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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初柠说:“简以寻谢谢你,谢谢你给我随身听。”
  闻言,男孩的步子微不可察地慢了半拍,他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女孩的脸蛋干净白皙,细而密的睫毛扑轻轻扑朔,发丝拂过她微泛红的耳垂,耀光的映衬下,他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的分分毫毫。
  谢谢他给她的随身听,给而不是借。
  从一开始,随身听就是给她的。
  初柠不知道简以寻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就像是她之前说的那样。
  简以寻是个奇怪的人,他没有那么的高冷倨傲,没有那么的凶巴巴满身“问题”,他远比他所表现的要善良得多。
  十几岁的少年肆意飞扬,他不是总是犯错,他只是没有满足规则条框的要求。
  顽劣的底色下,是少年挚诚的心。
  他格格不入,又因为身上的那股劲儿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表现他的外表,众人对他印象各异,可他仍旧是他。
  初柠的唇畔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清清丽丽,但简以寻觉得比夏日的樱桃还要艳丽。
  阳光下。
  少年的唇角微翘,眉眼再度染上肆意,他并未反驳,丝毫不在意般,语气略带傲娇地说:“哦,不是早就说过归你了,本来就是你的。”
  初柠笑了笑。
  谁都懂彼此话里的意思,但又谁都没戳破。
  只余寂静的校园长廊上,反射着的两人并肩的光影。
  -
  大课间的时候。
  周一尧嚷嚷着“要饿死了”,急不可耐地拉着简以寻往小卖部冲。
  唐琦本来也想让初柠陪她去,可一转眼,初柠人却不见了,只留一道从匆忙跑出去的背影。
  直到预备铃结束,初柠还是没回来。
  简以寻的目光从墙壁上的挂钟挪到初柠空着的座位上,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初柠是被老陈喊去办公室了?”
  唐琦听此,下意识接过话,摇了摇头:“不知道,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下课就出去了?
  初柠平常不都是和唐琦在走廊上吹风?
  思索间,陈宇波胳膊间夹着本语文书,迈着大步子从教室外走了进来。
  他站上讲台的那刻,正式的上课铃声敲响。
  简以寻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门口。
  终于,在铃声结束的同时。
  门口响起一道急促的女声,喊了声“报告”。
  简以寻定睛一看,是初柠,转笔的动作骤然停住。
  陈宇波看见是初柠,没有多问地点了下头。
  初柠回座位坐下时,简以寻依稀能听见女孩略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
  陈宇波抛下个问题,让他们三分钟阅读课文
  找答案。
  四下寂静,大家纷纷低下头去看课本,陈宇波也从讲台走到另一边的过道巡视。
  简以寻百无聊赖地放空,手中的笔无意识转着,没由来地猜测初柠刚刚去哪儿了。
  突地,胳膊被笔轻轻地戳了下。
  简以寻疑惑地侧头看向初柠,对方眼眸往下转动瞬。
  简以寻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
  他的课桌上,多了一颗青绿色包装的青柠味软糖。
  同他给初柠的那颗一样,可简以寻很确定,这不是他给她的那颗。
  简以寻的眼眸晃了晃,盯着那颗糖,眼神复杂。
  耳畔传来女孩压低的声音,“就一颗,给你的。”
  石子丢入湖中,掀起阵阵涟漪,湖中心也轻轻晃动。
  ——“你先把糖给她吃,我大课间的时候就去给你拿糖好不好?”
  大人们告诉小男孩,你把玩具分出去,下次会再给你买新的,你还是会有的。
  小男孩记住了,可大人们忘记了。
  经年一日,小男孩也习惯性地以为,所谓承诺答应,不过是大人们哄骗他的手段,他们从来不会记住他们随口的一句话。
  他把糖让给赵燕玲,初柠对他说很快会再给他一颗。
  他没给,也忘了。
  可简以寻忘记了的,初柠记住了。
  简以寻抬起一根手指,攀上那颗糖果,一点一点把它挪到自己的掌下。
  初柠见此,小声地嘱咐了句,“你下课了再吃。”
  简以寻没有应声,隔了瞬,点了下头。
  初柠不明白简以寻为什么对一颗那么执着。
  但是初柠履行了答应他的话,也就如他坚持的那样,只给了他一颗,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独一无二。
  初柠给简以寻的糖,简简单单一颗放在他的手心,简以寻攥了又攥,终于确定是真的。
  窗外的阳光十分灿烂,简以寻眼尾上扬,浅浅的泪痣在明亮的光色中似乎也变得灼目。
  -
  周末总是短暂的,仿佛只是轻轻一眨眼,一中学子就又迎来了周一。
  周一开大会。
  各班在各自的班级位置排队站好,照例的环节结束,就又是一堆听了千八百遍的主任讲话。
  台下的学生不由搞起小动作。
  周一尧看了看前面气氛隐隐不对的两人,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同排的唐琦:“他两又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不还挺好的?”
