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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岑璠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上晋王这样一个人呢?
  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她许以期盼的?
  她回头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却见梦中曾看过的那双眼睛,那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他同她睡时,沐浴后长发向来不束,只随意披下,衬得那张脸俊美如玉,的确是出众。可除了和她父亲一样好看的皮相,她确实找不到其他的答案。
  那双眼睛离得太近,岑璠不由又往前挪了些。
  他没有制止,只是轻问道:“皎皎做的梦,可是噩梦?”
  岑璠回过头来,觉得他问的无用,反问道:“殿下觉得呢?”
  元衡也被噎了一下。
  她刚才那样,做的当然是噩梦。
  若真是梦到前尘有关,也只能是噩梦……
  他眼眸低垂,散开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眸,“皎皎都梦到了什么,能不能告诉孤?”
  岑璠并不想说与他。
  她做不到将那些梦都以旁观者的身份说出口。
  那些梦不全然与他无关,她也不想将那些狼狈说给他听。
  可她又想知道一些事。
  她手下攥紧,反过来问他:“殿下可有梦见过什么人,什么事?后来那些事便真的发生了?”
  这便是她的梦吗……
  梦见过他,而后一些事便成了现实。
  可她梦到的究竟是将来事,还是前世事?
  元衡眼中有一丝慌乱,可迅速便遮掩了过去。
  他平静道:“孤没有做过这种梦。”
  屋内沉寂了一瞬。
  他能感觉到她在看他,微微抬了一下眼,还没对上那双眼眸,便躲避似的收回目光。
  “孤…”
  他怕她察觉到异常,再问他更多,怕问着问着,问到自己回答不了的事……
  他欲盖弥彰,瞥向她,道:“其实孤也梦到…梦到过皎皎。”
  岑璠眼神微动,接道:“殿下梦到过什么?”
  元衡脸不红心不跳,道:“孤梦见咱们有了孩子,一儿一女,小一点的姑娘非要缠着你教她书画,甚是可爱……”
  他其实没有说谎,这些他真的梦到过,梦到过她和他儿女绕膝,白头偕老。
  想想那画面,胸腔里都是暖意,他语声愈发温柔,像是清润的水波,娓娓道来曾经自己梦到过的,“孤还梦到,小姑娘哭的时候,你抱着她——”
  “我信殿下。”
  一声淡然的答声截断了那幅温馨的画面,支离破碎。
  她说她信他,可他一点也不高兴。
  她信他梦到过她,也相信他所说——
  他梦到的事变不成现实……
  “皎皎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能有一个自己的家…”
  岑璠不予理会,她的脸色已经缓和过来许多,便是躺下,回避他的问题,“睡吧。”
  *
  一行人回到洛阳时,离除夕不过三日。
  到底是要过年,即使主子只在这里暂住,洛阳王府内的奴仆也不敢懈怠,忙得不可开交。
  府上送来了厚厚一摞过年拜贴,元衡看了一下午,最后也只挑出来几封,比如在洛阳的王氏,尔朱氏,娄氏这些大族。
  至于那郑氏,算是他的半个恩师,也是他的恩人,他准备年后带她一起上门去拜访。
  想必那郑家她也是愿意去的。
  里外有太多事要打点,元衡忙到将近子时,隔日还要进宫面圣。
  上一世柔然进攻赤城时,他的援军去迟,年关回洛阳时,皇帝便因为军镇之事责问于他。
  从那时起,约莫就有了要撤他军权之意。
  他知道,因为他的母亲,老皇帝憎恶他到极致,想尽办法打压他。
  那次他孤守赤城,后来大败,皇帝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却在不久后以他需要养病为由,将他召回洛阳一年之久。
  那一年他远离北地,像是做了个闲散王爷,便是彻底把兵权丢了。约莫也是那年后,他脾气愈发喜怒无常,也对
  她愈发不好……
  不过这一世,皇帝没有问责他,也确实无责可问。
  元衡说完军镇的情况,皇帝让人赏赐了些金银,元衡谢过,父子二人便是相顾无言。
  没有什么嘘寒问暖,也没有什么父慈子孝。
  元衡行礼出宫,路上遇到了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
  他听闻皇后身子不适一月有余,已经好些时候不曾见过人,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柳氏还是因为其他人。
  那太监笑脸迎向他,元衡瞥了一眼,并未正眼去看。
  太监转过头去后,也收起了笑容。
  向含光殿外皇帝的大太监带过话后,管事太监便离开了。
  未央宫内,皇后斜倚在宝座上,贴身宫女正给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那宝座后是凤尾的形状,镶嵌着红宝石,凤尾的羽毛用金丝镶嵌,宝座上铺着一层白狐毯,看起来柔软暖和。
  太监抬头看了一眼。
  宝座上的皇后肤白如玉,一袭宽袖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时兴的金纱帛带挽于臂间,从那白狐毯上垂下,如金光流泻。
  当今皇后还做贵嫔之时,便以妩媚艳丽闻名,这么多年竟还是风韵犹存,尤其是那双凤眼睁开,就像是那传说中的狐妖一般,容颜永驻了一般…
  太监只多扫了一眼,便将拂尘摆向臂间,道:“皇后娘娘,方才老奴去含光殿时,碰到了晋王殿下。”
  皇后只问道:“皇帝可又说什么?”
