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奚昭却有些头疼,想到秦沭回宫后,那她想见秦沭岂不是更麻烦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在离开慈园前再去找一次秦沭。
她以为,这么久过去了,秦沭应该气也消了,可当她走到秦沭寝宫前时还是被拦了下来。
阮春站在她面前,公事公办地说:“奚评事请回吧,娘娘说她不见。”
又碰了壁,奚昭站在御书房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秦沭竟然还不愿意见她吗?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秦沭就是不为所动。
在门外站了一会,奚昭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丧气地走了。
不久后,太后和皇帝搬回了宫里。
奚昭每日办公的地方又回到了大理寺。
这天,奚昭刚要外出办事,正遇上下朝回来的钟景严。
钟景严看见奚昭说:“我正要去找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奚昭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直觉告诉她和秦沭有关,于是跟着钟景严走进了屋子。
关好门后,钟景严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叫你过来,是因为今天早朝上,章渊第三次上书,让你去平州。”
奚昭皱眉,“宰相又上书了?”
竟然已经第三次了,要是秦沭再拖下去,定要被宰相看出些什么来。
钟景严点头,“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我今日下朝后专门因此去见了娘娘,但娘娘仍然不同意让你去平州。”
钟景严面露愁容,因为平州事忧虑多日,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钟景严疲惫道:“如今能劝动太后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说完,钟景严忽然站起身,在奚昭不明所以的时候,俯身对奚昭郑重行了一礼。
奚昭一惊,不敢受钟景严的礼,连忙站起身去扶他,问:“寺卿这是做什么?”
钟景严:“平州乃是太后与宰相一派博弈的关键,万不可重新落入章渊手中。”
“我在此请求你,再去劝一劝太后,准许你前往平州。”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奚昭捏紧手指,见钟景严不直起身,只好说:“寺卿言重了,就算没有寺卿这句话,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劝太后。”
就算不为了钟景严,不为大燕,只为秦沭,她也一定会去。
她不想再让秦沭因为平州之事而被宰相牵制。
钟景严听奚昭答应,有些动容,“奚评事深明大义,你有这份心,我就放心了。只是此事紧急,万不可再拖了,千万要让娘娘尽快下决断才行。”
奚昭垂眸,“我知道,我今夜便入宫面见太后。”
也不知道秦沭现在愿不愿意见她……不,就算秦沭不愿意见她,她今晚也一定要见到秦沭。
钟景严闻言,心终于是放下了,慢慢直起身。
心想,如今能劝动太后的,怕是只有奚昭了。
他如今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奚昭身上,但愿太后这一次能答应。
…
这天夜里,奚昭再次趁没人的时候,从宅子后门溜了出来,从小路前往皇宫。
许久没走小路,再次走在寂静的路上竟然还有些紧张。
奚昭小心留意着四周,快速前往皇宫侧门,可到了门外,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看了看她的令牌,说:“奚评事请回吧,娘娘说了,不许你入宫。”
奚昭没想到秦沭还是不见她,不仅不见,还特地下了命令让侍卫拦她。
可如今局势紧急,她是抱着一定要见到秦沭的心前来,于是对侍卫说:“烦请二位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一定要见娘娘。”
侍卫摇摇头,说:“娘娘有令,无论如何都不许奚评事进宫。”
看来秦沭是料到了她会进宫,所以早早就吩咐好了。
奚昭看向皇宫里,隐约还可以见到亮着灯的御书房,于是她干脆将心一横,说:“那我便在此等着,一直等到娘娘愿意见我为止。”
两侍卫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说:“奚评事不要为难我们,我们真的不能放你进去。”
奚昭不说话,只站在原地,大有一副耗到底的架势。
那两个侍卫见状也不再说话,干脆和奚昭一起干站着,期待着奚昭能自己离开。
可随着时间推移,夜色越来越深,奚昭还没有要走的样子。
其中一个侍卫站不住了,和另一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两人又小声窃窃私语了一会,最后无奈,还是派了一个人入宫去通报。
秦沭此时还在御书房里,因为宰相第三次在早朝上请求让奚昭去平州,秦沭收到的折子已经快堆不下了。
太后一派的也有,宰相一派的也有,两派意见出奇的统一,都是催秦沭尽快让奚昭去赴任。
这件事压了这么久,已经压不住了。
秦沭翻了几本,脸色不太好看。
她将手里的奏折扔在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眸光冰冷,心里想着,大不了把平州送给章渊。
就在这时,侍卫走进来说,奚昭在宫外求见。
秦沭已经很久没见奚昭了,她也有意避开她,所以每次奚昭来找她,秦沭都让人把奚昭拦了出去。
今天宰相第三次提起平州,秦沭便知道奚昭会来,所以提前吩咐了侍卫不见奚昭,怎么侍卫还是来通报了。
她刚想说不见,侍卫却说:“奚评事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了,说娘娘若是不见她,她就不回去。”
秦沭闻言皱眉,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侍卫有点心虚,小声说:“来了大概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秦沭看看外面天色,握紧了龙椅的扶手,问:“她一直在外面等着?”
