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事实上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谢微凉的心里是十分疑惑的。先不说萧太后为人本就谨慎多疑,就说她在提起这件事情时如此焦急的模样,仿佛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难道说……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才会让萧太后如此着急动手?
  谢微凉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又暗暗观察着对方。果不其然,坐在上方的萧太后在听到她这样说之后,一双眼睛当中一闪而过一抹阴沉。而紧接着,她便又清了清嗓子,又用一副不可质疑的模样开口道:“话虽如此,可陛下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现如今庆功之事不小,两国和谈更是重中之重,自然不可耽搁。”
  此话一出,这事情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
  养心殿
  “什么时辰了?”房间里昏暗依旧,谢訦坐在凳子上,手里还端着一杯茶水,面容冷峻。
  闻言,坐在他对面的谢舜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背后用来计时的漏壶,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午时了,您该用膳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谢訦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有所动摇,只是在听到他这样说之后活动了一下肩膀。
  毕竟躺在床上这样久,谢訦感觉这副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第185章
  然而,对面的谢舜却活像是见了鬼一般,顿时便弹射起来,面色也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你你你……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动静闹得不可谓不小,而身为当事人的谢訦也是成功地皱起了眉头,看向谢舜的目光当中也带了些冷意。
  而对面的谢舜自然也将他的表情变化都尽数收入了眼底,随后便又小声嘟哝道:“谁让你小时候训练我先前都要先活动一下肩膀……”
  而他的这一番吐槽显然也被坐在那里的谢訦一字不落地尽数收入耳中,不过身为另一位当事人的谢訦似乎也并没有要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的意思。
  不过这也一点儿都没有耽误谢訦在空闲之余还白了他一眼,而对面的谢舜却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他有些僵硬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兄,你这病也生了有些时候了,打算什么时候好啊?”
  说这话的时候,谢舜的目光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对面人的身上,里面还带着一抹探究。而随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不会是这段时日被皇嫂照顾得太舒服,就不想好了吧?”
  这样说着,谢舜的脸上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古怪。可偏偏在自己说完这话之后,对面的谢訦握着茶杯的手一僵,随后才又瞥了他一眼,道:“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而听到他这样说之后,谢舜的表情显然也在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开口道:“放心吧,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太后那边已经等不及要行动了。”
  见状,谢訦这才将手里的茶杯扣在桌子上,偏巧不巧的,原本杯子边缘的一滴水因着这一动作,居然直接顺着杯壁又留了下去,最后被整个杯子扣住,不见天日。
  “最近事情颇多,萧太后虽然顾不上养心殿这里,可难免不会提防着你。”说这话的时候,谢訦担忧的目光便落下来谢舜的身上,而察觉到他目光的谢舜见状脸上露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然后才点了点头:“放心,太后那边有我盯着,你和皇嫂想做什么就做。”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谢訦故意装病引萧太后出手,他们还不知道要和这帮缩在暗处的蠹虫周旋多久。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谢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担忧:“和谈在即,西北军已经在启程回京的路上,不日便会到京城,皇兄,你……”
  虽然谢舜明面上已经归顺于萧太后,可对方毕竟也不能将此事闹大。是以整个西北大军,只能驻扎在城外几十里的地方。
  谢舜所说的这些谢訦其实也明白。西北军虽说归谢舜统辖,军纪也还称得上严明。只不过其中大部分都为保家卫国而生,萧太后即便以利诱之,也不一定能全部说服得了所有将领。
  谢訦有这个信心。
  ……
  “殿下这话倒是说笑了,战士既为保家卫国而生,而陛下自继位以来也不曾在军饷一事上有所苛责,纵使太后娘娘许了天大的好处,那些将领也不必犯得着为此而平白堵上自己阖族老小的性命。”
  谢微凉看着眼前的沉宴,脸上还带着笑意。
  半个时辰前,谢微凉刚刚出了慈宁宫,随后便迎头撞上了这位以探望盛国皇帝为由进宫的南疆二皇子。
  虽然不知晓对方意欲何为,可众目睽睽之下,谢微凉也不能就这样将其赶走,思虑半天,只得先将人带回崇德殿。
  不过好在萧太后因着还要谢微凉这个所谓的皇后出席和谈的缘由,倒是解了她的禁足,谢微凉这才有机会回到崇德殿。看着里面依旧熟悉的模样,谢微凉神情恍惚,倒还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情绪也只有短短的一瞬,谢微凉很快便又敛起了神情,朝着身旁的人,开口道:“殿下请。”
  刚一将沉宴引进殿内,竹沫便已经得到消息端来了茶点。只不过看到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时,在她的脸上,一抹惊讶一闪而过。
  不过毕竟是应对过不少突发场面的人,竹沫自然也不会因此便失了态。反倒是十分镇定地向两人行了一礼,随后便又退了出去。倒是一旁的沉宴在竹沫离开之后,便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谢微凉,语气里还略带忧伤:“本宫听闻贵国陛下身体抱恙,故而冒昧拜访,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闻言,谢微凉并没有开口,沉宴见状却也不恼,只是又自顾自地说道:“不知贵国陛下身体如何?在下可否亲自前去探望?”
