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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在闭上眼前笃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生一件事。
  ……
  程景知这一觉睡得很香,中途没再醒来过。
  一直睡到自然醒,她睁开眼睛,窗帘没有拉开,房间内还昏暗着。
  思绪渐渐清明,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怎么靠着楚熠在睡觉。
  准确地说,她几乎是睡在他的身上。脑袋枕着他的胸膛,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一只腿放在他的腿上,她的腰背还被他的手揽着,两个人和缠在一起没有什么区别。
  实在是太长时间没有和他在一起了,她都忘了她的睡相其实并不可观。
  昨晚说出的话在此刻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思索着要怎么悄无声息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转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
  几乎是憋着呼吸,她正准备松掉环着他脖颈的手,在空中就被他抓住拉回到原位。
  他揉了揉她的手背,甚至带着她的手到唇边吻了一下,声带还蒙着一层疲倦的睡意:“再睡一会儿。”
  程景知被他的举动吓得没敢出声,又静静趴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到他还闭眼睡着。
  相比之下,他的睡相就老实多了。
  程景知静静看着他已经熟睡的脸,回想起从前的每个早晨,她会隔空描摹他眉毛的形状,似山峦隆起的鼻峰,薄厚适中的嘴唇。
  一般描摹到中途他就会醒来,捧着她的脸揉,最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而如今,她没再伸出手去描摹,只是看着,眼睛从他面部的各个骨节拐点流连而过。
  他的确是比以前更瘦些了,下颌线比起四年前还要清晰,这四年里他有在好好吃饭吗?还是说掌管集团后事情太多太杂,他累得有些心力交瘁?
  程景知轻轻甩了甩头,不再接着想,慢慢抽回自己的手,从他身旁爬起来,放低了声音去洗漱。
  她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下楼。
  今天是休息日,不需要工作,庄园一大早便忙碌起来,大家各司其职。
  金管家预估着时间守在电梯旁,却发现老板今天没有在平时的时间醒来,想到另一层面,他猜测今天早晨大概率会赖床,但还是守在附近,若是老板下来了他可以第一时间安排早餐。
  却没想到没等到老板,先等到了程景知,她脖侧的吻痕十分显眼,金管家别开眼去,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他迎了上去,带她去餐厅吃早餐,想到她或许会有一些事情需要问,便等在不远处。
  可她只是安静吃完了早餐,什么话也没问。
  程景知用完餐后起身,看金管家还在原地,知道他这种管家一大早其实忙得很,要做的事情特别多,便让他去忙自己的,有事再找他。
  她走到屋外长廊的桌边坐下,先浏览了一下手机消息,一一回复后便没有别的事情再要做。
  她想起好久没有去后花园看过,便只身去往后花园,旁边正在工作的女佣上前问她是否需要摆渡车,她摇摇头说到处走走。
  还没走到后花园,先见到了一位牵着狗的女佣。
  ——是她上次见过的那只陨石边牧。
  程景知站在原地没有再动,等着女佣牵着狗慢慢走过。
  但达克比女佣先看见她,陌生人的出现使它立刻警觉。女佣见达克盯着某处,随着它的视线转移,看到了程景知。
  她牵着达克慢慢往她这边走来。
  “太太,您想和达克一起玩吗?”
  程景知看着对她表现得并不热情的狗,意识到它的花色尽管和小博士的长得很像,可它毕竟不是小博士,便抿唇笑着摇了摇头。
  “太太,其实它很温顺的,上次不小心踢了你是它的错,先生已经罚过它了。”
  程景知捕捉到她对自己的称呼。
  “你叫我什么?”
  女佣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一想也没错呀,平时私底下就是这么叫的呀。
  程景知无意为难她,温和道:“和金管家一样叫我程小姐就好。”
  女佣心虚地点点头,正在想还要说些什么,就听见程小姐看着达克柔声问她:“先生罚了它什么?”
