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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刚轻轻问了一句,却听见干脆的开门声。
  岑璠眼睁睁看着男人走到面前,将手里端的药给槿儿,而后拖拽来一把胡椅,坐在了她对面,掀起一个目光,静声看着她。
  这是要来审她吗……
  岑璠抬起眼,瞧见那双眼中没有恶意,她甚至明白是他又救了她…..
  可那幽冷的目光太过不适,岑璠只看了须臾,便不由错开目光,没受伤的手在被下越攥越紧。
  元衡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她在怕他?
  他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这并不是怕。
  前世的她总共也没同他说几句话,安安静静的让人很容易便忽视了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敢自荐枕席,最后还提出让他写休书。
  她这不是怕,或许正是为了掩饰自己胆大妄为的那一面。
  来去自由如她,最后敢以命挡刀的也是她。
  他目光没有收回,盯得愈发紧,似是一定要得个回视才肯罢休。
  岑璠能感受得到,毫无血色的唇抿起,许久后才又启开,道:“多谢…晋王殿下。”
  太久没喝水,她喉咙一痒,呛了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槿儿拍了拍她的背,待到她不再咳,舀了勺药到她嘴边。
  岑璠嗅到苦味,拧起眉,没受伤的手拿了碗,屏住呼吸往里灌。
  元衡在一旁耐心等着她喝完药,眼睛从那张脸看向被上裹着纱布的手。
  岑璠下意识想要缩回手,然而只是略微一动,便扯到了伤。
  疼到直往外渗冷汗,她不得不咬紧了唇。
  元衡移开了目光,听不清任何情绪,只说道:“你的手,宫里的太医会来治。”
  细想后,岑璠一时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他请了宫里的太医,而那太医会来这里?
  她沉默许久,低声道:“多谢殿下好意,民女回家便可,无需…”
  元衡转过头,没等她拒绝,掐断了话,“死的是柳家人,你可知他和你们虞家是何关系?”
  那时她慌的厉害,来不及细想,那人当时说过,他是柳家人。
  她那名义上的妹妹,嫁的正是柳家。
  “现在还想回去?”
  岑璠微微张开唇,想了片刻,虽是没再提回去,却还是坚持道:“民女会尽快离开,不劳殿下费心。”
  元衡早知她是个倔强的人,可还是想不通她为何执意要离开这里。
  他喉咙一哽,语气转而强硬了几分,“这个别院,外面人不敢进,你先待在这里。”
  岑璠看得出他心里的不悦,这话也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她杀了人,就像他说的,她现在不该回去。
  她妥协道:“民女知道了。”
  元衡不喜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他也清楚,她现在并非表面如此平静,不然前世也不可能执意嫁给他。
  刚才她的那两声咳嗽,便泄露了她的情绪。
  他会等着她主动来找他的那一天。
  心渐渐稳下来,元衡同她交代道:“柳家的事我会处理,你在这里安心养病,虞家人之后不会找你麻烦。”
  “若有人问起你昨日之事,只说手是下山时摔的,其余便说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元衡便站起身。
  岑璠这番缜密周道的嘱咐,实在不像是刚见几面的人能说出口的。
  他是何图谋?
  岑璠想了许久,似是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她垂下眸,在他即将出门的一瞬,平淡地说:“殿下大恩,民女无以为报,若殿下想让民女打探虞家之事,民女愿意。”
  元衡停住,转头看她。
  她上一世找到他,也是做了这样一个交易,然后进了王府,虽说区区一个虞家不足以他安插太多眼睛,可他那时还是答应了,主要是下药的事背后有皇后的介入。
  重来一次,他不想他们的关系又变成交易。
  她能好好在他身边就够了。
  岑璠仍低着眸,默不作声等他回答,像是笃定他会答应。
  却是等到了一声“不必”。
  岑璠眼神动了动,眼瞧着男人就要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又道:“我还有一只镯子,殿下可有看到……”
  “那镯子已经碎了,若是你要,孤让人送来。”
  岑璠看着男人的影子消失,浑身卸了劲,转而看向槿儿头上的青紫肿包,问道:“槿儿可还好?”
  槿儿摸了摸头,摇头,“我没事。”
  她看了看岑璠缠起来的手,眼睛又酸了,“姑娘的手可怎么办啊?”