  第25章 limebitter齐昭平的道歉……
  唐琦本来不想搭理周一尧,可架不住他在旁边一直碎碎地问,她不耐烦地说:“不知道,简以寻不是和我们初柠关系一直不太好,他两这样挺正常的。”
  对于简以寻和初柠不对付的传言,唐琦也是相信者之一。
  毕竟,她坐两人后排,成天就没看见简以寻语气多好地和初柠相处过,隔三岔五还搞点把别人好意的糖果“丢地上”这种事,私下里保不准没少对初柠冷眼相对。
  本来简以寻平日里的那副性格就已经在众人心里留下定格,当事人对传言也并无反驳,那这不是真的是什么?
  所以,唐琦觉得两人,不对,应该是简以寻八成是不知道又抽什么疯欺负了初柠,而初柠性格好,不会和他太计较,就只是不和他讲话,减少接触而已。
  简以寻抽没抽疯他本人不知道,但是简以寻觉得初柠疯了。
  简以寻单只手抄兜里,微侧眸,瞥向一旁背过手安静站着,目光定向前方演讲台,恍若无事发生的初柠,简以寻心里的烦闷劲儿更甚。
  简以寻舌尖抵腮,无声冷哼,眼尾上挑,泪痣更加清晰,平添几分冷冽,他似是被气笑了。
  得,搞半天就他一个人在意是吧。
  还说什么谢谢,他人很善良,其实就是觉得他多管闲事,说的场面话是吧。
  也是,她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他搁这儿在意什么。
  他不需要在意,又不关他的事,反正他多管闲事也不讨好,还成了惹人嫌的那个。
  简以寻敛眸,目光不经意扫过演讲台侧边,手里拿着几张检讨,等刘海龙念完最后一项本周流动红旗归属班级后,就上台接替念检讨的齐昭平。
  简以寻眉眼间的冷厌气愈重。
  简以寻实在是想不明白,初柠为什么要再给齐昭平机会。
  要知道,如果不是最后事情的真相清楚地呈现出来,吃亏的就是她了。
  更何况,简以寻觉着初柠已经受到伤害了,无端被人议论误会,可以说是人造横祸。
  她不吃一堑长一智,留个心眼就算了。
  居然还给污蔑她的人留余地?
  简以寻抿紧唇,撇过头,像是在和谁赌气般,愣是不肯偏头去看另边,可余光又忍不住不时往那边探去。
  想到早上自己放的那句狠话,“行,你去找齐昭平当好人吧,以后别和我说话了”。
  简以寻这会不由得思索,自己当时是不是语气太凶了,话说得太过了。
  毕竟初柠也没什么错,她脾气好,心地善良也不是她的错……
  简以寻抬眸,眉峰凌厉,眼神不善地看着远处的齐昭平。
  某个弄出些幺蛾子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烦,很烦。
  初柠还是如平日般安安静静地听着主任讲那些又臭又长的“苦口婆心”,不愧是刘海龙最喜欢的三好学生,周围都一片浮躁了,就她还在认真听。
  但初柠越平静,简以寻心里莫名越烦。
  简以寻有些不确定了,某人不会真的打算以后不和他说话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简以寻就忍不住越陷越深。
  初柠这人看着温温软软没脾气,但性子出奇地倔,如果她跟谁犟,可能最后败下阵来的真的是那个人。
  开学的时候,简以寻不过戳破她暗恋他的事实,她狡辩无果后,似乎为了是“澄清”,愣是好久都不跟他交流,阴差阳错,还坐实了“他两不对付”,他在欺负她的谣言。
  简以寻当时还颇有闲心调侃初柠,说她真能忍,演得太像了。
  现下,简以寻忽地希望初柠演技差一点,当个花瓶就挺好,别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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