去,大可以与我私下详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有司吏拿来了一张椅子,秦沭端坐其上,隔着牢门,冷声问:“章相别误会,本宫抓你,只为国事,你不如和本宫好好解释一番,为何勾结梁国?”
章渊却不慌不忙,慢声说:“我刚才就说了,娘娘要定本相通敌叛国之罪,可要拿出确凿的证据,只凭几张无凭无据的白纸,如何服众?”
秦沭:“本宫明日便命人前去你府上搜查,至于证据,等朝宁司仔细调查之后,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章渊却似乎全然不惧,气定神闲道:“娘娘若是要查,那便去查,若是最终能还我一个清白,那今日的屈辱,我便也忍了。”
见他仍一副镇定自然的模样,秦沭眼中划过一抹寒意,“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那便等着看,最后鹿死谁手。”
章渊这副样子,秦沭也不愿和他多言,起身和奚昭一同离开了朝宁司。
奚昭全程听着秦沭和章渊的对话,出了朝宁司,沉吟道:“如今看来,章渊似乎早有准备。”
秦沭淡声说:“不急,等朝宁司调查完再下定论也不迟。”
奚*昭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也是,现在多思也无益。
奚昭跟着秦沭径直回了御书房。
因为章渊之事,奚昭精神已经紧绷了许多日,如今章渊被关押,她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机会。
秦沭还要批阅奏折,拉着奚昭在一旁坐下,奚昭看着秦沭专注的侧脸,想了想,一言不发地陪伴在侧。
一直到太阳落山,奚昭都没有离开。
晚些时候,奚昭陪秦沭一起用了晚膳,吃过饭后,秦沭回到御书房继续看剩下的奏折,奚昭仍旧没有走。
以往这个时候,奚昭都会早早出宫回府,如今主动留下,实在有些反常。
忙碌的间隙,秦沭放下手里的朱笔,温声问:“今日怎么还没出宫?”
奚昭眼神闪了闪,似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声说:“娘娘都许多日不得闲了,上次我想留下来,结果却被章渊耽搁,没能入宫,从那之后我和娘娘就……”
她们已经很久没亲近了。
秦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想留下来?”
奚昭看着秦沭,低低“嗯”了一声。
她们的确许久没亲近了,秦沭也有些想念奚昭,低声说:“本宫还有几本奏折要看,稍后才能回寝宫,不然……你先去沐浴?”
秦沭语气里带着暗示,像一根羽毛在奚昭心尖轻轻拂了一下,有些痒,又有些难耐。
奚昭说了声:“好。”
站起身,正要离开,可临走前,心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上前一步,低声对秦沭说:“娘娘可要快些。”
说完,红着脸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秦沭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一声,只觉得这几日压在心底的烦闷都散去不少。
指尖下意识捻了捻,秦沭心想,她们的确很久没有亲近了。
她也有些怀念奚昭的体温。
再看看桌上剩下的奏折。
秦沭觉得自己是得加快些动作了。
奚昭从御书房出来后,轻车熟路地去了浴殿。
宫里常备着附和她尺寸的新衣,奚昭沐浴完,换了一身新衣裳回到了寝宫。
秦沭的寝宫里点着熏香,袅袅青烟从香炉里飘出来散入空中。
奚昭在床上等了一会,不住地留意着外面的天色,心里想着秦沭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正百无聊赖之时,秦沭却已经沐浴完走了进来。
她中衣松松垮垮地穿着,衣带没有系紧,奚昭骤然看去,视线扫到一片阴影,心跳漏了一拍,忙移开目光。
秦沭见她的反应,勾唇轻笑,走到镜前坐下。
奚昭下床走过去,熟练地拿起一旁的梳子替她梳头。
秦沭没有出声,只从镜中看她,等奚昭替她梳理完头发,正要将梳子放回去时,秦沭伸手揽着奚昭的腰将她抱到腿上。
骤然换了位置,奚昭脸愣怔了片刻,等秦沭去解她的衣带时,她忽然明白了秦沭要干什么,脸颊通红,握住秦沭的手,喊道:“娘娘——”
秦沭对上她难为情的目光,微微凑近了一些,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怎么?”
奚昭有些难以启齿,艰难地开口问:“娘娘……要在这?”
秦沭“嗯”了一声。
奚昭看了看身后的镜子,朝秦沭投去复杂的目光。
秦沭声音放柔了几分问:“不行吗?”
奚昭闭了闭眼,情感和理智的争锋下,最终还是理智被打败,任命般松开了抓着秦沭的手,低声说:“……可以。”
秦沭微微一笑,将奚昭抱到桌上,指尖勾了勾,便解开了她的衣带。
第93章 章渊绝不能放。
次日,得知宰相被关押的群臣在朝堂上炸了锅。
宰相一派的那些重臣更是先后上奏要求秦沭放人。
“臣请太后娘娘明示!章相乃三朝元老,对大燕忠心耿耿,怎会勾结外敌?”
而支持秦沭的官员则站出来据理力争:“章渊与梁国暗通书信,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话音未落,又有人出声喊:“栽赃!此乃栽赃!”
越说越激动,两方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秦沭放任他们吵了一会,眼见声音越来越高,有些不耐,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
一旁太监见状,当即出声呵道:“肃静!”
尖细的声音瞬间压过争吵声,群臣安静下来,纷纷低下头站好。
秦沭目光在下方群臣身上扫过,扬声道:“宰相有通敌之嫌,在调查清楚之前,暂且关押在朝宁司候审,一切待朝宁司调查清楚后再做定夺,再有妄议者——”
秦沭压低语调,一字一句道:“视同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