  岑璠眸光划过一瞬的黯淡,轻轻道:“没事。”
  她来洛阳便没打算再画下去,这只手还能保住,已是万幸。
  母亲曾经用过的名号,她早该还回去了…
  岑璠又问,“昨夜槿儿可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槿儿摇头,“奴婢醒后,便被叫去问话了。”
  岑璠眼神微动,低头看了看身上新换的衣裳,又回想起昨日半梦半醒时,好像有人抱着她......
  槿儿想到什么,同她说道:“姑娘的衣裳是这里的喜鹊姑娘帮忙换的。”
  岑璠“嗯”了一声,也觉得刚才想的太荒谬,或许是疼出幻觉了吧。
  槿儿瞟了眼岑璠,斟酌开口,“我觉得晋王或许不想他们说的那般...上次在彭城,也是晋王殿下救了咱们,还帮咱们摆平岑家的事来着。”
  岑璠缓缓点头,“是这样没错。”
  他对她有恩,还是救命之恩。
  她不想欠别人什么,可这个恩情她怕是一辈子也报不完。
  忽地,梦中漠然的目光又再脑海中闪过,转而又响起一道声音。
  有人曾同她说,救人不一定求回报,挟恩图报之人并非善类......
  岑璠不知自己为何会将这两句话联系在一起,一时陷入呆滞。
  “姑娘在想什么?”
  “没什么...”岑璠向窗外望了望,又想到被子上淡淡的香味,“躺了一日,陪我出去走走吧。”
  槿儿点头,扶她起来套了衫袍。
  门外天正晴,晴空碧洗,光芒让人睁不开眼,本该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然而不知为何,这院内满园竟然栽满了白梅。
  花盛放的太早,错过了春日,如今枝头只剩了几朵饱经风霜的凋败残花。
  第12章 养在别院
  岑璠走到一棵梅树前,梅树还矮矮的,看起来像是刚栽下去没多久。
  一只手触上蔫了的花瓣,又快速收了回去。
  岑璠抿了抿唇,转头又回了屋。
  不一会儿,那名叫喜鹊的小丫鬟便带着人进来。
  是刚才晋王口中说的太医……
  刘太医拆了纱布,看了看伤口的大小位置,摇了摇头。
  晋王着实给他出了个难题。
  也不知道这姑娘什么来头,手伤成这样也非得要治好……
  刘太医没有过多揣测什么,重新处理了伤口,给她换了药,叹了口气。
  “姑娘这手伤及筋骨,要好好养着,切莫触到太冷或太热的东西,重物也莫要多拿……”
  刘太医叮嘱了好一段,槿儿在一旁记得认真,不时点头。
  书好方子,同她说了之后怎么用药,刘太医才离开。
  *
  元衡听过太医禀过消息,便被叫去了皇宫。
  一进殿门,便见柳家家主跪在殿中,已经哭成一团。
  元衡站在他旁边,往地上睨了一眼,冷声道:“柳大人不妨起来说话。”
  柳闻颤颤巍巍直起身,咬牙切齿,“陛下!臣的儿子尸骨未寒,死的不明不白,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元衡眼中满是蔑视,嗤了一声,淡淡反问道:“有何不明白?”
  都已经烧得灰都拾不起来了,还尸骨未寒。
  死在一个刀都拿不稳的女人手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柳闻听了他的话,怒目圆瞪,朝上磕了各头,“陛下!晋王不仅派人烧了村子,还杀了臣的儿子,如此嚣张,分明是目无王法。”
  元衡懒得解释,也没再说让他站起来。
  皇帝来回看了看两人,一双利眸落在早已离了心的儿子身上,凝起神色,中气十足地喝了声,“放肆!”
  元衡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厉声呵斥,不痛不痒。
  对一个曾经想要杀了自已的父亲,倒也不必抱有什么期待。
  他敛起神色,咬住后牙,而后行了一礼,声音发沉,听不出任何情绪,“禀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
  “你!”柳闻五官都要挤在一起,若不是皇帝还在,怕是要破口大骂,“我儿走后你便出了城,回来的只有你,难不成那大火是村子自己烧起来,我儿自己进去寻死不成?”
  皇帝冷着脸,未说一言。
  元衡知道,柳闻此言漏洞百出,胡搅蛮缠,况且他手上还有人证,至于上面那位,心里和明镜似的,不过是想恶心他,倒也不能真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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