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秋狝将至,到时候可以带阿晚骑马,也可以抓你喜欢的小动物回来养着。”
“真的吗?”桑晚眼睛忽地睁大,“可以在雍华宫养小动物?”
帝王抬手,用指尖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朕何曾哄骗过你?”
桑晚撇撇嘴,“陛下分明白天才骗过……”
萧衍之假意思索了下,“有么?”
桑晚欲言又止,手指被他攥的灼热:“陛下说没有,便没有吧。”
从菊园回来,萧衍之亲手给她擦药,桑晚在龙榻上很不安,被扣着威胁,不乖些便要宿在龙榻了。
后来不知哪句话惹到了眼前的男人,转眼便改口强留下她。
帝王的笑声穿透力极强,桑晚和他挨得很近,一坐一立,萧衍之伸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床笫间所言,阿晚何必当真,朕平日可是一言九鼎。”
桑晚哪敢真的和萧衍之较真这些,旁敲侧击地问:“二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萧衍之摇头,“皇家狩猎,她自然去不得,有喜欢的,你可以带给她。”
桑晚点头,“知道了,多谢陛下。”
眼见着她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萧衍之问:“朕陪你,还不够?”
“陛下去狩猎,阿晚同去只会拖累您。”
再说,她自小养在深宫,对
这些一窍不通,出现在猎场内,也太过危险。
萧衍之:“元德清!”
宦官垂手进来:“陛下?”
“告知张大人,秋狝随行车马,添上薛贵人,再去后宫传旨,让她早做准备。”
太仆寺卿张知礼,负责调配此次秋狝的车马顺序,随行人员。
和銮仪使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
不为别的,往年太后从不出行,今年居然要带着宁王同去,那场面,可想而知。
元德清领命,吩咐顺子前去传旨。
萧衍之环着桑晚,看不出对方才薛瑶的事是否还有介怀,竟是问她:“让薛贵人陪你可好?”
桑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陛下的后妃,怎么听着倒成了我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尾音衔长。
萧衍之眉眼轻佻,玩笑着说:“怎么,阿晚有朕不够,也想纳妾?”
“我哪里敢,您惯会打趣我。”桑晚气息渐弱,“多谢陛下,薛姐姐应该也会高兴的。”
“你怎知她会高兴?”
“久在深宫,能同去秋狝见识一番,出行游玩,自然该高兴。”
萧衍之扒在她腰间的手轻巧用力,她便被带到帝王腿上,双脚离地。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这么容易满足的,心思不要太单纯。”
帝王身形高大,将她抱到腿上只动了动腕子,太过轻而易举。
桑晚神色黯淡一瞬,“阿晚从没期望过什么,所以从未失望。”
帝王手指微顿,“朕也不会叫阿晚失望。”
桑晚抬眼,仍旧看不懂萧衍之眼底的神色,看不懂帝王从南国至今,突如其来的宠爱。
萧衍之:“作何这样看着朕,怪可怜的。”
他抬手轻抚上桑晚眼尾,不过揉了几下,便一片红意,就像只单纯无害的兔子,任由帝王宰割。
桑晚躲开他烫人的视线,“我宿在这,陛下呢?”
萧衍之抱起她,阔步走进寝殿,底气十足:“自然是和阿晚同寝了。”
桑晚白天便想到会是这样,此刻倒分外平静,从南国回到晋国,萧衍之留给她消化缓冲的时间已经足够长。
苏若送进汤药,伺候她用完,宫人又轮番进来,侍候两人净面。
桑晚贴着龙榻里侧睡下,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身边一软,床榻深陷。
萧衍之已经穿着寝衣,伸手解开桑晚腰间的细带。
“你就打算这样睡?”
“陛下,我、我怕冷。”
萧衍之手上动作不停:“阿晚自己听听,这借口有多牵强?”
且不说还没到寒冬腊月烧地龙的时候,深秋时节,因着桑晚畏寒,殿内时刻都点着暖炉。
帝王并未做过分之举,剩寝衣后,便抖开锦被,将她从墙角拽进怀里。
桑晚身形娇小,整个人缩在萧衍之怀里,帷幔被宫人层层放下,皆不敢乱看,悄然退下。
就连元德清和安顺都弄不懂帝王究竟作何想法。
安顺:“师傅,今夜可要备着热水?”
