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娘火冒三丈,“天杀的扫把星!”
发完火她有些纳闷,“他哪来的什么黑木头?”
温苒缩进被窝里,只露出圆脑袋来,“书上说,黑木头是用尸油浸泡出来的,踩到的人会中诅咒,特别倒霉。”
温大娘听得皱巴起老脸来,“也不嫌寒碜?你们没踩到吧?”
霍骁北摇头,“用阳火符烧干净了。”
温大娘松了口气,“那就好,估计是扫把星从哪儿捡的吧,好东西捡不到,净可着这些恶心玩意儿捡了。”
温苒小声:“说不定不是他捡的,是他从什么人手里得到的呢?”
温大娘惊奇,“何出此言?”
温苒把脸蛋埋进棉被里蹭了蹭,抬起脑袋来,“我猜的!姥姥你之前不是说过嘛,天师里面也有坏蛋!”
温大娘想也不想就摇头,“一般走歪门邪道的天师法术都不低,肯定能看出来扫把星的命格,他们啊忌讳着呢,跑都来不及,怎么会愿意沾边儿?”
村里再与人为善的人家,跟张家来往倒过大霉后,也都学聪明了,现在能远着就远着。
温大娘想了想,“马上饭点了,待会儿吃完饭我拜拜三清求祖师爷保佑。他个扫把星进了咱家,可别把衰运留下了。”
找鸡的事不着急,扫把星就是个倒霉的命,前世恶事做多了,这辈子来受苦赎罪的,他就是偷着了鸡也吃不到。
温苒蹭地掀起被子,“姥姥我不要吃饺子了!”
从小年就开始吃,一直吃到现在,蒸的煮的煎的素的荤的,几乎每顿都有,温苒实在是吃腻了!
温大娘起身三步并两步上前,一巴掌轻轻拍过去,“你咳嗽刚好你忘了?给我回去被子里!”
温苒鼓鼓腮,跟个小牛犊一样,蹭蹭爬到霍骁北身边,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温大娘撸起袖子,把她的被子重新裹好,“那你跟哥哥玩儿,姥姥去做饭,蒸米饭蒜苔炒肉炒鸡蛋吃不吃?”
温苒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我还想吃豆腐。”
“那你想吧,咱家没鲜豆腐了,咸豆腐片你吃不了。”
温大娘不客气地撂下话,转身去了堂屋做饭。
另一边,张家人把裹满大粪的屎人捞上来,一路抱回家,屎尿也沥沥拉拉了一路。
围观的人群里呕声不断。
“这张家老两口也是邪了门了,以前多疼他家孙女啊,自打这扫把星出生,孙女成来还债的了。”
“要不怎么说是扫把星呢?他一出生,张家婶子三头两天的浑身犯毛病,张家这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要我说也是活该!谁让张老头记恨当年那点破事,为几块钱把温婶子得罪死了?温婶子说他孙子是扫把星,他不乐意还想赖账,我看他心里指不定也后悔了,就是拉不下脸来。”
“不怪温婶子看不上他啊?瞅瞅他这斤斤计较的小气样?”
张老头抱着孙子回家,到家门口时,他一个趔趄往前扑倒。
怀里的孩子高高地飞上天,扑通一声,又掉进了茅坑。
跟过来的村里百姓:“……”
这还不算,后面给张耀祖洗澡,半人高的水缸里刚倒上热水,抱着孙子的张老头手上脱力,扑通一声——
张耀祖掉了进去。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救孩子,结果晕死过去的张耀祖滑不溜手的,谁捞都捞不起来。
围观群众看得着急,出主意:“赶紧倒凉水啊!”
幸亏壳子裹得厚,不然得给这孩子烫个好歹出来!
于是几桶凉水兜头浇下去。
就这么一冷一热的交替,还没洗干净呢,张耀祖就发起了高热。
温家小院,下午村里人来串门儿,看到失而复得的两只鸡,奇道:“还得是婶子啊?”
温大娘笑了笑,这还真不是她找到的,她在玄学一道上天资寥寥,偏偏有个小孙女不一般。
哦,小孙女天天喊的邻家哥哥天赋也不错。
温苒从这帮婶子口中得知,张耀祖掉下茅坑两次,还让开水烫了一身的泡,又在刚打上来的拔凉井水里七上八下地洗刷干净,现在已经高热送了卫生所。
温苒惊讶地张圆嘴巴,就这个倒霉法儿,张耀祖上辈子能活二十多岁可真不容易啊?
