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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岑璠仍不肯接受这样的说法,“乳娘恨皇后,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告诉我,我不一定不会报仇...”
  乳娘猛地抬起头,眼泪掉了下来,嘴唇颤抖,“姑娘你不知道啊,我不允许...我真的错不起,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靠你我才能报仇了啊...”
  她喊得撕心裂,随后低声啜泣起来,话说的断断续续,“我真的恨她,姑娘不知道,当年我家男人娶我过门,没过多久便入宫当了乐师,一走便几个月不入家门,就连奴婢生产时也不曾看过一眼…”
  “后来奴婢生下槿儿,入宫做乳娘,本想着这样能同他多见几面,谁知竟、竟发现他和胡氏媾合。”
  说到此处,乳娘捂住脸放声大哭,干瘦褶皱的手指都跟着颤抖,“严氏出事后,我家男人怕自己出事,便只想抛下我和槿儿,带着儿子走...”
  那时她才出月子不久,赖在他的车上好说歹说,才求得他带她们母女一起走。
  谁知道出了洛阳,严筠竟是趁她和槿儿睡着时带儿子走了。
  她本想回去投奔母族,苏氏一族却也受杨氏谋逆一案,阖族抄斩。她的父亲寒门出身,不过一介八品文官,如何能参与杨氏谋逆?分明是胡氏记恨,要置她的母族于死地。
  严筠只给她留了一贯钱,她无依无靠,在街上抱着槿儿大哭,幸好遇到当时来京城走货的岑老爷。
  岑家的老爷是个好人,见她可怜又带着女儿,想起自家女儿即将临盆,还缺个乳娘,便将她带了回去。
  她一直很感激岑家,将岑氏的姑娘当亲孩子养,虞佑柏背叛了岑氏,她也无怨无悔跟着岑氏上山,后来再去洛阳,她才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说,严筠抛弃她后便离开了洛阳,靠字画做些营生买卖,没过几年便病死了。而她的儿子在外流浪了两年,后来公主来找严氏活着的人,将他带到了宫中。
  她也是在见到儿子后,才看到了报仇的希望,萌生了报仇的念头。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岑家!
  想到此处,乳娘双膝又往前挪了几步,抓住岑璠的裙摆道:“姑娘,奴婢真的没有想过要背叛你!从来都没有...”
  “奴婢只是想报仇,报仇后便想让绥儒离开来着,谁知公主她竟是不肯放人,还要奴婢的儿子同她一起被关在宫里,奴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岑璠不想听她解释这些,她只想最后知道一个问题,“当初我被公主下药,这件事和乳娘有关系吗?”
  “这...”乳娘眼神闪烁,缄口不言。
  岑璠已经知道了答案。
  从她来到洛阳开始,便掉进了许多人的算计,不仅仅是她的父亲,还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乳娘。
  她当初嫁给元衡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一场很早便开始的算计。
  或许这场算计可以推演到更早之前,早在母亲死后没多久,乳娘便开始编织起一张大网,帮她想好该找谁报仇,该怎么报仇…
  阿湄曾经说过,她给她寄过很多封信,她都不曾收到,现在想来,最有可能藏起那些信的不是岑家人,而是乳娘...
  自始至终,她都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她的命运很早之前就被安排好了,被别人指使,替别人报仇。
  若不是元衡将那枚玉佩还给阿湄,她可能与阿湄一辈子就那么错过了。
  至于错过后会发生什么,岑璠只一想,身上便泛起一股寒凉。
  她抱紧双臂,唇色霎然间变得苍白,眉头紧紧拧起,胸口闷疼,一时喘不上气。
  渐渐地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变的模糊,她踉跄了两步,便再也站不稳脚,向前栽去。
  第118章 下狱
  再醒时,又是崭新的一天。
  可对于岑璠来说,一切都恍若隔世,前半生的人和事似乎都变得很陌生。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下,她起身静静一个人坐了一会儿。
  帐外芸蚕的声音响起,“娘娘可要起身?”
  往常这个时候,来叫醒她的该是槿儿,槿儿和她一般大,陪着她长大,比那些所谓的亲人还像亲人,她不会叫她娘娘,总是跟在她身后姑娘,姑娘的叫...
  酸胀的眼睛又蓄起了泪水,岑璠迅速抹去那滴将要落下的泪,问道:“槿儿呢?”