  而在此话落下之后,谢微凉的表情这才有所松动,她看了一眼随意在那里的沉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多谢二皇子关心,”
  “现下贵国在西北一战大获全胜。如今西北军不少战力为此回京。蜀中阴险,难免会趁着和谈之即在西北生变……”
  不知是不是有意,在说这话的时候,谢微凉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的一双眼睛一直在若有似无地看着自己,又听闻对方这一番话之后,面色倒是不变。
  而反观沉宴在说完这话之后,见对方并没有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露出担忧的表情来,脸上的愠意一闪而过,不过须臾便又恢复了正常,又道:“啊,皇后娘娘运筹帷幄,想必已经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了,倒是我
  多虑了。”
  听着对方这一番自顾自的说话之后,谢微凉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语气也稍显冷淡,道:“本宫不知道二皇子殿下此番话是何意。但我朝既然有意与蜀中交好,自然也是相信其一片赤诚之心。殿下此番言语,不仅是带着对蜀中的偏见,更是对我朝那些为国家出生入死将士的不敬。”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微凉的语气里充满者前所未有的冷淡,甚至其中还隐约掺杂着一丝怒意。而对面的沉宴原本还饶有兴趣地听着,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他冷下了脸色。
  “不知贵国将士在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之余,得知自己守护的人对自己是此等心理,又会作何感想?”
  谢微凉这一番话可谓是丝毫都不客气,甚至于还有些冒犯。不过她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反倒是在看到坐在那里的沉宴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不过这样的异样也仅仅只是一会儿,很快他的脸色便又恢复了正常,语气也恢复了他照常示于人前的漫不经心,道:“话虽如此,但娘娘可知,这世上有一种蛊,亦可控制人心……”
  沉宴在说这话时的语气属实是有些不太符合他以往的性格——而谢微凉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作为补偿,亦或者是趁着这个机会表露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一丝想法。总之,在听到沉宴这样说之后,如他所愿,谢微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很恰当的惊讶。
  而她这样的反应显然也成功地取悦了对方——沉宴见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以彰显他仙子的心情十分愉悦。不过这样只是片刻,随即他便又恢复了以往的闲庭信步,并没有继续展开,而是旁敲侧击地开口道:
  “我知晓自己与皇后娘娘之间误会颇深。不过既然如此,娘娘何不自己去亲自查验一番,便可以证明我此话是真是假……”
  “不过话虽如此,可庆功宴举办在即,娘娘在后宫可能不知,贵国太后近日动作频频,这场庆功宴……或许会很热闹也说不准呢。”
  而后,他并没有再去关注谢微凉的表情,反倒是站了起来,道:“娘娘这里的茶有些陈旧了,在下稍后叫人送一些过来,也算是祝愿贵国陛下早日康复。”
  说罢,还不等谢微凉再说些什么,沉宴便站了起来,随后在她复杂了目光当中扬长而去。
  “娘娘,娘娘?”见沉宴离开之后,竹沫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看到的便是坐在那里神情恍惚的谢微凉,连忙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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