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赵颉一听,气得一脚踹了过去,怒道:“废物!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黑衣人被踹了个跟头,爬起来重新跪好,不敢说话。
赵颉咬牙切齿,指着黑衣人大骂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没能得手,奚昭必然有所防备,下一次再想动她就没这么简单了!”
黑衣人小声说:“小的、小的明白。”
赵颉又是一脚踹过去,“明白你还敢坏我好事!”
黑衣人再次爬起来跪好。
赵颉骂了好半天,这才消了点火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里猛然发起狠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除掉奚昭!
这一次他要自己动手,绝不会再出纰漏,他发誓,他定要让奚昭有来无回!
…
奚昭回到家时,已经是次日白天。
小禾等了奚昭一夜,见到奚昭时都快要哭出来了,又看奚昭浑身官袍都脏了,焦急问:“小姐你昨晚去哪了?衣裳怎么都脏了?”
奚昭只随口道:“没事,就是马车半路坏了,摔了一跤。”
小禾:“小姐没受伤吧?让我看看。”
奚昭:“我没事,别担心。”
好不容易让小禾放下了心,奚昭回房沐浴,把浑身的尘土都洗净之后,坐在床上检查自己身上的伤。
昨晚天太黑看不清,现在才发现,身上的淤青比她想的还要多。
落石的时候还是被一些碎石砸到了。
银杏这时在外面敲门,奚昭喊她进来。
银杏把手里的新官袍放下,沉默了片刻,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低着头说:“这是我老家常用的一种创伤药,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试一试。”
说完,把盒子放下,也不等奚昭回答,转身出了门。
奚昭愣怔一瞬,拿过来打开嗅了嗅,发现是没闻过的味道,琢磨着银杏刚才的话,眼神带了些探究。
老家?
…
自从奚昭在山谷遇袭之后,几日时间里,州衙一直风平浪静。
奚昭从未提过山谷的事,赵颉也故作不知,两人就这么带着各自的心思,在州衙里维持表面的平静。
又过了几日,边界的防御工事彻底修缮完毕,奚昭总算卸下了一个重任。
而赵颉视察了一圈了之后,站在城墙上,对奚昭说:“如今城墙修好了,奚通判劳苦功高,本官这个做知州的,还得好好感谢你啊。”
感谢?
她如今身上的淤青还没痊愈,赵颉竟然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感谢。
奚昭背着手凉凉道:“感谢就不必了,赵知州的感谢,我怕是受不起。”
赵颉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冷笑一声:“本官都要亲自谢你了,岂是你受不起便能不受的?”
说完,他挥挥手,身后下人弯腰递给奚昭一张请柬。
奚昭低头看着,没有接,赵颉说:“明日休沐,本官在春香楼设宴,打算好好款待你,奚通判可一定要来。”
奚昭:“设宴?”
赵颉奸笑道:“是啊,可是专门为你设的宴,奚通判可别让本官好心白费。”
奚昭看着那封请柬,心想,怕是鸿门宴还差不多。
但即使明白,在思量片刻后,奚昭还是伸手接下来那张请柬。
赵颉见状,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这就对了,奚通判要是早这么明事理,你我又何须到这般地步?”
说完,他自己朝城墙下走去,边走边说:“两日之后,本官在春香楼等你,奚通判,可别让本官等太久。”
说完,扬长而去。
赵颉走后,奚昭打开手里的请柬,看着上面寥寥几个字,一言不发。
回到家后,奚昭把自己要去赴宴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小禾抢先说:“小姐,你和赵颉向来不合,他突然设宴请你过去,准没好事!”
