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闻言,谢訦看了她一眼:“后日,朕会去一趟护国寺,宫里就拜托你了。”
  “是。”
  三日后,崇德殿
  今日正是商定的后妃考试的日子,谢微凉也因此取消了今早的晨练,各地妃嫔得以睡一个好觉。
  辰时,各宫妃子相继来到崇德殿,手里还拿着资料再背诵着,以往轻松的氛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蔓延在她们中间的紧张与焦灼。
  谢微凉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此景,忽然幻视上学时期末考试的景象。
  “咳咳……”她轻咳一声以做提醒,“距离考试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请各位将手上的资料收起来,不要将无关物品代入考场。”
  她话音刚落,方才还在醉咯念念有词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边,随后排队准备进入考场。
  谢微凉站在最上方,注意到有人深吸了口气,嘴角微微勾起。
  护国寺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了护国寺,。门口,一位年长的僧人正站在这里,见到马车上的人下来后,立刻迎了上去。
  “贫僧灵隐,见过贵人。”
  谢訦从马车上下来,见到来人后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却十分恭敬:“见过灵隐大师。”
  “您客气了。”灵隐淡笑,“您最近身体可还好?”
  “多谢大师关心,我一切都好。”谢訦轻笑,“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师。”
  “施主请。”
  谢訦这次算是秘密出行,因此只带了两名暗卫,是以并未引起寺内其他人注意。
  灵隐将人一路带到了后山一处小房子里,谢訦看到这熟悉的地方,嘴角浅浅勾起,又吩咐两人:“你们在门口守着。”
  “是。”
  刚关上门,两人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您最近,是否又中毒了?”灵隐表情严肃。
  谢訦不敢欺瞒,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鹊山吗?”闻言,灵隐若有所思,“贫僧早年游历四方,倒是听过这种蛊毒,您十几年种下的蛊为因,现在所中之毒为果,蛊毒相合,不出三日便会暴毙身亡。”
  “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吗?”谢訦皱起眉头。
  “不过据贫僧观察,您这次中的毒量还较少,应是下毒之人未掌握好分量。”灵隐想到什么,“不过具体情况,请容贫僧为您细细检查后再作判断。”
  “大师请。”
  一炷香后,灵隐收起药箱:“果真如贫僧所料,有人在十几年前下了第一种蛊,当时贫道虽然帮您压制住了,可本体仍在您体内,这次又在您的绣球里下蛊,借药引引发,两蛊相冲,使您心绪烦躁难忍,不出半日便会吐血身亡。”
  “我记得,您之前就曾说那种蛊会损失心智,可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神志倒是恢复了不少,却暴怒异常。”谢訦细细思考自己这一月来的所作所为,缓缓开口。
  “是了。”闻言,灵隐缓缓开口,“贫僧在当年便同您说过,虽能确保此毒不会危机及性命,但却会有后遗症,这暴怒和心智异常便是其中之二。”
  “只是您这次又中了毒,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已是神志不清的样子,而贫僧自您入门时便注意到,您的头脑还十分清醒,当真是奇事。”
  “大师可能一看这绣球?”谢訦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正是那只有毒的绣球。
  “当然。”灵隐接过绣球,小心翼翼地打开,观察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
  “目前看来,这毒应是藏在绣球之中,那所谓
  的香囊只是起到加速毒催发的作用。“灵隐将绣球放在一边,“敢问这绣球……是何人所赠?”
  谢訦沉思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谢微凉。”
  第19章
  “不过奇怪的是,这绣球里居然还放着安神效果的药草,倒是缓解了不少毒性,又因您长时间携带,药性相冲之下,这毒性倒是轻了不少,也不知是哪位贵人暗中相助?”
