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布鲁斯挥开作乱的手，睁开眼睛瞪着达克莱斯，然后被昏暗中自带微光的漂亮脸蛋闪得晃了神，尤其是那双像钻石一样精神奕奕的灼人眼睛。
——这家伙看起来酒醒了。
达克莱斯认真询问：“为什么拍照也犯法，人类的法律是不是太多了？”
“拍照不犯法，但私闯民宅偷拍肯定犯法。”
布鲁斯给了他一个白眼，靠着枕头坐起来，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很难，他本来就困倦，达克莱斯的气场还特别催眠。
“给你五分钟，说，什么事？”
布鲁斯打哈欠。
“蝙蝠每晚都私闯民宅偷拍，他还打人。”达克莱斯托着下巴，跟布鲁斯打商量：“如果一定得进黑门监狱，我要跟蝙蝠住双人间。”
布鲁斯被噎住，转念一想蝙蝠侠犯法不关韦恩什么事，身体又放松下来往下滑。
“阿卡姆重建规划里设计了蝙蝠怪的病房，房间挺大，可以隔离成双人病房。你大清早把我吵醒，就是想聊这个问题？”
“我找蝙蝠，他都不跟你一起睡吗？”达克莱斯轻轻戳了戳布鲁斯脸颊，语气古怪：“明明杰森说过你们是睡一张床。”
“哈，谁知道呢，蝙蝠就是夜行怪物，你可以在蝙蝠洞找找，说不定他变成原形藏在那几百只蝙蝠同胞里面。”布鲁斯说着说着，又闭上眼睛。
“蝙蝠洞里到处是他的味道，我闻不出来。”达克莱斯扒开布鲁斯的眼皮，“别睡，你该起来吃早餐。”
“狗鼻子失灵了……”布鲁斯没好气地嘀咕，蠕动着身躯让出一半位置。
“谁也别想让我在下午一点前起床，给你一个价值百万美金的陪睡资格。上来，宝贝，别管那只天黑了会自动出现的蝙蝠。”
“一起睡？！”达克莱斯对这个邀请很心动。
“没有乌云，拒绝棉花糖。”
布鲁斯直接将人拉上床，友善地伸出一个胳膊给达克莱斯当枕头。
“就这样，保持人形，亲爱的。”
达克莱斯喜欢变成絮状的能量形态把人裹进自己的身体里，就像糖果不用嚼碎咽下去，放嘴里含着同样美味。
维持固定形态躺着睡觉好奇怪，接触面太少，既不能全包围呵护，也不能最大限度的品尝……而且云雾能从法则层面令人安心放松，床带给人的舒适度肯定没有神体高。
达克莱斯转头看向布鲁斯，想提醒他这样很浪费，但目光凝在布鲁斯鬓角，祂突然就忘了怎么说人话。
布鲁斯的鬓角有两根白头发。
白发是岁月的留念，也是精力耗损的痕迹。
是什么让娇气的、任性的、空空脑袋只有享乐的布鲁西宝贝精力透支心神憔悴？
他在烦恼什么呢？
烦恼孩子变成蝙蝠的小助手？
毕竟英雄可是一份危险的工作，提宝还是幼崽，穿着罗宾披风飞跃高楼时还会脚打滑，没人看着，也许哪天就会跟杰森以前一样，无声躺进坟墓。
也可能是烦恼杰森？
复活的孩子变得陌生，拒绝回家，不肯叫他父亲，还戴上头盔跟危险的坏蛋为伍。
达克莱斯想着，目光缓缓梭巡，移到有着浅浅细纹的眼角，像被什么勒出隐约红痕的脸颊……
他的目光太灼热、太有存在感。
布鲁斯艰难地掀开眼皮瞥过来一眼，转过来把脸埋进达克莱斯头发里，另一只手也搭过来将人抱住，嘴里含糊地嘀咕：“想什么呢？快睡。”
达克莱斯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突如其来的拥抱上，直到布鲁斯的呼吸又绵长平缓下来，才小声回答：“我在想，蓝莓汁和樱桃汁比蔬菜汁更好喝，不会喝完几小时后嘴里还发苦。”
布鲁斯不爽地哼了声，闭着眼睛摸索，将达克莱斯动来动去的脑袋摁进他怀里。
“闭嘴，闭眼睛，要么睡，要么滚。”
我不用睡觉。
达克莱斯委屈地闭嘴，也闭上眼睛。
滚是不可能滚的。
有点热。
也不是太热。
不对，是属于布鲁斯的生命温度侵染了能量体，让祂感觉到热。
达克莱斯听着布鲁斯稳定的心跳，能量波动的频率逐渐跟心跳同频。
祂数着心跳声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放空。
第59章 克制是美德
096
提姆在布鲁斯的门口等了十分钟, 没有等到达克莱斯被赶出来。房间的隔音实在太好，贴在门上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小侦探的好奇心痒得像有二十五只猫在里面打架。
‘好想在布鲁斯的房间放监听器。’
‘蝙蝠侠能在我的房间放监控，我在布鲁斯房间放个监听应该算学以致用。’
提姆趁着阿福在准备早餐, 偷用布鲁斯的咖啡机冲了杯咖啡。
