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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可她觉得没什么好的。
  皎皎若是嫁过去,将来皇权斗争,若晋王真的称帝,她做皇后,那规矩废不了,这便是她将来要面对的。
  她觉得皎皎也不会喜欢。
  岑璠确实听过这传闻,可过去这些事离她太远,她并没有想过,若以后晋王登基后会怎么办。
  可她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不能保证他婚后不碰她,可她没打算让自己有他的子嗣。
  只是那晋王不可能想不到那去母留子的规矩,他娶她究竟是何居心,怕是要重新想想。
  正当岑璠思索间,郑伊湄劝慰道:“爹爹说,晋王登基后,也许会废了去母留子规矩,我只是想给皎皎提个醒。”
  岑璠疑心略消,却也不完全信。
  倒也不是不信她说的。
  是不放心另一个人。
  她笑了笑,“多谢阿湄。”
  *
  岑璠一直掐着日子,若不出意外,乳娘她们应该也快从睢陵回来了。
  果不其然,隔日两人便带着银钱回了虞家。
  乳娘一刻未闲,一回来又置办了些嫁妆,这婚事的准备终于算是有了些样。
  晋王大婚,皇帝虽是不喜,却也做足了样子,珠宝赏赐送进了王府,还命尚衣局制新衣。
  不过就像元衡说的那样,宫里无人去过虞家,只把东西往晋王府送。
  后来晋王府便是来了人,叫她去府里试婚服。
  岑璠并不想再去一次,起码是在他们大婚之前。
  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她过去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日在王府试衣时,他说让她试出来个样,便不必再去。
  于是岑璠让人去传了话,“殿下那日准备的衣裳就刚好,按那个裁便是。”
  满院晋王府的人都能听得出,他们这位准王妃并不想去王府。
  带话的人也是为难,“姑娘你看,这婚服和常服是不一样的,还是得量过才是……”
  岑璠看着那人卑躬屈膝同她说话的模样,又想起那日跪了满屋子人的场景。
  那种权势的压迫感。
  她想了想,还是坐上那辆华丽的牛车,只身前往晋王府。
  元衡的伤好了许多,唇上有了血色,坐在堂中,比起前几日见到威严更盛。
  左右两旁的侍女拿着嫁衣图册,足足有十多套。
  “你觉得哪个好看?”元衡问道。
  岑璠看了一圈册子,暗中观察一番晋王府的装点,毫不犹豫,直指那套最奢华繁复的。
  元衡顿时黑了脸。
  元衡问道:“你不翻开册子,怎会知哪件好看?”
  旁人家的女儿若能自己选婚服,必定是精挑细选才是,哪里会像这样,随意扫几眼便定了。
  岑璠不想过多解释,“民女只是挑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
  元衡上下看了眼她的穿着,站起身,将她拉到一侍女面前,自己翻开了图册,“本王倒是觉得,若论合适,该选这身才对。”
  那套衣裳并不像她选的那套,没有太多金线修饰,墨青纱裙的领口上缀有一串珍珠,以白衣做内衬,腰束碧色长带,显得身形修长,贵在典雅。
  似是明白了他让她选的意图,岑璠笑道:“殿下既已看过,何必再问呢?”
  他声音有点哑,“岑璠,你我这辈子只这一次婚礼。”
  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她自己,也不该是这么敷衍的态度。
  岑璠没接他的话,看向那图册,“殿下选的,确实比刚才的好看。”
  她低身行了一礼,“按殿下说的选的准备便是。”
  礼毕,岑璠没再说话,只等他放她走。
  他却又将那图册拿起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对着身旁的宫女道:“将这册子给宫里来的人,让她们给王妃量衣。”
  岑璠抬头看他,似是觉得被骗了,细眉微微蹙起,“殿下那日让试的衣裳,刚好合身。”
  元衡道:“这婚服不是寻常服饰,今日宫里有专门量衣的人来府上,你该不会让孤拿那件衣裳给他们吧?”