  帐外的身影似是僵了一瞬,而后跪地道:“槿儿姑娘和苏媪在一起,墨侍卫和紫芯姑娘都在看着。”
  “娘娘放心,她们二人都无事。”
  岑璠沉默了一瞬,只一声“你起来吧。”
  芸蚕依言起身,只见一只玉白的手撇开了帐幔,眼睛肿的如同核桃,唇色比昨日还白上几分。
  她大惊失色,话音吞吞吐吐,“奴婢去请太医。”
  岑璠道:“不必去请太医了。”
  “我无事。”
  芸蚕看了看她的脸色,浮现出愁云惨雾,“娘娘不若还是让太医看看吧,别气坏了身子。”
  “太医看了,也还是那些说辞。”岑璠站起身,分明还晃了两下,芸蚕便是又要伸手来扶她。
  岑璠握住她的手腕,显然是拒绝。
  她笑了笑,柔声道:“你替我梳妆,再让墨侍卫带些人去虞家,将他们都带进宫吧。”
  芸蚕惊愕,岑璠抿唇,冲她点了点头,“梳妆吧。”
  芸蚕颔首,叫了梳妆的婢女进来,一层雍容华贵的妆容遮盖住了脆弱疲惫。
  自那日起,虞家便被皇宫禁军看管了起来,洛阳中不是没人听说此事,只是没了胡氏这棵大树,无人想管虞家的事。
  岑璠梳好妆没多久,虞家的人便被带进了宫,除了虞佑柏和黄氏之外,还有她那弟弟妹妹。
  公主满月时黄氏未曾受到邀请,她这辈子没有进过宫,不曾想第一次进宫会是这般。
  那幅画像被展开,铺在画架上,还是岑璠母亲的画像。
  画像上的人慈眉善目,被岑璠摆在他们面前,像是自上而下俯视他们一般,让黄氏感觉到不自在。
  岑璠扫了一眼台下的人,却是并未问那幅画上的事,“父亲当年抛妻弃子,多年之后再见母亲,可有什么想对她说的?”
  虞佑柏不曾想她忽然问这个,嘴唇张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来是没什么想说的,无论是愧疚,还是想念,都不曾有过,否则不会连一句话都编不出来。
  岑璠低下头,淡淡地笑了。
  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朗声诵读起手中那道懿旨,“虞氏胆大妄为,与胡氏私通,秽乱宫闱,即刻起收押诏狱,听候问审。”
  虞佑柏眼睛瞪得浑圆,几日未曾打理过的胡须都在发颤。
  先前他只以为岑璠是在吓他,他的确不知道那幅画是什么,只要照实说便是问心无愧,她一个皇后,再怎么也不该真拿他这个生父怎么样,这样对她的名誉有损。
  谁知道过了几日,她竟是丝毫不在意那幅画,问了他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便要将他下大狱。
  虞佑柏摇头,抬头道:“下诏狱需要圣旨,皇后娘娘怎可私自下诏...”
  墨群在一旁冷声道:“陛下走时有诏,皇后娘娘所说便是圣旨。”
  岑璠坐在那张椅上,未曾反驳一二,虞佑柏看着她坐的位置,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颓然跪于地。
  所有人都在等着岑璠发话。
  岑璠却不想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睛,道:“把他带下去吧,本宫不想再同他说话。”
  虞佑柏脸色顿时煞白,被拉下去时慌不择路,情急大喊,“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父亲!你这是不孝忤逆!”
  声音越来越远,至于后面虞佑柏叫喊的是什么,岑璠便听不真切了。
  黄氏和一双儿女脸色煞白,似是还没有回味出那道圣旨的意思。
  岑璠自认为没有什么再好说的,她一扫余下几人,自胸中抒出一口气,让墨群带他们回虞家。
  黄氏呆若木鸡,没有听到一般,几个侍卫见状上前,将她扶起来。
  黄氏挣开桎梏,突然喊道:“娘娘为何要这般诬告老爷!我们家都成什么样了!娘娘当真一点亲情都不念吗?”
  珝儿和黄珍身子一抖,面露惧色,抱作一团。
  岑璠闻言走上前,道:“本宫是否诬告,想必夫人也清楚,他虞佑柏能弃糟糠之妻于不顾,为何不能故技重施,弃你向皇后投怀送抱?”
  黄氏停住,久久不能言语。
  周围的侍卫将黄氏扶起来,视线平齐,彼此相望,“本宫今日未将你们一并下狱,不过是看在你也是遭人蒙骗,我母亲之所以会落得那样的结果,也有你的一份。”
  她抿起唇,目光中的杀气就快抑制不住。
  珝儿抱住她的腿,道:“阿姊,你放了阿娘吧...”
  岑璠低眸撇了一眼,这般模样,倒像是她无缘无故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一样。
  她纹丝不动,压制住胸中怒火,“夫人其实很早之前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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