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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元衡眼中布满了血丝,沾有血光的脸上更添几分戾气,缓缓举起手中那把剑。
  “你给本王闭嘴。”
  皇后没有再辩解什么,恢复一派淡然,语气却充满了玩味,“元衡,你想要那个位置是吗?”
  “本宫看你可怜,好心帮你一回,你若是想要,本宫可以帮你认下文氏血脉的身份,若是以杨氏之子的身份,陛下绝不可能让你染指帝王之位。”
  “本王想得到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帮忙。”
  皇后没再说话,闭上眼睛,“那你动手吧。”
  元衡剑尖越挑越高,剑芒刺在她的喉咙上。
  只是下一瞬,他垂下了手,“本王不会现在杀你。”
  他挑起一抹笑,“本王会将你留着,看着本王登基称帝,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他大喊一声,门外的军士便推门而入。
  皇后慌张起来,转头便要向那堵墙撞去,元衡眼疾手快,剑朝她的膝上划去,划开一道血口。
  皇后摔倒在地。
  “你会后悔的!你做杨氏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承认。”
  元衡没有再听她一言,刀剑送入鞘,走得干脆。
  迈出大门,赵巍身旁的参军已经来到了宣光殿前。
  “殿下,陛下无恙。”
  “知道了。”元衡只这么说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殿下现在可要去显阳殿?”
  元衡睨了他一眼,那眼中的利锋还未收起。
  前来报信的参军低下头,不敢再揣测,只等他发话。
  皇后刚才的话,犹在耳边。
  她说他若是不认下文氏之子的身份,便永远无法坐上那个位置…
  元衡一扫殿下的人,捏紧了拳,深吸一口气,开口点出一队人驻守宣光殿。
  “其余人随我去捉拿宫中余孽。”
  他看向那参军,不曾避讳旁人,“你把那婢女带去见父皇,就给父皇说,他最心爱的女人是被现在的皇后害死的。”
  *
  宫中的打杀声在夜里才平息,只是宫门仍旧紧闭,这之后皇帝接连两日都未宣见任何一个大臣。
  洛阳城没几个人不知道晋王那日进宫救驾,可现在宫内究竟是什么情况,无人知晓。
  两日内,宫中只带出一道圣旨,是大魏境内所有胡氏族人格杀勿论。
  早在晋王入宫之日,洛阳城内便乱过一次,那胡氏族人能跑的早都跑了,这道圣旨对于洛阳而言倒是不痛不痒。
  洛阳宫内,皇帝在显阳殿内闭门不出,除了那道圣旨之外,也没有任何旨意从殿门内传出来。
  那位皇太子倒比上一世命大,并没有在这场宫变中丧命,只是卧床不起。
  看样子像是五石散,可细细叫太医诊过,才知道是被下了些慢性毒。
  老皇帝并未说要如何处置这太子,元衡便也按兵不动。
  他未出宫,就住在离皇帝不远的含章殿,晨昏定省准时站在显阳殿前,行礼请安,声音大到殿内的人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老皇帝并没有传他进去,元衡仍有耐心,每日去看看皇太子,再去看看被囚在宣光殿的皇后。
  那皇后一改昨日,并没有再轻生的想法,反倒是微笑着看他,似是在等看一出好戏。
  元衡并未理会她这副态度,看过两人后闲来无事,便跑去太极殿西堂,替老皇帝处理前些日尚未处理完的朝政,阅后写好竹简送去显阳殿。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每日将人好声劝回去,心里也到底不安。
  如今洛阳城内都是晋王的人,尚未有贵族或者世家再入洛阳,这尊大佛敢带兵闯入宫,赖到这宫中不走,将显阳殿守得水泄不通,想必是没将他一个太监放在眼里。
  若是惹毛了,弑君怕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第五日,元衡去请安时,殿门内终于传出一道旨意,是要将皇后带过来。
  元衡痛快地答应,不过一会儿便让人将皇后请来了显阳殿。
  那皇后几日没见光,脸上少了些往日的红润,膝上被剑刃上了筋骨,一瘸一拐进殿。
  皇帝只让她一个人进去,元衡便在门外守着。
  不过一会儿,门内却是传来一阵呼喊声。
  元衡踹开殿门,便是看到皇帝离胸口极近的地方插了一只簪。
  皇后被甩开在地上,不住大笑,元衡上一世也不曾见过这般场景,便是愣了一瞬。
  他仍旧没有当场要皇后的性命,叫人将她押回宣光殿好好看守。
  宫中的太医几乎都被叫来了显阳殿,直到夜里才总算是处理好伤口。
  老皇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细细看去,不过几日,发根处便多了好几根白发。
  元衡问过后,让太医退下,自己亲自照料。
  皇帝额上时不时还冒出冷汗,元衡沉默寡言,不厌其烦一遍遍拧帕子,坐在床边替他擦汗。
  皇帝动弹不得,躺在床上,冷笑一声,“朕这个样子,你心里定然高兴,就不必再装了。”
  元衡轻笑一声,仍旧耐心,“父皇说什么,儿子听不懂。”
  皇帝用力笑了笑,“你倒是沉得出气。”
  “宫里那位太子,还有皇后,留给你了,你为何不杀?”