  岑璠抿唇,杏眼透过他的瞳去看。
  那双眼中有精明,有算计,正俯视着她,似是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连一点骗她的心虚都未曾有。
  岑璠轻轻一笑,“殿下说的也对。”
  元衡不想再计较她话中的敷衍,让侍女带她去见宫中来的女官。
  来的女官品阶并不算低,梳着高髻,宫装曳地,年纪不算多大,却流露出十足的威仪,候在王府的庭院中。
  身后好些小宫女低着头,都在偷偷往两旁看,只有女官一人目不斜视。
  岑璠注视着她,行了一礼。
  女官接过图册扫了几眼,端端正正回礼,道:“本官此次出宫,乃是奉皇上皇后之命,掌晋王大婚诸服饰,衣制尺量皆关乎礼法,还望姑娘配合。”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
  可说来说去,说的不过也就是裁衣服而已。
  岑璠也没真的指出来,说了句“劳烦”,同那女官一起进了屋。
  女官屏退她身后王府的婢女,唇角微扬,待门关上,阔步挺胸,稳稳在她面前走了两步,侧头上下打量她,“姑娘的仪态,要这做晋王府的王妃,可还差了许多。”
  岑璠见她这般,倒也不再客气,“民女不在宫中侍奉贵人,这方面做的自然比不过,不过民女记得,大人方才说此次是来给我量衣才对。”
  那女官盯她的目光顿时带了些怒,收回头不再看她,平复心情后笑了一声,给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们得了令,拿了尺来,有人掐她的肩,有人捏她腰,说不上有多合分寸。
  岑璠皱起眉,终于在宫女放肆地将手伸进领口时,果断抓住手腕,狠狠甩开。
  她冷道:“大人平日里便是这么教下面的人量衣?”
  “姑娘出身低微,可能不知,这大婚当日不仅有礼服,还有寝衣,从里到外都要准备,不容出错。”
  女官眉微挑,“姑娘既是不愿意,那便脱一下衣裳吧。”
  “那我要是不呢?”
  女官笑道:“本官还要回去给皇后娘娘复命,还请姑娘配合。”
  岑璠死死盯住她,上前一步,“奉谁的命?”
  “皇后娘娘。”女官重复,声调高昂,没有半分惧怕。
  岑璠冷笑一下。
  女官不满,却也不想在王府闹出太多动静,压低声音,同狠了劲说了句,“放肆,你难道想抗旨!”
  “我如何放肆?”岑璠余光看了看两侧,“放肆的是大人才对。”
  女官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同她说话,连眉间的花钿都飞舞了起来,“你别以为——”
  话未说完,门外却是有王府的人喊道:“岑姑娘,殿下说有事找你过去。”
  岑璠转过身,头半向后看,用余光斜看一眼才离开。
  被带回去时,元衡正在把玩手里的金簪。
  岑璠站定在他面前,“殿下有何事?”
  元衡抬眼,“这只簪子想给你。”
  那是一只点满红宝的金色流苏簪,宝石红的晶莹透彻,即使站的远,也能看出品色极好。
  岑璠行礼道:“谢殿下。”
  元衡晃了晃那簪子,凝视轻轻摇摆的流苏,不经意问,“刚才可有人为难?”
  岑璠沉默片刻,道:“没有。”
  元衡抬头看她,见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都软了。
  她向来是如此,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被人在王府欺负了去也什么都不说。
  刚准备张嘴,却听得她唤了一声,“殿下。”
  “怎么了?”他轻轻问。
  “殿下可知,刚才来的女官是何人?”
  “那是宫里的文绣大监。”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拿起手中的簪子,似是想插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边比衬那簪子边道:“要是有人欺了你,大可以同本王说。”
  岑璠不为所动,反而抓住了他的手指。
  “不喜欢吗?”他低声问。
  岑璠笑着摇头,“这簪子贵重,我今天的髻也和簪子不怎么相配。”
  难得的,元衡与她意见契合。
  他点头,“大婚时候戴也是好的。”
  她听了,露出浅笑,眉眼宛如月。
  元衡吩咐了人拿了檀香盒来,将簪子装起,亲手交到她手上。
  岑璠双手捧着,视线落在盒子上,“谢殿下。”
  元衡能感觉到,她喜欢这个簪子,也在接受这门婚事。
  他想娶她当正妃,许多人在暗中阻拦,她才会犹豫。
  她这个人不喜欢威胁,他却逼了一把,她才会抗拒。
  可人究竟是有自己的脆弱的地方,她受了欺负,想必是想让他站在她这边。
  看,只要他肯多让几步,她是肯同他好好说话的。
  他扫向她的衣裳,道:“你叫人把嫁妆抄一份,送到王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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