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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同他说,本王要陪王妃在府里看看,无暇奉陪,他要想等便一直等着。”
  说罢,他握了岑璠的手,避开自己的院子,向别处而去。
  这晋王府显然要比岑璠见过的任何一个院子都大,起码要抵七八个虞家。
  游廊用檀木搭成,散发着清香,地上雕梁画栋,比起郑家看到的别院,还要金碧辉煌。
  沿着廊走,穿过一座座错落有致的亭阁,似是没有尽头。
  岑璠晨起还未用饭,有些晕眩,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眼瞧着周围房屋越来越简陋,问道:“殿下这是去做什么?”
  元衡看出了她的疲累,却同她卖起了关子,道:“就快到了。”
  “殿下身上不是还有伤?”
  元衡嘴唇白着,道:“无碍。”
  岑璠倒也不想给他面子,“这是殿下自己的王府,若是想避开杨小将军,大可不必躲到这么偏的地方。”
  “孤没想过要躲。”他解释得有些生硬,一只臂揽在她的腰侧,将她拉近。
  岑璠抿了唇,同他对视许久,暗潮涌动,彼此较着劲。
  游廊上并非没有人,打扫的小厮抱着笤帚,脚步放轻,绕过两人,离得远远
  的。
  元衡移开目光,揽着她往前走。
  王府最西侧,一改凄冷之景,垂花门像是刚翻新过,精美绝伦,垂莲柱下勾着风铃,玲玲作响。
  穿过垂花门,来到一处小院,院子虽小,却有好几棵梅树,如今芳菲皆尽,和其他树并无差别。
  有丫鬟在拿掸子拂着尘,廊下还养着一只画眉,处处透着生机。
  她还记得,晋王的那处别院也种了满园的梅,就连布设都和这里很是相似……
  西院的奴仆很少能见到王府的主人,是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听候差遣。
  元衡向一旁的丫鬟吩咐了两句,随后走到岑璠身后,道:“去换身衣裳吧。”
  岑璠转过身,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但她的衣裳上确实都是酒味,小婢女已经拿了衣裳出来,她不换那小婢女也要为难。
  岑璠进屋,换了那件月白色的衣裳,连头发也被重新挽了个髻,一只质地上好的白脂玉梳篦插在髻上,两只玉兰花钗做陪衬,素而雅致。
  她的长相本就不俗气,这样一番打扮下来,便更显贵气。
  元衡盯住她,看她一袭白衣走近,眼睛红了许多,似还含有某种别样的情绪。
  岑璠不知道为何他这样看着她,眉微皱,显然是不喜欢他这般赤裸裸的打量她。
  元衡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继而竟换了一副好商好量的态度,“陪孤用个午膳吧。”
  真是喜怒无常。
  岑璠这么想,可这么一番折腾,总归是饿了,便是答应下来。
  王府的灶房不算少,这西院算是最偏的一处院落,无人居住,饭菜对于岑璠来说或许算得上精细,可对那晋王来说,应当不算什么。
  西院的奴仆小心地侍侯,可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是吃得津津有味。
  只有岑璠一顿饭吃得相当不自在。
  论谁吃饭被一直盯着,再好吃的饭菜,都会变得倒胃口。
  岑璠手里拿着筷子,夹了几筷子便不吃了。
  她问道:“殿下准备何时让我回去?”
  元衡停住筷子,脸色又逐渐沉了下去,将筷子伸出去,也夹了个空。
  周遭更冷了些,他干脆放下筷子,回答她的问题:“等着他们来找。”
  “那如果没人来呢。”
  元衡漠视她话里话外想走的意思,道:“这王府只你一个,你愿意住在这儿也好,想住在别处,本王也能让人给你收拾出来。”
  岑璠看出了他的不快,也没再招惹他,只等他吃完。
  “怎么不动筷?”元衡却是问道。
  “不饿。”
  他自是不信,手指点了点桌子,只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去把灶房的人都带过来。
  这西院的人本就第一次侍侯主子用膳,哪里经得起一句这样的话,只以为是侍奉不周,片刻间跪了一地。
  岑璠从前只知权势压人,今日总算是亲眼见到,何谓一句话便能轻易定人的生死。
  难怪洛阳里的那些人会猖狂至此,不把人当人看……
  她扫了眼跪了满地的人,顾忌着面前的人是个疯子,拿起筷子,冷道:“殿下不必如此,接着吃吧。”
  元衡倒也见好就收,没再为难。
  只是人还都跪着,没人敢起来。
  “殿下为何不叫他们起来?”