元德清抬起的拂尘顿在半空,“守着吧,我今夜不回去了。”
安顺憨憨一笑:“还是师傅心疼我。”
“小兔崽子的,毛都没长齐呢,咱家敢留你伺候姑娘初夜?”元德清声音压得低,手中的拂尘终究没忍住甩在了安顺身上。
桑晚心跳加速,原本冰凉的脚被萧衍之夹在腿中,“这样畏寒,冬日里岂非更离不开朕了?”
“不敢劳烦陛下,可以灌汤婆子的。”桑晚声音很小。
“阿晚宁可要汤婆子,都不要朕?”
萧衍之这话听起来怪委屈的,桑晚微顿:“陛下,您又曲解了……”
“嗯。”他大方承认,“不卖可怜,阿晚又怎会心软?”
帝王有意让桑晚早日熟悉朝夕相处,循序渐进是他最大的忍耐。
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克制多久。
桑晚呼出的气洒在脖间,热乎乎的。
萧衍之紧了紧臂弯:“乖乖睡吧。”
桑晚磕绊着说:“陛下夜安。”
听着耳畔传来帝王均匀的呼吸声,她哪里还睡得着。
前半夜一直醒着,后半夜才渐渐沉睡。
从拘谨到放松,还会在萧衍之臂弯里蹭着脸,自己找舒服的位置。
直到寅时二刻,元德清进来叫起,桑晚还扒着萧衍之的衣襟,往前挪了挪,似是舍不得这仅有的热源。
宫女进来往锦被中放了两个汤婆子,萧衍之才起身离开。
元德清看了眼还在安睡的桑晚,悄悄放下床帐。
心想着陛下还是心疼姑娘的,夜里不仅没有传唤热水,就连旁的动静都没传出来。
伺候御前的宫女每每看到桑晚如今的受宠程度,还是会暗暗咂舌。
萧衍之心疼,不用桑晚伺候早朝晨起不足为奇,但居然会怕嚷醒她,离开寝殿才穿戴漱口。
对桑晚的呵护可谓到了极致,亡国公主受此专宠,实在叫人不敢信。
许是夜里睡着的晚,再醒来时,竟有些晕眩。
珠月看起来已无大碍,活蹦乱跳地进来:“姑娘可算醒了,徐才人已经等您半个时辰了。”
“徐才人?”
桑晚下榻,珠月伺候她穿衣,“听说是陛下还在王府时,先帝赐的贵女。”
“那已经跟了陛下许久,怎好怠慢。”她接过温茶,简单漱口,“陛下不在,总不能是来见我的吧?”
珠月不大高兴:“可不就是来见姑娘的吗,奴婢说您还睡着,徐才人直言要唤醒您,还是安公公拦下。”
听珠月描述,像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桑晚心烦,“不论怎样,她都是后妃,还是打着见我的名头,晾在外头的确有伤大雅。”
“姑娘就是太心善,奴婢听闻昨儿薛贵人秋狝随行的圣旨传到后宫,当晚就好多人求见,薛贵人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
珠月不紧不慢,摆手让宫女去请。
桑晚大概能猜到为何,站在殿前,看徐才人走路都带着一股子魅感,头上朱钗环佩,很是繁琐。
“本宫向太后问安都结束了,桑妹妹竟还没醒,叫人好等。”
相比之下,桑晚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只淡笑着说:“夜里没睡好。”
徐才人站定,“本宫以为,南国宫中教养出来的公主,至少不会礼仪不全。”
桑晚真真儿头疼,愣了下才意识到她的意思。
安顺躬身作揖:“才人恕罪,陛下有过口谕,日后姑娘行走宫中,不必同后妃见礼。”
“倒是我疏忽了,妹妹勿怪。”
她说着,自来熟地上前两步挽住桑晚,示意身后的婢女呈上锦盒打开。
“听闻妹妹最近在研磨绣品,又是自南边儿来的,晋国地处中原,秋冬难免寒冷,这手炉精致小巧,外面的绣样寓意也是极好。”
“无功不受禄,才人还请收回吧,若有旁的要事,可等陛下回来再言。”
徐才人身上香气盈盈,桑晚闻惯了龙涎香的气味,只觉冲鼻。
“本宫今日就是来见妹妹的,昨日菊园匆匆一别,还未来得及相识,特来见见是怎样一位妙人,让陛下这般爱不释手。”
她十分自如,拉着桑晚进殿,顺势就在矮榻上落座。
她到雍华宫外耗着不走时,安顺便派人去请示了陛下。
桑晚话不多,中途苏若进来送了汤药和甜酪,徐才人喋喋不休,话语不断。
直到听见外头扬声唱和,陛下回来了。
这才眼前一亮,起身理了理身上的仪容,便又拽着桑晚出殿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