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在大家包扎伤口时,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韩羽立即起身手握长刀挡在韩泽身前:“万常青又找了人?”
  “不用紧张。”韩泽拍拍他的肩膀,“自己人。”
  轰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韩羽不敢放松,等看见为首那人的脸时,这才把手从刀柄上放下。
  褚景尧勒住马,扫了一眼满地尸体,再看看韩泽等人满身血或是伤。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不是韩泽急着替他妻出头,今日来押人的该是他和他的手下。若真如此,他们能一个不死吗?褚景尧不敢保证,此刻他对韩泽生出几分佩服来。
  褚景尧下马,对韩泽抱拳。“韩大人!辛苦。万铎人呢?”
  韩泽看一眼韩羽,韩羽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外人听不出调子,只有大理寺的人知道这里面含有的暗语。韩羽的哨音刚落,山里隐约传出些许不一样的哨声。
  韩羽拱手:“褚大人,万铎等人在后面二里地左右,请大人随我去接应。”
  刚刚打抖时,马都跑出去老远,只有韩泽的踏雪还留在原地。
  踏雪不让旁人骑,韩泽让韩羽留下找马和照顾大家,他骑上踏雪往来时路疾驰而去。此时万铎位置已经暴漏,谁也不能保证万常青没有后手。必须尽快赶过去。
  当看见鼻青脸肿的万铎被余天照拖着时,韩泽彻底放下心。褚景尧接手万铎和他的四名手下。
  余天照提醒道:“褚大人小心,这家伙不老实。刚是怕不好走路,不然非砍了他们的脚不可。”
  韩泽兵分两路后,万铎猜可能是他爹派人来救他了,再看大理寺九个人押他们五个,他就想趁人少逃了。这九人里任何一个打他们五个都绰绰有余。五个人被余天照狠狠收拾一顿才老实。
  褚景尧笑道:“放心,我刑部的手段不比你们大理寺差。”刚还对韩泽生出敬意,等到了公事上他又不自觉地和大理寺比较上了。
  重新回到山坳,韩家护卫已经休整完毕。重伤的留下等车过来接,轻伤的就跟队伍一起走。褚景尧留了一部分人处理尸体。
  把万铎等五人重新塞进囚车。褚景尧拿起原本盖在囚笼上的布一瞧,有一件黑色披风,其余是几件青灰外衫系在一起。
  为了蒙蔽敌人,韩泽打算盖住囚车,但荒郊野岭的哪里找布去,临走前也没想起买,韩大人只好把披风贡献出来,三辆囚车一个披风不够,韩家护卫把青布衫脱了下来系在一起。
  刑部来了二十多人,加上韩泽的,队伍看上去很是庞大。褚景尧打着刑部的旗子,过往行人纷纷避让,路上站不下就跳到沟帮上,总之是不敢靠近半分。
  一行人顺利进京,城内百姓要比过路的胆子大,看见衙门押解囚犯,都站在路边看热闹。
  在岔路口,韩泽带着护卫与刑部的人分开。
  褚景尧戏谑道:“韩大人不再送送?”他又恢复那副不着调还欠揍的样子。
  韩泽调转马头,看都不看他。“要是把人丢了,你也就别留在刑部给褚家丢脸了。”
  “嘿,你还来劲儿了。”褚景尧还想说上几句过过嘴瘾,韩泽一溜烟没影了。
  躲在人群中的万常青看见万铎被押解回京,便知道无力回天了。他最后看了儿子一眼,转身走进一条小巷。得想办法把自己和万家摘出去。
  第130章 水落石出
  韩泽到家第一时间派人去城外接重伤的护卫回京,等他安排好后便要回东院。韩母把他拦住,“你这样会吓着雪儿,先去我屋里洗把脸换身衣服。”
  韩泽这才低头看自己,衣服上都是刀剑划的口子,上面的血迹看着很是吓人。这样子确实不好让雪儿看见。
  他正要去母亲院里,就听有人急切道:“少夫人!”
  转头一瞧,春佟和雨竹正扶着将要倒下的姚轻雪,韩泽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姚轻雪站直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左看右看。“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她声音打着颤,攥着男人的手也在发抖。
  “没伤到。”韩泽抽出手,“脏。”回家还没净手,沾过旁人的血,他不想让妻子碰到。
  姚轻雪眼圈一红,固执地去握男人的手,“哪里脏了?不脏。”她吸了吸鼻子,“押个犯人怎么这般凶险?”