  元衡眼睛都没抬,道:“起来。”
  周围的奴仆听罢,互相看看,这才接二连三站起来。
  岑璠并没有多高兴,筷子挑了口菜,只觉得更加难吃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敢说出来。
  一切都恢复了宁静,静的只能听见碗筷的声音,一缕光从窗棂透出来,洒在桌上。
  若忽略刚才跪了满地的人,倒也像是寻常人家的一顿饭,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只是这宁静也没持续多久,不过一会儿,虞家便来了人,还是虞佑柏亲自来的。
  元衡并不意外,带着岑璠出去,快到门口时,又揽住了她的腰。
  岑璠想躲,可他却压低了声音,“要还想好好回虞家,就别动。”
  王府的大门敞开,虞佑柏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女私自逃婚,违逆圣旨,还请殿下赎罪,莫要同小女计较…”
  虞家的阵仗并不算小,有从虞家带来的,也有跟过来看个究竟的,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
  元衡手臂一收,让她又贴近了些,“岳父大人莫不是糊涂了。”
  虞佑柏没想到他会恬不知耻这般称呼,微微抬头,竟是看到两人亲昵的姿态,身子一震。
  “你…”
  元衡气定神闲,“我二人情投意合,何来逃婚一说。”
  虞佑柏慌了一瞬,眼睛转了转,藏起情绪,“殿下见谅,小女前几日一直心情不悦,昨日说是要去街上,却忽然出了城,谁也没告诉……”
  他拱手一礼,从容一笑,“如今看来,应该是误会。”
  元衡嘴角勾起一丝讥诮,“虞大人是说,昨日自己的女儿同郑姑娘出城游玩,却一概不知。”
  虞佑柏抬头,眨了眨眼,似是惊讶,不过须臾,眼睛里竟是蓄了泪,“殿下不知,璠儿自幼不在我身边,与我不亲近,什么事都不同我这做父亲的说…这说不见就不见了,我这个做父亲也是担心,失了方寸,还请殿下见谅。”
  岑璠摇头笑了笑。
  还未回话,只听见一声同样的低笑,“那倒是奇怪了,皎皎不同岳丈大人说,倒是乐意同本王说。”
  岑璠顿时觉得不自在,嘴角的笑骤然收起,抬头看他时眼神异样。
  他怎么会知道皎皎这个名字……
  元衡道:“本王觉得,这与谁亲近倒也不必强求。”
  此句一出,虞佑柏彻底被哽住,说不出话。
  “岳父大人要是担心皎皎,不如本王多派些人跟她回去,这样本王也放心。”
  这话并不是对着虞佑柏说的,而是对她说的。
  岑璠抬眼瞧他,又扫了眼台下眼睛还湿着的父亲,还有张着嘴议论的人。
  她虽是不知道晋王都做了什么请来那道圣旨,可总不会说是他自己非要娶。
  虞佑柏今日大张旗鼓来王府,应当是想坐实她逃婚的罪,这样一来,便能将晋王这欺君之罪坐实。
  而他这个做父亲只要能亲手除掉她,整个虞家想必也能不受牵连。
  不仅能解决了她这个麻烦,说不准还能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晋王刚才不让她回虞家,想必便是等着这一刻。
  被他找回洛阳,就注定,她没其他路可再选了。
  就和他说的一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而他心里还打着什么算盘,她也清楚。
  让她领回去人,无非是为了监视她,防止她再走。
  一箭双雕。
  但起码选他,她不会有性命之忧,
  岑璠无声叹气,弯了个笑,美目流盼,“但凭殿下安排。”
  元衡不曾回避半分,目光收起了所有所有凌厉,满是柔情。
  只是岑璠不曾承这情,逢场作戏,须臾间便收了目光。
  细腰骤然离了手,元衡手指微曲,吩咐了几句,便有人跟着岑璠,一起回到虞家的队伍。
  父女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虞佑柏双手交叠,时不时看她,“璠儿…”
  一张口,却又换了称呼,“皎皎是真的愿意嫁给晋王?若是不愿意,大可以同为父说说。”
  岑璠倒有些敬佩她这位父亲,她以为自那次他把她关起来,就该翻脸了才对。
  她阴阳怪气道:“圣旨已到将近十日,父亲此时再问,应是已经来不及了。”
  虞佑柏紧抿了唇,手一拍膝盖,往窗外斜了眼,似是有所顾虑,倒也没说什么重话,“皎皎若有什么心事,以后可与我多说几句,莫要让家里人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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