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能感到萧衍之的心跳好像在逐渐加快。
越来越急时,帝王倏地抓住了她作乱的手。
“阿晚,别折磨朕了……”
他声音略哑,“你抓的朕心痒。”
桑晚磕绊地说:“就、就快开了。”
她将指头从萧衍之手中抽出,眼睛还盯着那颗和她作对许久的衣扣。
“或者,陛下自己解,也行……”
萧衍之凭着感觉,摸到桑晚的手,攥着她再度搭在胸前的盘扣上,意图明显。
桑晚在帝王看不到地方强忍着笑意,嘟囔道:“看来,您也是喜欢的。”
萧衍之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反驳不出。
他当然喜欢,可惜的是,看不到桑晚绯红的面庞,但眼前有系带遮挡,桑晚也比平时更大胆了些。
亵衣的扣子逐颗解开,露出帝王精干结实的胸膛。
上次在华光池共浴,桑晚没敢多看,光被他在水中抱着,便已经烧红了脸。
眼下殿内光线忽明忽暗,烛火闪动,桑晚离得这样近,悄悄吸气,惊讶着帝王好看的线条。
直到最后一颗扣子解开,萧衍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桑晚面色羞赧,帝王分明看不见,但她还是撇过头,才将亵衣从他肩头褪下。
殿内地龙烧着,并不冷。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紧实的肌肉线条往上,也有两点菡萏,面色一顿。
下一瞬,便又被拽进怀里,头顶落下萧衍之暗哑的声音:“阿晚看够了,可还满意?”
桑晚脸颊贴上滚热的胸膛,顿时挣扎着站直:“满、满意……”
她自知无法狡辩,又抬头看了看在帝王眼前牢牢绑着的系带,心中实在郁闷。
并不知此情此景下,萧衍之的听觉和触觉都被无限放大。
就连桑晚呼出的气,都有一多半吹在了他褪下亵衣的身上。
她心虚片刻,将萧衍之发热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挪开。
“我去榻上拿寝衣。”
说完,她转身走到萧衍之身后,再度没了动静。
温热的气息呼在脊背上,萧衍之原本躁动的心登时一紧,“阿晚?”
下一瞬,稍稍有些冰凉的手指抚在他脊背新旧交叠的鞭痕上。
帝王连呼吸都屏住了,安静等着桑晚下言。
他觉得,那里很丑。
十岁就在被养在太后膝下,脊背挨过的罚早已数不清。
姚淑兰心情不好时,不管有没有原因,他总会莫名其妙的领一顿鞭子。
就算后来封了王位,出宫建府,也少不了被传唤,甚至派人去王府动手。
萧衍之明了,太后心中恨意难消,自己的儿子痴傻多年,不得不养他这个傀儡,自然就成了被发泄的对象。
但更可恨的是,这所有一切加注在他身上的无妄之灾。
他的父皇,心知肚明。
而如今暴虐嗜杀的性子,也和那么多年的隐忍脱不开干系。
鬼使神差的,桑晚靠近他的脊背,将唇瓣轻轻贴在中间较为明显的一道伤痕处。
“肯定……很疼吧。”
萧衍之自问坐上帝位五年,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连心都跟着不动声色的颤动。
“已经过去了,阿晚不嫌弃就好。”
“那是陛下的功勋,何来嫌弃之说。”
桑晚从凤榻上拿起寝衣,替他披在肩头,又解开他脑后的系带。
眼前随之一亮。
身前的衣扣还未系,萧衍之便已转身,将桑晚抱了满怀。
战士们在战场上留下的伤是功勋,而他脊背的那些,帝王从来都只觉得是屈辱。
从桑晚口中说出功勋二字,实在让他意外。
“阿晚,幸好朕遇见了你。”萧衍之将她抱的很紧。
桑晚在他怀中还红着脸,小声说:“我又何尝不是,幸好遇见了陛下。”
她轻推了推萧衍之:“您先松开我,穿好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萧衍之笑着放开她,桑晚没敢和他灼热的视线对视,只低头替帝王扣着衣扣。
衣襟上的“晚”字在光线中若隐若现,萧衍之用手指捻了捻。
“阿晚放心,不论是萧承基,还是姚淑兰,朕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桑烨!”
他打横抱起桑晚,阔步走到凤榻。
桑晚心中一跳:“该唤宫人来净面了。”
“不急,有来有往,朕替阿晚更衣。”说着,抬手放下身后的帷幔。
桑晚误会萧衍之要真的替她完全换上寝衣,瞪大了往锦被里钻:“陛下!”