  雨竹看见护卫们身上都带着血,有人伤的不轻,最重要的是早上出去二十人,就回来了十四人。小丫头没瞧见韩泽和她想看的人,哭着跑回东院。
  雨竹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她说没看见韩泽,可把姚轻雪吓得不轻。儿子都不顾了穿着单衣就往外跑,还是春佟抓了袄子和披风边走边给主子穿上。
  看见韩泽好好地跟母亲说话,姚轻雪那口气一松就差点栽倒。眼下见人好好的没有受伤,后怕的劲儿上来,手就抖个不停。
  韩泽握了握她的手,“狗急跳墙最后一搏,不怕!都过去了。”
  姚轻雪点点头,带着哭腔问:“其、其他人呢?”她问的是没有回来的府中护卫。
  看她的样子韩泽就明白了,他的雪儿最是善良心软。“都好好的,只不过那几人伤的有些重,骑不得马,我已派人去接了。”
  “哎呀,都怪我。”雨竹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少夫人对不住,我没瞧见小五哥,我以为他、他……”以为他们都死了呢。
  “你这丫头。”韩母瞪她,“心里只有你小五哥,怎地不问问旁人怎么回事?”
  小丫鬟羞红了脸,把脑袋压得低低的不吭声。雨竹和护卫赵小五走的近,小丫头常常给小五送吃食,府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俩的事。
  “润青没受伤,他身上的血都是旁人的,回去洗一洗就没事了。”韩母一瞧也不用儿子来正院了,赶紧让他们回去洗洗,儿子这一身看着实在碍眼。
  等儿子儿媳走远了,韩母回屋脱力地坐到椅子上。她刚刚表现得云淡风轻,没人知道看见儿子那一刻心脏受到多大冲击。年轻时见惯了丈夫受伤,现在为儿子担心。
  什么事都能习以为常,唯独至亲骨肉受伤没办法习惯。但她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当家主母若是乱了阵脚,让其他人怎么办?
  此次与韩泽一起出府的韩家护卫都得到了奖赏,次日姚轻雪就把饕餮楼的厨子叫来将军府,好生做了一顿饭犒劳他们。
  如今犯人已经抓到,饕餮楼不能一直歇业。但什么都不做就开门肯然犯忌讳,毕竟有人死在了饕餮楼里。
  姚轻雪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寺庙里的大师在饕餮楼诵经祈福,声势弄得很大,然后鸣鞭开业。
  尽管做了这么多,生意还是受到很大影响。开门第一日只迎来十五桌客人。这与之前客如云来大相径庭。一时间饕餮楼的伙计们都有些泄气,有人不免怨起钱槐花。
  姚轻雪:“怨她有何用?事情已然发生,她自己个也遭了报应。”
  儿
  子死了,儿媳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扬言与钱家再无瓜葛,连他丈夫张大宝的尸首都没去认领,钱氏一念之差最后落得破人亡。当初钱氏但凡对她和饕餮楼多一点信任,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大家都别灰心,饕餮楼的口碑还在,厨子的手艺没变,生意会慢慢好起来。”姚轻雪虽然心里不好受,但她作为东家得安抚好大家。
  第一天生意很差,消息传回了将军府。次日早饭后韩莺等人来到东院。
  周芸姝:“我们从嫂子这拿了不少银子,以后就不用再给我们分银子了。”当初她和韩浩只不过想表达一点心意,并没指望拿分红,如今作罢也不过是和当初一样。况且本钱早就回来了。
  韩莺:“我有点心铺子,也不用嫂子的分红。”她的铺子生意越来越好,若不是饕餮楼出事,她又要在年后嫁人,年前会再开一家。糕点铺子不能像饕餮楼那样做大,但可以多开几家。
  “我、我也不要了。”韩娇很舍不得,但还是忍痛割爱。母亲说光是她从大嫂这里得来的分红,等到她出嫁就能攒一大笔嫁妆。没有了可真心疼啊。
  姚轻雪摸摸一脸肉疼的韩娇,“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难处只是眼前的,饕餮楼只要赚钱大家的分红就都还有。”
  “那,那不赚钱怎么办?”韩娇忐忑地问。
  姚轻雪笑了笑,“等到不赚的时候也就没必要开下去了,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相信我,我可是你们长嫂,我能把饕餮楼开起来,就能让它重新走向辉煌。”
  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异口同声道:“我们相信大嫂!”
  床上传来说话声:“相信就相信,喊这么大声干嘛?”
  “呀。”周芸姝捂脸,“大哥在啊。”
  “大哥你怎么没去上直?”曜儿被母亲抱去正院,她们以为这屋里只有大嫂一个人呢。原来大哥躺在床上,韩莺眼珠子滴溜溜转,在大哥和大嫂两人身上徘徊。
  姚轻雪见她精怪的样子,就知道她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事。她没好气道:“你大哥前些天累得狠了,请了几日假在家好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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