不过转念她反应过来,今天主要起作用的应该是诅咒反噬才对。
温苒托着婴儿肥小脸,心想张耀祖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晚饭吃疙瘩汤,三人去主屋的炕上,边吃饭边看电视。
温大娘说道:“家里符纸和朱砂没有了,明天我要进趟城。”
温苒举手,“我也想去!”
温大娘就知道,这小娃娃可不会安分地待在家里。
“行,都去,姥姥带你们去吃肉丝面吃肉包子。”
温苒咕哝着小嘴喝了一口疙瘩汤,咽下去后抢答:“我还想吃炸串!”
才三岁大点的孩子,天天不是吃这个就是吃那个,温大娘真怕给她那小肚子吃坏了。
“只能吃一串。”
不让吃,孩子撅着小嘴不高兴,她又心疼。
温苒开心地点了点小脑袋,凑过去和霍骁北商量:“我们要不一样的。”
霍骁北当然都依着她。
第二天,半上午十点多,温大娘着急忙慌带着俩孩子出门。
温大娘扬起手掌,手起掌落,轻轻落在小孙女的屁股上,“瞌睡大王!小馋猫!除了吃就是睡,差点儿就因为你耽误事儿了!”
温苒蔫哒哒地趴在姥姥肩头,“但我是事出有因,我年纪还小,布阵耗费心神,才睡过了头。”
温大娘用力哼了声,拉过霍骁北,“你哥哥也布了阵,都能按时起来。”
温苒大眼睛一瞥,视线落在霍骁北的后脑勺上,“我是三岁小孩儿,他比我大两岁九个月!”
温大娘:“……”
这一套套的歪理,反正她是说不过。
“姥姥不跟你一般见识,姥姥明天去看戏,你还像今天这样,姥姥就不带你。”
温苒支棱起来,“听戏?去哪里听?还要进城吗?”
温大娘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想得美!”
她笑着道:“这不是过年么,咱村东边的一户人家,他家
孩子挣了钱,请了戏班子来热闹,给他们爹娘长脸!”
还是昨天的路口,三人坐在马路边的水泥墩子上,等公交车。
酸枣乡只有一辆往返县城的公交车,时间不定,车次不定。
她们运气不错,坐下没两分钟,就看到了土黄色的大巴车。
温大娘抱一个牵一个,来到车门前。
门开,零星几个乘客下来,三人很快上车,在空位上坐下来。
小孩儿免票,温大娘只掏了她的五毛钱。
公交车调转车头,嗖一下就到了县城,拢共不过一刻钟。
快到饭点,唯恐到时人多,温大娘提前带孩子去吃饭。
“肉丝面的摊子今天没来,咱们吃米线,再买两屉肉包子。”
她和两个孩子商量。
温苒扭着脑袋四下张望,闻言一脸乖巧,“我都听姥姥的。”
温大娘:“……”
小娃娃成精了,还跟姥姥装起来了?
饱餐一顿,路过炸串车买了一串烤肠一串鸡排,一大两小去了符纸店。
与此同时,刚输完液的张耀祖趴在他爷爷身上,表情怨毒,“是那个老太婆,是她给我下了诅咒,让我倒霉!”
张老头怒冲冲往外走,“走!爷爷带你去找那老娘们儿算账!”
第78章 零零年代乡村小神婆3
年初七,县城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路过县城一中时,悠扬的铃声飘荡在上空,身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学生一窝蜂涌出来,奔向街道上的小吃店面。
温苒趴在姥姥背上,瞳孔都震了震,“过年也要上学吗?”
这可不是后世,这时候的农村说起‘过年’,时间跨度足有一个月之长,从腊月二十到正月十八!
温大娘见怪不怪,“学校弄的补课,听说老师们免费上课,学生也不用掏额外的住宿费。”
白让你学谁还不肯啊?
家长抄起扫帚都得把孩子提溜过来学!
这年头的乡下人家,愿意供孩子读高中的,谁不是盼着能出个金凤凰?
“学生们苦着呢。”温大娘瞥了一眼,继续带俩孩子往前走,“听说一中要求学生们每天五点起,中午都不能休息,晚上还有四节自习课,十一点多才放学。”
温苒的小脸满是恐惧,她第一次高考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她都是七点半起十点睡的,都觉得自己可刻苦了。
温苒哼哼唧唧,“但是睡不饱就会长不高。”
温大娘往上颠了颠小孙女,“你想长多高?能考大学谁还要长高?”
温苒:“……”
她噘着小嘴,反正她不要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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