“朕有分寸,阿晚再躲也躲不了几月,开春后,这盘大棋也该收尾了。”
萧衍之弯腰,替她脱掉还在榻边的绣鞋和袜履,桑晚便倏地也将双腿缩了进去。
他低头亲了亲桑晚的额头,看她眼眸乱颤,又想起在南国时,也总将她吓到这般躲起。
顿时哑然失笑,扬声唤了珠月进来。
见他要走,桑晚还以为是自己方才躲的太过了,忙出声问:“陛下去哪?”
萧衍之往外殿走去,声音有些沙沙的,温吞道:“朕去喝杯茶,清心。”
进来的珠月恰好听到这句,低头侯在一旁,小脸涨红。
……
万寿节的后一天,桑晚睡得晚,醒的也晚。
赐婚的事传遍京中,萧梓轩和桑芸心继那日东湖落水后,已然是一段佳话。
阮太妃得了信儿,高兴的派人入宫谢恩。
又送了好些物件儿去了桑芸心那,只恨自己不能离开法华寺,去王府打点一二。
桑晚人在京中,自然不能落于下风。
醒后便让苏若在库里挑了些上好的头面送去林夫人府邸,更有好些珍品,给桑芸心添妆。
南国已经国灭,她们手中不算宽裕,珍贵的东西少之又少。
身为亡国人,本该连晋国的庶民都不如,桑慧月和桑绮南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有了桑晚庇佑,生活比从前在宫中还要自在。
桑芸心又高嫁王府为正妃,林婉柔心中怎能不惶恐。
好在阮太妃为人真挚,并不在乎这些。
比起娶了京中贵女为妻,互相攀上盘根错节的关系,她倒更喜欢桑芸心。
性格率真,又是未来皇后的姐姐,且萧梓轩格外听她的话,阮秋彤心中明白,两情相悦比什么都重要。
退一万步来讲,桑芸心曾是皇室公主,礼仪规矩上更是没得挑。
有桑晚为后,加上这层妯娌关系,岂不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了。
苏若脸上满是笑意:
“圣旨一出,安王殿下昨夜高兴,恭贺之人来来往往,便多饮了些,听说已经到了宫中宵禁的时辰,还嚷着要出宫去见二姑娘,侍从劝殿下回清风殿,费了好大功夫。”
清风殿是萧梓轩在宫中曾经的住处,虽已经出宫建府,但这里还一直留给他,用来入宫时歇脚。
桑晚想了想萧梓轩孩子气的模样,暗暗忍笑:“可回去了?醉酒难受,可要好生伺候着。”
苏若点了点头。
“回是回去了,就是路过池渊亭,碰上同样醉酒的孟大人,叫公公们好一阵头疼,哄劝许久,最后连同孟大人一起都劝去了清风殿留宿,今晨酒醒见过陛下后才离宫。”
说到这,安顺便也忍不住同桑晚讲:
“听昨夜值守的公公说,两人醉酒各论各的,一个喊着二姑娘,一个口中悼念亡妻,偏偏二位主子还沾着师生关系,那场面,好生热闹,哭笑不止。”
桑晚对着铜镜上妆的手一顿,眼皮微敛。
醉酒的滋味,她已尝过两遍,许是身边有萧衍之的缘故,并不会想起过往的那些伤心事。
但孟涞……只剩他自己了。
他走不出,也无人能替他决定什么。
只等着大仇得报,以后还不知要怎得。
桑晚轻轻叹气,她不想萧衍之的身边,失去孟涞这个谋士。
虽说届时朝堂稳固,但也不亚于自断一臂。
安顺见她神色并不高兴,眼睛转了转。
“对了姑娘,昨夜宴席,陛下圣口所言,开春后会择吉日封后,和太后虽闹了些不愉快,但朝中也无人敢言,京中只传开了北狄圣女赐给宁王为侧妃,和安王殿下同二姑娘的喜事。”
“无人敢言不代表朝臣没有意见,只是碍于陛下威压,不敢说罢了。”
桑晚不骄不躁,将耳坠戴上后起身,看了眼安顺。
“这事不值得高兴,风口浪尖上,一言一行更要谨慎,徐大人的女儿可还在太后的寿康宫里圈着呢。”
徐若彤的父亲徐则堓,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言官之首。
姚淑兰留着后手,桑晚岂会掉以轻心。
安顺面色一慌,跪下请罪:“奴才多嘴,姑娘别气。”
“起来吧,我不气,只是想起我身上
流的是异国血脉,若要封后,的确有违祖制,这条路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