  闻言,谢訦想起那日谢微凉将绣球送给自己时说的话:“臣妾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陛下陪您玩,这个绣球便是送给您的礼物,臣妾见老家的孩子用来逗趣,想着您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恍然间,手里的绣球同年少时那个重合,谢訦一阵恍惚,当时居然就这样收下了。
  “贫道记得,您年少时自己也做过一个绣球,只是不知为何后来却丢失了。”
  谢訦听到灵隐的话并没开口。
  事实上,那个绣球曾经陪伴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却被他亲手扔掉了。
  因为那人说,他要成为太子,当上皇帝。
  为此,他的母妃死了,他也扔掉了绣球,也是在同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做告别。
  或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谢訦想,许是那只绣球见他孤单,又回来陪他了吧。
  只是现在的他虽成为了年少时最想成为的人,却好似又活成了少年。
  灵隐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也不忍再开口打扰他。
  他第一次见到谢訦的时候并非是他中毒的时候,而是在更早之前。那个时候灵妃娘娘还活着,两人乃是至交好友,灵妃便时常会带他到这里来玩。
  只可惜后来灵妃却病逝,他便也好长时间不见谢訦。听说他被当时的萧皇后收养之后,悬着的一颗心也是稍稍放松了些。
  毕竟萧皇后的人品贵重是连在宫外的他也听说了的。
  只是后来的某一日,谢訦却忽然只身一人来到了护国寺,身旁没有一个随行的人,整个人十分狼狈,灵隐留他在护国寺几日后却也不见宫中派人来寻。
  久而久之,谢訦便一人住在了后山。只是那段时间的他十分沉默,再也不复之前的活泼。
  再后来,便是他入宫为身为太子的谢訦解毒了。
  后来,谢訦居然主动找到了他,要他为自己查一件事。
  想到那件事情,灵隐微微皱眉,可又看到谢訦这样,心中斟酌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闻言,谢訦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如何?”
  “这些年我游历诸国,倒是找到了一些当年蜀中之战的幸存者,只是……”灵隐看着他,欲言又止,“那些人大多老的老,病的病,恐怕对您并无多大作用。”
  “当年蜀中之战,父皇派了三万兵力前去,但我们到蜀中之后却遇上了对方极善用蛊的大巫师,全军损失惨重。”说这话的时候,谢訦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场战役。
  “陛下,注意情绪。”灵隐淡淡提醒道。
  闻言,谢訦深吸口气。自当年中蛊之后,灵隐便再三提醒自己要适当控制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先前所做一切不过是他为了演戏所需。
  “蜀中巫族的大巫师,最为出名的便是那一手蛊毒,当年便是他潜入我军下的那毒。多年过去,找到的人也是非死即残。”谢訦语气冷冽异常。
  “但贫道观您身上的蛊,却与蜀中之蛊略有差异,不知是年岁已久的缘故,还是……”灵隐欲言又止,“竟像是南疆手法。”
  “我倒是听说,南疆也有部落用蛊?”谢訦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是,南疆虽也有蛊毒一说,可与蜀中却是两种流派。”灵隐略一思衬,开口道,“蜀中蛊毒重毒,而南疆则侧蛊。可陛下所中之蛊,却是二者结合。”
  而后谢訦似是想到什么,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如此一来,南疆同蜀中,必定有人串通。”
  “陛下恕罪。”灵隐闻言连忙跪下,“贫道即刻修书一封禀明南疆王,请他查明此事。”
  “如若有朝一日,盛国同南疆开战,朕想听听你的建议。”谢訦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开口道。
  闻言,灵隐愣了一下,随后便接触到谢訦略带探究的目光,脸上忽然露出笑容:“您果真是长大了。”
  紧接着,他又说:“贫道自幼接触到的便是忠君爱国,于情于理应当忠于自己的国家……”
  “可若是因上位者的一己私欲,致南疆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那这君便不是明君,贫道也不必再恪守自己的道。”
  闻言,谢訦低下头,朝对方缓缓一拜:“大师高见。”
  “您客气了。”灵隐见状连忙将人扶起来,“陛下如今很好,想必娘娘也安心了。”
  忽然,谢訦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南疆的圣女呢?”
  南疆有圣子圣女研习蛊术,后与盛国交好,每五年便会遣一对圣子圣女来到盛国交流学习。
  而与灵隐一起来的圣女,其一手蛊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闻言,灵隐的脸色稍稍变了些:“贫道不敢欺瞒陛下,贫道自三个月前便再也没有收到灵女的消息,遂派人去查探,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大师不必过于忧心,灵女在盛国土地失踪,此事非同小可,朕也会派出人手的。”谢訦虽然这样说着,可却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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