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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以为这是半推半就,温热的亲吻贴了上来打断他,先是额头,鼻尖,脸颊,最后还是来到了嘴唇。
  柏原有点醒了,哪怕畏惧,更多是心动,真好啊,方予诤想要他。
  眼下还有点不明不白的,然而气氛都到了这里,柏原没勇气推开,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再过一遍前几天的那种生活,孤单得叫他难以忍受。
  因此虽然颤栗,他还是学着以前方予诤教他的,不知对错地把手伸进了后者的衣服,想要多地感受这个和方予诤亲密的时刻。
  终于得到了柏原的回应,方予诤没有细究,就这么放了心。
  吻成了作乱的火种,一路燎烧得被子里的温度都嫌高,方予诤把那些碍事的布料往下推,它们晃荡着挂在柏原的脚踝上,又钻进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穿在柏原身上空间富裕的t恤里,在那温暖的胸口流连。
  柏原气喘吁吁地,感受到方予诤把他们握在了一起,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徒劳地抓着后者的背,不多一会儿,汗水就湿了头发,将那些香气蒸得更热,紧紧裹住他们。
  清晨,方予诤轻手轻脚地起床,没有叫醒累坏了的柏原。洗漱穿戴完毕站在床边,男人伸出手依恋地摸了摸熟睡的人的脸,就安静出去了。
  柏原和母亲打过招呼,谎称加班,在方予诤的房间里过完了整个周末,吃喝都靠客房服务,亲眼见证了后者的早出晚归。
  可是不管多晚回来,方予诤对他总是纠缠个没完,比如今晚,柏原先是洗完澡被压着亲了好久,然后又被抱到沙发,背对着方予诤坐在他的腿上,无力阻拦地被他湿答答地挤了手指进去。
  我快疯了。随着男人的动作,柏原在只剩下混乱呼吸声的房间里有些失神地想。
  方予诤对他的渴望使他欣喜,他想要的又不全是这种东西,两人一有时间就在做这种事,他没有表达的机会,真的是很奇怪的感受。
  这还只是手……他整个人快要在方予诤怀里烧起来。方予诤是话少的类型,却很体贴,见他绷得越来越紧,便主动浅了一点,慢了一点。
  柏原按着他:“你……”可是迷蒙得说不出停下的话,立刻就被欺负得更凶。
  就这样仿佛专属于方予诤的三个与世隔绝的晚上过下来,分别的郁结是消散了,这当然是大好事,只是心里又好像压上了什么别的忧郁。
  明明自己也不是那种吝于开口的人,以往更是以“坦率”著称,可是一旦面对方予诤,一句话恨不能在心里修改打磨上百次,总担心一不小心哪里说错,哪里太急,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到此为止,对面举步不前,自己也举棋不定。
  柏原不敢细想。
  很快周一,一前一后回公司上班,柏原在前,电梯里碰到了身残志坚来打工的褚言。想到上次去医院看他他还一幅瘫痪在床的样子,柏原难掩惊讶:“你这样能行?”褚言不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拄着拐杖:“能,”说着笑看一大早去医院接他的苦主,“是不是啊,儇哥。”
  全公司也就褚言能和一贯不苟言笑、看着比方予诤还老成的金仪逗趣,果然儇金仪听到褚言的叫法,也只是笑笑:“反正我管接不管送,你自己看着办吧。”正聊着,电梯门开了,柏原喜欢褚言,便伸手去扶着送他回办公室,顺路和他聊聊天。褚言笑道:“平安夜给你打电话不还没精打采的,又好了?”柏原微笑着解释:“周末充了下电。”
  换个人说这种话,褚言必定调侃两句,柏原这么讲,他只当这人周末去参加了什么读书会,夸他:“你生活方式还是满健康的。”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一路,柏原松开他去做会议准备了,忙了不一会,他们的老板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柏原坐在那里等着人走过来,两个人对视着要笑不笑,空气流转着热热的暧昧。装得毫无瓜葛似乎变得太难,但这是一种让柏原觉得心尖发痒的难处。
  对了。
  柏原拉开抽屉,将小盒子递给方予诤:“没机会送给你的圣诞礼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方予诤斜靠着柏原的桌子,慢慢拆开精致的包装,柏原站起来,几乎贴在他的背上,但看上去,他们还是在谈正事。
  “给你买的钢笔,你之前用的那个纪念款已经停产了,这支喜欢吗?”方予诤岂有不喜欢的,低着头嘴角含笑地摩挲了许久:“喜欢,”他带着眷恋地看着柏原,想到这支笔对小助理算一笔不小的开销,不免含愧,“我回什么礼比较好?”柏原笑他:“自己想啊,怎么什么都问助理呢。”
  被“教训”的人一点也不生气,方予诤真的好恨他们现在是在公司里,小心把笔装好:“我今天就开始用。”
  天啊,柏原纯粹的笑容看得他心慌。
  回到办公室坐下,方予诤头昏脑胀地打了个电话,这可是星期一的早上,自己在做什么呢?好多年没像这样昏过头了。
  正是因为没有答案,所以才需要问问别人。明明知道这可能是最错误的决定,方予诤心酸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第二人可选择。
  接电话的人甚至都还没睡醒:“干什么。”方予诤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自己的新钢笔,语气严重地:“荣杰,我,想跟你说个事。”
  他这口吻立刻把宿醉的人吓清醒了,荣杰推开被子坐起来:“你出什么事了?”