  “罚它一个月不许吃它最爱的酸奶冻干棒。”
  程景知听闻后无声笑了,她低头看达克对它说:“活该,谁要你踹我。”
  达克似乎听懂了,对她有了些愧疚之意,呜呜地叫了两声,趴在地上朝她甩了甩尾巴。
  “它在和您道歉!”女佣激动道。
  程景知不想在它身上注入太多感情,生怕未来会因为它而割舍不掉。即使见到达克这般可爱的举动,她也只是冷眼略过,又想起上次带着它的玩那个女孩,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开除。
  “它踹我的那次是哪位在带它,现在还在庄园吗?”
  女佣反应过来她问的应该是恩霈小姐。
  “那是恩霈小姐,她是先生的表妹,不住在庄园,上次是来玩的。这件事之后,先生罚她不许出门了。”
  程景知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到处罚人,罚这罚那的,他怎么不罚自己,明明最该受罚的是他自己。
  “那你忙自己的去吧。”
  她说着就要走,女佣跟了她两步,想到这是个让程小姐和达克相处的好机会,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道:
  “程小姐,你要不要试着和达克玩一玩?”
  程景知连看也不再看达克。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第29章 吻她
  楚熠于半梦半醒之间摸到身侧是空的, 床单丝滑而微凉的触感惊醒了他。
  曾经很多次他都做过这种梦,梦见程景知在夜晚而来,清晨时分离去,抚摸床畔便成了他的习惯性行为。
  若不是枕头上掉落的两根发丝他差点又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他缠绕着那两根发丝在指间, 起身去洗漱。
  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他人都已经走到了洗浴室内又折返而出, 给金管家打了一个电话。
  得到金管家的回答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有离开, 还在庄园。
  其实他还可以打开监控确认她是否还在,只是这种方法以往可以用,现在再用就显得他有那么一点居心不良, 虽说他的确居心不良, 但没有哪个居心不良的人会把自己的别有用心贴在脸上, 有些形式该做还得做。
  他决定今天不去处理任何公事,把时间全部腾出来给程景知,用以给两人之间的感情升温。
  清晨他还是去洗了一个澡,他希望每次去见程景知的时候都有一个好状态。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皮囊, 她见几次就嫌恶自己了怎么办?总之不能掉以轻心。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手抚着背沿着一道摸起来手感十分粗粝的痕一路向下, 到腰部便停止了。
  喉结无声滚动,除了这里,是他不自信的来源。
  雾气已经将镜子模糊掉, 楚熠腰间裹着浴巾,从淋浴间走出来, 用手抚去镜面的薄雾,他审视着自己的脸, 明明还是看得过去的,可背面……
  他转过身来,扭头从镜子里看着自己那道已经增生出来的疤痕,不堪入目得连他自己都嫌弃。
  楚熠咬着后槽牙,喉头逐渐酸涩。
  明明耿露已经过世,他却总还是会想起在英国时,她拿鞭子、拿拐棍、甚至是桌上任何硬物抽打他时的狰狞面孔,像是个噩梦永远都挥之不去。
  这条疤痕是他有一次试图逃跑被耿露抓住时留下的。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穿戴好衣服下楼吃早餐。金管家已经将他的那份早餐摆在餐桌上,开始汇报今早程景知都做了些什么。
  “程小姐用过早餐后在廊外坐了一会儿,应该是在回复消息,我们没有前去打扰,之后她说要随意走走,遇到了达克,和女佣聊了一会儿天,现在去后花园了。”
  楚熠慢条斯理吃完了早餐,将嘴擦净才道:“下次这些事情不用这么详细地和我汇报。”
  金管家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这里也是程小姐的家,没有成年人会希望在自己家里还被佣人盯着,将行程汇报给家主。
  “是,我记住了。”
  楚熠点点头,起身去后花园,路过长廊时,达克被拴住冲他甩尾巴汪汪叫。
  平时其实根本不会拴它,它在这个家里出行是很自由的。只是现在有了程景知,他实在是担心达克又犯错。
  他在谨言慎行,达克当然也得谨言慎行。
  楚熠走过去蹲下摸了摸它的头,自顾自说:“见过她了?道歉没有?再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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