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惟啊,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的语气轻柔,只是这轻柔里又多了几分疏远,不像是在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话,反而像是在对待不熟悉的客人。
平野惟心里没什么波澜,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寒暄的话,只是简明扼要的说了现在的情况。
“西山司仁被救护车送进医院了,应该是米花医院,你们最好现在就过去。”
电话对面的女人一愣,她先是注意到了平野惟格外生硬疏远的语气,自己的女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慢了半拍后,女人才渐渐反应过来平野惟话里的意思。
“什么?!”
女人格外刺耳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引得平野惟皱了皱眉,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拯救了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司仁怎么会被救护车带去医院,你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女人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复刚才的柔和,反而音调尖的刺人。
平野惟听过这么一种形容,叫做“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或许可以用来形容她母亲现在的声音。
以前平野惟听到母亲这样的说话声会很害怕,因为会让她想到小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一点想笑。
平野惟的唇角不知不觉就扬了起来,她自己没发现,一直看着她的琴酒却注意到了。
“平野惟你说话,这是怎么回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那边女人的声音还在聒噪的喋喋不休,但平野惟已经听不清了,因为琴酒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嘴角。
严格来说也不算按,更贴切一点来说的话应该是戳,琴酒在用指尖轻轻戳她的嘴角,就在她唇角弯起的地方。
于是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平野惟就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只能感受到琴酒指尖的温度和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琴酒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好像伸出手戳人家嘴角的不是他一样。
平野惟不明白琴酒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歪了歪头,琴酒的指尖就随着她的动作也偏了偏,从嘴角划到了脸颊。
琴酒手指动了动,指尖就又戳到了平野惟的唇角上。
平野惟这下懂了,琴酒的动作没什么含义,也不是想要做什么,他就是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
平野惟眼里也带了几分笑,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握住了琴酒的手指,紧紧攥在了掌心里。
琴酒也没挣扎,就只是看着她,凭生出几分纵容的感觉。
于是平野惟便抓着琴酒的手指,在他的指尖上轻咬了一下,像是教训他刚才的行为,但更多又像是在撒娇。
平野惟就只是咬了一下就松开了,她垂眸去看琴酒的手,指尖上面已经多了一圈齿痕,不深,就只有一点淡淡的印子。
上面的牙齿印也是小小的,但在琴酒的手上却像是印记,像是平野惟将琴酒圈住了一样。
平野惟满意地看着那一圈齿印,又带着点挑衅意味地抬头看向琴酒,像一个恶作剧完还要观察大人反应的孩子。
而琴酒,他本该是最没有耐心,也最不乐意玩这种游戏的人,此时却看着那一圈齿痕挑了挑眉,无声对平野惟做了说了几个字——
“还不错,我挺喜欢。”
平野惟的耳朵连着脖子一下就红了个遍,她想松开琴酒的手,但琴酒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先平野惟一步反握住了她的手。
手指不容置疑的穿插进平野惟的指缝,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平野惟顿时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她轻轻抽了抽手,实际上根本没有用力,挣扎无果后就乖乖任琴酒牵着了。
而电话那头,女人似乎察觉到平野惟根本就没有听自己的话,她愤怒地尖声叫嚷着。
“平野惟,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司仁到底是怎么进的医院?!”
平野惟被她的声音吵烦了,将电话贴在耳旁冷声道:“我打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
平野惟没有挂电话,只是听着那边骤然急促的呼吸声,把手机放的远了一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琴酒的手。
果然,大概过了十几秒后,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猛地爆出。
“你打的,你把司仁打进医院了?!”
那头母亲的声音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是不是要你听话,你搬出去就搬出去,怎么还敢对司仁动手,你让我怎么和他爸交代,你……”
而电话这头,平野惟的面色平静,她没耐心再继续听下去,直接打断了女人的话。
“是我打的,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医院了,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快点去医院看看西山司仁,不然没人交医药费,他死在医院里怎么办。”
电话里只剩下女人的喘气声,过了两秒后,她咬着牙对平野惟说:“平野惟,你最好保佑司仁没事,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我离了婚,你以后就别管我叫妈!”
说完后,电话被挂掉,只剩下嘟嘟声。
第135章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别了”
电话被挂断后,平野惟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甚至心情都没有因此而波动一下,这大概也是她这段时间的成长,又或许是因为一直匮乏的亲情被其他的感情弥补了,有友情,也有爱情。
“那个,平野……”
中谷凉太犹豫的声音唤回了平野惟的注意力,她回过头才发现中谷凉太一直没有走,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而此时,中谷凉太看着平野惟和琴酒十指相扣的手,目光发怔。
主任以为这个男人是平野惟的家长,但中谷凉太可不会这么认为。
刚才平野惟和这个那个拥抱的时候,这两人周围就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墙,将其他人隔离在了外面,空出了一个只属于这两个人的世界。
那种视旁人为无物,眼里只有彼此的氛围,绝对不是家长会有的,更何况他还亲眼目睹了刚才这两个之间的小动作,这两人之间还十指紧扣着。
“中谷同学……”
平野惟下意识就想要把手伸出来,但她只微微动了一下,琴酒的手就握紧了,分明就是不放开她的意思。
平野惟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也没再继续尝试,就乖乖被琴酒牵着了。
反正刚才他们也做了许多亲密的小动作,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关系,而且平野惟也没想着在中谷凉太面前隐瞒。
反而是中谷凉太先按耐不住问了。
“平野……他是你男朋友吗?”
平野惟没犹豫,直接点了点头:“他是我男朋友。”
平野惟毫不避讳的态度,以及她口中的“男朋友”三个字,都让琴酒听起来无比受用,眉峰不自觉抬高了一些。
平野惟想起刚才的事,对着中谷凉太说了声抱歉。
“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
以现在平野惟的心态来说,无论是西山司仁来找茬儿,或者是来校门口堵她惹事,平野惟都不会为此而感到害怕或者恐慌,但如果牵扯到其他无关的人,平野惟就受不了了。
她很不想给其他人造成麻烦,也不想别人担心她。
“没事的,平野你别放在心上。”
顿了顿后,中谷凉太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但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又坚定了下来。
“平野,能和我来一下吗?”
平野惟一怔,反应过来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抬头看向了琴酒。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琴酒的视线淡淡扫过中谷凉太,中谷凉太感受到了,这样凉薄的目光让中谷凉太浑身一僵,但他没后退,反而迎着琴酒的视线。
“平野已经拒绝我了,我只是……还有想问的事,我绝对不会纠缠她的,请您放心!”
就连中谷凉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您”这么尊敬的字眼,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就想折服。
平野惟轻轻捏了捏琴酒的手:“我就去一下,很快回来。”
琴酒挑了下眉,虽然没说话,但松开了平野惟的手。
平野惟便向着中谷凉太走去:“我们去那边说?”
平野惟指了指校门边上的一棵榕树下,中谷凉太也没反对,两人便走到了树荫下面,离琴酒并不远,而且琴酒能够一眼就看到他们。
这样的距离让琴酒本来生出几分戾气的心情好了一些,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烟盒,取了一支烟捻在指尖,正准备拿打火机点燃时,才发现打火机刚才用来砸西山司仁的嘴了,后来被平野惟捡了回去,所以现在打火机应该在平野惟手上。
本来就不算平和的心情更是多了几分烦躁,琴酒将那根烟随意丢进口袋,直直盯着那棵榕树下。
树下,年纪相仿的同班男女站在一起,画面青春又美好,仿佛下一刻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就要从身后拿出情书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