  能跟他说是自己的心事吗,可别把他笑死了。方予诤思索再三,艰难地开口:“我有一个朋友……”短短六个字成功逗笑荣杰:“真新鲜。”方予诤青筋跳了跳,改口:“我有一个下属。”
  这下听的人也变紧张:“哪个。”
  “你别管哪个,”方予诤心想自己真是走投无路疯了,竟然想跟荣杰打听经验,“这个人,他发现……”
  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方予诤果断止损:“……我挂了。”
  “别钓鱼啊方予诤。”做好准备听个大新闻的荣杰不服气地嚷嚷,方予诤已经给他挂断,继续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钢笔,才带上它去开会。
  首先开的是海合项目的小会,参加的人六七个,金仪汇总了一下目前的进展,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什么证照该谁去办,以后的问题谁说了算,掰扯清楚,甚至做了个补充协议,正在等海合和城投内部各自审核。柏原听得一喜,这是不是意味着方予诤总算有时间了?
  他心里为此高兴,会议到后半段,忽然想起个什么相关细节,下意识就开口:“方予诤。”被叫的人自然而然地:“嗯?”然后微微含笑靠过去听他要说什么。
  本来就算安静的会议室瞬间呼吸可闻,在坐的各位连对视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褚言似有要事在身,清清嗓子拉过电脑坐直了,很忙碌,疯狂打开关上各种文件夹,在“我的电脑”里快速搜索各种无意义的文字和乱码。手机忽然来了短信,来得正好,我可太忙了,褚言连忙一脸严肃地点开,却是金仪刚刚发的:“你在投屏你知道吗。”
  ……
  周末充电,这位方总不会就是充电桩吧。还来不及为自己一去不复返的精英形象哀悼,贺褚言摸着下巴沉思。
  两个当事人可能还觉得他们表现得很正常,殊不知在散会的路上已经不受控制似地越走越近。褚言慢慢往外挪,发现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刚刚在同事们面前做了什么,这可不是一般的亲近,他们已经十分熟悉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家不是天天都一块开会上班吗?不免细思极恐。
  回来坐下不久,文宸的电话追进了方予诤办公室,躲无可躲,他按了免提:“简总。”文宸应该也是刚结束上午的工作,听着像在喝茶,没有追究他之前挂断自己电话的行为:“我是想问你,要不要来繁园,和我们一起跨年。”
  文宸口中的园子是他岳父家的老宅,现在只有他和女儿一起住着,是他极盛权势的象征,说是战利品也不为过。
  方予诤生平只有在质问他结婚那次闯进去过,可以说这辈子关于文宸最痛苦的记忆几乎全在里面。
  稍微还有点心肝的人,都说不出把他叫去繁园过节的话。
  可方予诤像有点麻木了,或者说是没那么记恨了?此时并不很生气。他温声道:“谢谢简总,我约了朋友。”
  方予诤有哪些“朋友”,文宸可能比他自己都清楚,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地想明白:“约了柏原?”
  本来还风平浪静的男人这时才皱了眉,他太了解文宸的性格:“我的事你别掺和。”文宸倒没来劲,吹吹茶盏的热气:“玩玩就算了,你不要太上头。”
  他压抑着火气:“说了,你不用管。”文宸轻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喝了口茶,挂断了电话。
  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方予诤抬头去看门外,几个人正在柏原那里说事,把他想见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年末最后一天很快就到了,一周前暴雪的余威犹在,这个星期天气就没怎么晴过,今天可以提前下班,下午的时候,同事们就已经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褚言拄着拐过来找柏原:“一起吃饭?”柏原摇头:“今天不行,我约了两个了。”褚言哈哈大笑:“这么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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