  元衡转而又开始替他擦手,“但凭父皇处置便是。”
  他话中有话,“父皇老了,别算计别人,到头来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你倒是聪明,说实话,你同朕是最像的一个。”
  皇帝感慨道:“朕年轻的时候也在北镇领过兵,征战四方,若不是老了,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进宫。”
  元衡只淡淡“嗯”了一声,“父皇的确是老了。”
  “你...”皇帝气愤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举起手,却发现自己儿子按在手上的力气要比他大很多。
  皇帝放弃了挣扎,元衡却自问自答,“陛下可是想起来?太医方才说了,这伤凶险,还是不要起来才好。”
  皇帝不停喘气,却又无可奈何,斜眼看他,仍是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声音像是老鸦般嘶哑,“朕一世英名...看错了皇后,后悔莫及,可却从未后悔过处置杨氏。”
  “知道。”元衡替他将没说出的话说了出来,“陛下其实是想说,这皇位无论如何,都不会传给我一个杨氏之子,对吗?”
  像是被彻底戳穿,皇帝嘴紧紧闭了起来,胡须直颤。
  元衡将手中的帕子摔在盆里,缓缓挪步离开床、拖来一把胡椅,当着皇帝的面,拧开了胡椅把手后的暗扣,紧接着一张金帛被抽了出来。
  那张诏上盖了印,元衡摊开整张纸,声音毫无波澜地念起上面的字。
  老皇帝眼睛瞪得浑圆,面部扭曲,挣扎着要下床,刚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元衡眼睛不曾看向他,一字一句念着那诏书,念到最后一句,他的尾音带了些嘲弄,“自古立嫡立长,太子无能,长幼有序,传位于大皇子元彻…。”
  元衡合起诏书,讽刺了一句,”
  陛下还真是老了,竟是连江山社稷都算了进去。”
  老皇帝嘴角抽动,忽地气血上涌,嘴角竟是渗出了血。
  “你以为...你以为这皇帝有这么好当,就凭你这种东西,你以为能管得好这江山社稷!?”
  元衡走近了几步,“我是什么东西,父皇怕是以后才能知道,毕竟儿子之后的每一日都会在这洛阳城里。”
  皇帝听后气急,用力抬手,却又呕了一大口血。
  元衡就停在他的床边,俯视如同风中残烛的帝王。
  皇帝呵呵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信?那朕问你,你身边的岑氏既非世家出身,又非贵族,你打算将来给她个什么名分?”
  元衡不假思索,“自然是皇后之位。”
  “皇后...”皇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立她为皇后,你这皇帝恐怕做不到第二年...”
  元衡简单答道:“那是父皇,儿子不一样。”
  “好,那就算不提这个,若是她将来有了子嗣,你打不打算立她的孩子为太子?你别忘了帝王祖训,去母留子。”
  元衡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丝毫慌乱。
  他走到铜灯前,不急不慢点燃了那道诏书。
  那道火焰明亮,元衡盯着那团明火,还是那句话,“我和父皇不一样。”
  那道圣旨被火焰蚕食殆尽,元衡松开手,任由剩下那一角在灯盏中燃成灰烬。
  他盯着灯中的残灰,冷漠道出,“父皇宏谋远略,可开疆拓土,可与世家贵族周旋,我不信父皇若是想护一个女人会护不住。”
  “父皇一方面想要文氏常伴身侧,可一方面又觉得那些世家贵族女子可以帮自己巩固权利,享受高门女子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又不敢下定决心护住自己的人。”
  最后一点灰上的火星也熄灭,元衡拍了拍手,又挪步到他床前。
  躺在床上的帝王脸色比刚才又煞白了几分,看着他,没了刚才的威严,反倒有些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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