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但新屋大臣也丧失了行动能力,他瘫软在地上,肥厚的嘴唇艰难的喘息着。
  平野惟的时候拿着枪停顿在半空中,不知是因为刚才开枪时的后坐力,还是因为她的心理缘故,平野惟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是她格外镇定的表情。
  津高光宙近乎破音的怒吼声崩溃地响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新屋大臣的呼吸声像是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大概是那枚子弹打中了他的肺叶,所以他现在呼吸极度困难,脸上是一种看着就不祥的紫红色,肥硕的身体随着呼吸而艰难起伏着。
  平野惟没有放下手,她对上新屋大成逐渐黯淡的眼睛,食指微动。
  又是一声短促的枪响,这一次平野惟的准头比之前好了许多,子弹射入了心脏,新屋大臣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然后浑身的力气都松懈下来,一动不动了。
  “啊啊啊啊啊!!!”
  津高光宙凄厉地惨叫着,比起失去父母的悲痛,让他更加惧怕的是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
  “你这个*子!我从来没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害怕归害怕,但津高光宙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仗势欺人,如今死到临头了还是不肯放下身段说一句软话,跟他亲爸简直一模一样。
  平野惟转过头看向津高光宙,眼里的冷意看的津高光宙一阵发寒,那些即将骂出口的脏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平野惟将手中的枪还给琴酒,然后大步向着津高光宙走去。
  津高光宙一开始还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但紧接着又觉得这样太没出息,更何况平野惟现在手上没有拿枪。
  “我和你拼了!”
  津高光宙大喊着,像一个炮弹似的向平野惟扑来,抓住了平野惟的双臂将她压倒在地。
  平野惟也不甘示弱,她按住津高光宙的肩膀,屈起膝盖狠狠踹在他的腹部,趁着津高光宙吃疼而放松的时候翻身而起跨坐在他身上,狠狠钳住了他试图抓挠自己的手。
  津高光宙发疯一般的挣扎着。
  “都是你们,是你毁了我的家庭,你毁了我的人生!”
  津高光宙虽然只是个初中生,但毕竟是男孩子,再加上平野惟体格瘦弱,所以两人之间的力气竟然相差不大,看起来津高光宙随时都能挣脱平野惟的束缚。
  基安蒂不耐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
  “喂,琴酒,要不要我一枪崩了这个兔崽子。”
  看两个弱鸡赤手空拳的搏斗倒也挺有意思,只是那个女生似乎被琴酒划在了保护范围内,所以基安蒂才会发问。
  却没想到琴酒勾了勾唇:“不用。”
  既然饲主都发话了,那基安蒂这个无关人士自然也不会多说,专心看起了戏。
  津高光宙还处在变声期,公鸭般的嗓音因为哭喊和嘶吼变得更加难听。
  “我要杀了你,我要为他们报仇!”
  “你真的是想为他们报仇吗!”
  平野惟厉声道:“你从始至终只是在担心自己而已,担心自己也会死,也担心就算侥幸活下来,没有新屋大成给你提供优渥的环境,你要怎么恢复以前优越的生活,不是吗!”
  津高光宙挣扎的动作一顿,因为平野惟说中了他的心思。
  比起父母的死亡,津高光宙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而活下来之后他又该怎么办?他早就习惯了当受人追捧的少爷,别说让他过最劳苦的生活了,就算是普通人的生活对他来说都是地狱。
  “你似乎觉得自己很委屈?”
  平野惟嗤笑着:“当你以前依靠自己的父母去压榨别人时,你有想过他们做错了什么吗,你的同学仅仅是因为和你吵了一架就要从学校退学,家长也都被公司辞退,甚至还要搬家,你有想过他们的心情吗?你有想过那个家是他们奋斗了多少年才得来的成果吗?!”
  “还有你的父亲,你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吗!”