王盛闻言面露担忧,可又不好开口,只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奚昭。
奚昭面色不变,淡淡道:“赵颉要在春香楼见我,如果想偷到钥匙,这是个好机会,既然他主动开口了,我又岂有不去的道理。”
小禾还是有些担忧,“可是……”
奚昭:“不必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账本,此次有必要冒险一试。”
在奚昭的坚持下,最终此事还是拍了板。
王盛虽然忧虑,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夜里,奚昭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进房间之后,她久违地从盒子里拿出了画卷,缓缓展开,画上两个栩栩如生的人便展现在她面前。
借着烛光,奚昭抬手轻轻抚摸着画上的人,微微垂眸。
来到平州后已经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虽然两人经常信件往来,但思念仍然在一点点堆积。
最近做梦又开始常常梦见秦沭了,世间最磨人的,恐怕便是这相思之苦了。
上一次,她和秦沭分别,不知此生能否再见,而这一次,她远在平州,与秦沭遥遥相望,奚昭欣慰地想,至少还有念想。
等她解决掉赵颉这个祸患,把平州夺下来,或许,那时就是她们再见的时刻。
就算是为了两人能再见,她也定不惜一切拿掉赵颉。
奚昭看着手中的画,不自觉落下一个吻。
但愿老天保佑。
第54章 昨夜她死里逃生,而如今,终于轮到赵颉有难了。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休沐这天的黄昏,奚昭的马车来到了春香楼外。
今日的春香楼已经被赵颉包下,整个楼里没有其他客人,奚昭刚一下车,就被一群侍女前呼后拥地带了进去。
老板娘站在门口迎接,看见奚昭笑着说:“奚大人可是稀客,快随我里面请,赵大人已经在等您了。”
春香楼是平州最大的酒楼,里面除了吃饭喝酒,还可以作乐消遣。
奚昭跟着老板娘穿过了几道回廊,路上听老板娘说:“想不到奚大人平时也用新吉的香熏,真是好眼光。”
“小店其实平日也做点香熏生意,奚大人如果有需要,小店随时欢迎奚大人光顾。”
奚昭奇怪道:“我并未用香熏。”
老板娘掩嘴笑道:“奚大人真会说笑,您身上有如此浓郁的新吉盘罗香味,我怎么会认错呢?您日后要是来了小店,小店保证给您一个最实惠的价钱。”
奚昭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一口咬定她身上有什么新吉的香。
她今天并未熏香,只用了一些银杏给她的创伤药罢了。
难道是那药?
新吉?
思索间,老板娘已经带奚昭来到了设宴的暖阁前。
现下已经是深冬,暖阁里燃着炭盆,火焰在里面张牙舞爪地飞舞。
赵颉就等在里面,身边被美人环绕。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空着一个位置,看来是专门为奚昭留的。
奚昭看了看暖阁里那些言笑晏晏的女子,一言不发走了进去。
赵颉趁机往奚昭身后看,见她独身前来,身边没带其他人,脸上笑得更高兴了。
好啊,就她自己一个人,这可真是正中他下怀。
赵颉:“奚通判可算来了,本官还以为你要失约了。”
奚昭:“赵知州难得请我赴宴,如此良机,我怎么会错过?”
赵颉:“奚通判放心,今日这场宴会,本官必然让你终身难忘。”
奚昭:“此话我也送给赵知州。”
赵颉哈哈笑了两声,眼中满是阴毒,高声喊道:“开宴!”
话音落下,乐声响起,舞女们伴着乐声从门外快步走进来,翩翩起舞。
春香楼的舞蹈大胆露骨,赵颉色眯眯地看了一会,问奚昭:“奚通判觉得这歌舞如何?”
奚昭:“索然无味。”
赵颉啧啧两声,“看来奚通判平时不常看歌舞,欣赏不来这等雅事,无妨,本官不怪你。”
说完,举起面前的酒杯,“不过这酒可是本官从家里带来的,乃是本官亲手所酿,奚通判可千万要尝一尝。”
说着,他对奚昭身边的侍女道:“去,给奚通判把酒满上。”
那侍女闻言给奚昭倒了一杯酒,随即举到奚昭面前,奚昭冷眼看着,没接,那侍女却也不放下,就那么举着杯等奚昭。
赵颉:“怎么?奚通判不喝?好用本官帮你不成?”
说完,赵颉朝着奚昭身边的侍女扬了扬下巴,“愣着干什么?好不快服侍奚通判喝酒?”
他说完,不仅是奚昭身边的侍女,就连陪在赵颉身边的侍女都移来了目光,眼神森冷地盯着奚昭。
而奚昭身旁,那名举着杯的侍女更是将另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奚昭皱了皱眉问:“若是我不喝呢?”
她话音刚落,就见侍女从身后一截明晃晃的刀刃一闪而过。
下一瞬,那截刀刃就出现在了她的脖子上。
赵颉:“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