阿福像脑后长了眼睛，没收提姆热腾腾的咖啡, 换成一杯热牛奶。
“提摩西少爷，咖啡并不包括在早餐之中。”
昨晚处理情报和公司文件到两点才睡, 睡眠严重不足的提姆喝了口牛奶。
谢天谢地，里面加了糖, 看来阿福今天心情不错。
“阿福，达克莱斯要住过来吗？”
提姆更想问达克莱斯会不会把杰森带回来。
“我们可以报以期待, 但愿布鲁斯老爷别让我整理出来的女主人房空旷太久。”
阿福给抬头望了眼楼上, 面带微笑：“我今天要整理杰森少爷的衣橱, 旧衣服清洗消毒后送去福利院。提摩西少爷如果能在下午四点前回家，可以挑选几件做纪念。”
提姆捏扁了三明治：阿福知道他是前罗宾的粉丝？！
提姆犹豫了两秒, 矜持地点头：“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请务必帮我留着。”
·
下午一点。
布鲁斯在生物钟的影响下睁开眼睛。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满足过了。
比在乌云的包裹中睡得更香甜, 没有噩梦伤痛, 也没有那些美好得令警惕心一次次报警的虚幻梦境，只有午后淡淡的烟草和红茶香氛，大脑也不像平时苏醒时那样混沌沉重，而是轻松的、清晰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体温相近的温暖人体。
天使的骨骼不但空心, 还比较纤细, 触摸手感都是柔软滑腻的肌肤，几乎摸不到骨头。
布鲁斯不想动。
达克莱斯在布鲁斯心跳出现变化时苏醒过来，对自己被当成抱枕还挺习惯的, 依旧窝在布鲁斯怀里没有动。
“28351。”达克莱斯数数：“28352。”
“什么？”布鲁斯微微侧头蹭了蹭达克莱斯的头顶，思维发散。
他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平时晨起身体总会有些反应，此时怀里抱着人，身体却平静得如同贤者。
是蝙蝠侠压抑着压抑着把身体搞坏了，还是圣光有问题？
布鲁斯坐起来，搓了搓脸，搓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28353次。”达克莱斯单手撑着脑袋仰起脸，指尖点在布鲁斯起伏的心口，感叹地说道：“你的心脏……勤奋、努力，一直在跳。”
隔着真丝睡袍，指尖下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它要是累了怎么办？”达克莱斯望着布鲁斯从指缝中露出来的眼睛，无机质的眼中带着疑惑：“它不跳了，你就会死？”
“甜心，心脏是人类最重要的器官，一生中要跳二十到三十亿次，可以泵出120万到150万桶血液，足够装满13000个游泳池。”
布鲁斯摸了摸达克莱斯毛茸茸的脑袋，将那头漂亮的银发搓成鸟巢，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
“它疲了、累了、伤了，停下跳动，人就会死。”
布鲁斯弯腰给了达克莱斯一个早安额吻，起身走向盥洗室。
达克莱斯跟在他身后认真建议：“按照你的心跳速度，三十亿次的额度100年就会用完。你不能让它慢点跳吗？一分钟一次，一小时一次，一天一次，一年一次……唔……或者把它变成能量结晶，可以吸收信仰念力转化成能量的核心……”
布鲁斯打开盥洗室的门，看到一式两份的洗漱用品，忍不住闭了闭眼。
阿福到底有多期待他能跟人同居！
“不行。”布鲁斯说：“人类没有那样的能力，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步向死亡。”
“布鲁斯……”达克莱斯抓住了他的腰带。
“停下，人类需要隐私空间。”布鲁斯掰开达克莱斯手指，转移话题。
“浴室，盥洗室，卧室，带屋顶的住宅，甚至所有确定产权的非公共区域，都是私有空间，未经允许严禁闯入。你应该跟阿福学学怎么当一个绅士，而不是跟黑漆漆的蝙蝠怪学成一个罪犯。”
黑暗君主不是人类，黑暗君主也没想过成为一个人类。
达克莱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拉开窗帘看向外面。
草坪深处绿树掩映的地方藏着韦恩家的墓地，布鲁斯的父母就埋葬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