  刚听到新屋大成这个名字的时候平野惟就觉得耳熟,刚才她才想起来,新屋大成的医药公司在几年前闹出过人命,因为工厂的机械问题导致三名工人身亡。
  工人们的家属当时围堵在公司门口,向新屋大成索要一个说法,其中一位工人的母亲跪在公司门前,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她不要钱,不要任何的赔偿金,只要一个公道和说法。
  因为家属们的围堵,这件事还上了报纸,不过一天后消息就全都被压了下来,无论是网上还是报纸上都没了相关报道。
  每天都会产生新的看点和新闻,所以没过多久,这件事就被人们给忘记了,最后不了了之。
  平野惟也是看见新屋大成的脸才想起来这件事,因为头一天的新闻报道上有新屋大成的照片。
  照片上,新屋大臣站在公司门口,而他的面前就是那些工人家属。
  那些家属们个个神情憔悴,眼眶通红,脸上是一种麻木又憎恨的表情,而新屋大成就站在他们面前,神情不耐,眼中还满含着鄙夷,好像那些人是在试图蚍蜉撼树一样。
  这张照片给当时的平野惟留下了很强的冲击性,所以她才能记了这么久。
  “当你们害别人退学,失去工作,甚至丢了命的时候,你有想过他们吗,他们有多委屈,有多绝望?!”
  津高光宙瞪大了眼睛,声音尖细:“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平野惟垂着眸子,看着依旧在嘴硬的津高光宙,不,或许他不是嘴硬,也许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津高光宙本身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怎么会去换位思考别人的想法?
  “你还真是……无药可救了啊。”
  平野惟看着他,摇了摇头。
  “既然那些人的死活与你无关,那你和你父母是死是活,自然也与我无关了,不是吗?”
  看着津高光宙猛然惊恐的眼神,平野惟笑了一声:“毕竟你们这么对待其他人,并且以此获利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被反噬的心理准备啊,不是吗?”
  “不!我的命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他们算什么东西!放开我,放开我!”
  津高光宙垂死挣扎着,拼命挥动的四肢让平野惟都有点按耐不住,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射进津高光宙的太阳穴,刚才还在平野惟手下拼命挣扎的津高光宙眼睛猛地睁大,刹那间就没了呼吸。
  平野惟的手还握在津高光宙的胳膊上,他的胳膊还是软的,是温热的,但逐渐放大的瞳孔证实着津高光宙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第96章 “我们……回家吧”
  平野惟缓缓松开手站了起来,而另一边的琴酒收回枪,语气不耐:“真是聒噪。”
  津高夏子和津高光宙的尸体离得不远,而他们的前方就是新屋大臣的尸体。
  津高夏子和津高光宙都是被一枪毙命的,一个子弹正中额头前方,另一个是被射中了太阳穴,只有新屋大臣是被开了两枪,而且都是在胸口。
  因为平野惟还做不到对着人的脑袋开枪,所以只能将枪口对准胸口。
  三人的尸体就这么明晃晃的躺在地上,血腥味弥漫,场景一时之间恐怖又诡谲。
  但平野惟竟然不害怕,或许是因为这一番场景早就已经在她的预想之中了。
  从平野惟插手这个任务,毅然决然要帮助琴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津高光宙这一家人都得死
  也许她早就在脑海中演练过许多次像今晚这样的场景,所以才能在看到这么惨烈的现场后还能保持镇定。
  任务目标以及相关人物都已经肃清,琴酒让远处楼上的基安蒂和科恩撤退,而伏特加则去搜查这些人身上的东西,以免有所疏忽。
  平野惟站在津高光宙的尸体前发呆,琴酒皱了皱眉,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发什么愣,害怕?”
  倒也不是害怕,但这毕竟是平野惟第一次杀人,心情总归是复杂的。
  但这种过于复杂的情绪就不用讲给琴酒听了。
  平野惟抿了抿唇摇头,握紧了琴酒的手掌,抬起头,眼中含着希冀地望他。
  “我今天…做的好吗?”
  琴酒挑眉,开始细数她今天晚上犯下的错误。
  “开枪的时候不够果断,枪口对准的不是致命位置,一旦没有第一时间让对方死亡,他就会找到机会反杀。以及最后和津高光宙搏斗的时候,动作太难看了。”
  甚至最后平野惟和津高光宙打在一起的那一段都不能叫做是搏斗,纯属就是两个人在凭着本能打架,手脚都用上了,最后还滚在了地上。
  让琴酒和伏特加这种专业人士来评价平野惟和津高光宙打架的话,大概就像是在看两个幼儿园的人在打架,而且还打了半天都分不出胜负。
  听着琴酒这毫不留情的点评,平野惟的眼中光翼越来越暗,本来抬着头看着琴酒的脑袋也渐渐低垂了下来,肉眼可见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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