侍卫小声说:“是。”
秦沭看着桌上散落的奏折,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不忍,说:“罢了,让她进来。”
第43章 她早已不满足只是抱着她了。
奚昭还等在外面,见侍卫迟迟没出来,原本已经做好了等待一夜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下一刻侍卫就回来了,还说秦沭让她过去。
奚昭一听知道秦沭终于松了口,进了宫门快步向御书房走去。
进了御书房后,秦沭还在看奏折。
看见奚昭,秦沭放下手里的奏折,面上表情仍旧寡淡,用平静的语气问:“若是本宫不让你进来,你打算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
奚昭站在御书房中央,没再上前,注视着秦沭说:“等到娘娘肯见我为止。”
秦沭:“你就这么想去平州?”
奚昭:“我并非想去平州,若是可以不走,我自然也想留下来。”
秦沭:“那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劝本宫?”
奚昭:“因为如今除了让我过去,没有其他办法能缓解平州僵局,所以我甘愿前往。”
秦沭深吸一口气,压着焦躁道:“你知不知道平州是什么地方?”
奚昭:“我知道。”
秦沭深深看了奚昭一眼,开口道:“你只是听过旁人的三言两语,根本不明白真正的平州是什么样子。”
“平州是宰相一派的敛财之地,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宰相一派所控制,就连本宫都无法插手。”
“赵颉在平州几乎为所欲为,把平州治理得混乱不堪,如今里面龙蛇混杂,近乎成了三不管之地。”
“现在平州又处在饥荒之中,到处都是难民,你这个时候过去,若是处置不当,还容易遭遇暴动。”
“你去了平州,本宫全然保护不了你,怎么能安心让你过去?”
想到死去的徐正初,秦沭就心里不安。
她不敢想象,万一奚昭也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奚昭却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都明白。”
奚昭:“这些在我决定去平州的那一刻,就已经想过了。”
“但我还是要去。”
“我也知道,娘娘不想让我去平州,是因为担心我,可是……我又如何不担心娘娘?”
秦沭闻言,袖中的手指捏紧。
奚昭继续说:“娘娘最近因为平州一事,脸上日日都是倦色,我看着实在心痛。”
“我知道平州危险,但若是我去平州就可以为娘娘排忧解难,那我甘愿涉险。”
“只求以此换娘娘心安。”
秦沭心中五味杂陈,对上奚昭那固执又认真的眼神,只觉得胸口一阵难受。
狠话也说了,吓也吓过了,为什么她还要坚持?
她已经想过了,只要奚昭说一句不愿意,她就可以狠下心彻底放弃平州。
可为什么奚昭就是不退缩?
一向古井无波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秦沭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无力地问:“……你就不害怕吗?”
奚昭顿了片刻,摇了摇头说:“不害怕。”
说完,奚昭缓缓走向秦沭,“我曾说过,愿为娘娘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