  “听大太监说,不过是赏赐了些金银珠宝罢了。”
  皇后听后唇微微勾起,坐起身来,像在说风凉话一般,“这守卫赤城,大败柔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陛下竟只赏些珠宝?”
  这些年来,宫里的人心照不宣。
  那元衡是那废后的儿子,废后杀了皇帝最宠爱的昭仪,又是投井而亡,只要皇帝还在一日,便不会让晋王染指皇位。
  血缘这种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的,废后之子,凭这一身份,便如同黥面,是任他权势滔天,凌云意气又如何?
  管事太监也知道,可终究没有明说,“兴许是晋王殿下又冲撞了陛下,况且守卫赤城,也有尔朱氏和杨氏的功劳。”
  管事此言本是想再宽慰一二,可没想听到那尔朱氏,皇后的面色便又有些凝重。
  管事太监也约莫能猜出一二,“皇后娘娘莫太过忧虑,那尔朱氏的姑娘,也不只这一次进宫的机会。”
  “也罢。”皇后深吸一口气,似是恢复些平静,问道:“那虞氏可也是跟着晋王一起回来了?”
  “是。”管事太监不常听到皇后问起那位晋王妃,便多说了些,“听闻晋阳那边的人说,这位晋王妃深得晋王宠爱。”
  管事太监低头道:“依老奴所见,虞氏其他人,娘娘也该防着些…”
  皇后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何时倒也注意起虞氏的事了?”
  管事太监了解皇后的脾气,听到这样一声问,头越来越低,如实道:“老奴只是忽然想到,虞氏是柳氏的姻亲,皇后娘娘能极力保下虞氏的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可并非每个人都像皇后娘娘一般心怀宽阔。”
  “柳氏毕竟因太子殿下获罪,那虞氏三姑娘至今下落不明,怕是会记恨娘娘和殿下,那晋王妃又在王府站稳了脚,老奴怕虞家是要生二心。”
  皇后听后,却并未有什么反应,“你放心,他虞佑柏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记恨本宫,本宫对他这个人还是知晓的。”
  管事太监一时也摸不准皇后的态度,他总觉得皇后对虞氏太过宽容。
  柳氏一案,那虞氏受牵连,黄氏同宫里的许才人是表亲,竟是托那许才人送信,求到了皇后娘娘头上。
  虞氏这般不知斤两,他本以为皇后该不予理会,借柳氏一案一起除掉虞家,谁知竟是没有。
  管事太监也一时摸不准皇后的意图。
  那太常丞虞氏这么多年虽是无过,可到底也没什么太大本事,何德何能得皇后如此器重……
  管事抬眼,却见皇后已经阖上了眼,更难猜透心思。
  皇后似是不想让他再说,只道:“大管事放心,虞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
  元衡推拒了一切年前的拜会。
  这是他重生后的第一次过年。
  就算是上辈子,她走后,他也许多年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过节了。
  他想同她好好过个年。
  他和她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元衡站在府门外,经过时抬头向檐上看了看。
  韩泽跟着抬头看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只能看到檐上两只悬挂的灯笼……
  元衡却是问道:“明日岁除,该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韩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家主子真的在看灯笼。
  晋王从不会过问他这些事,这王府岁除的饰物向来全都是下面人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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