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莫名其妙被带着在天上飞了一次,江清淮腿都发软,一把推开裴牧,踉跄地往墙边靠,又被匆忙赶来的齐时村扶住,才算稳住身形。
  他惊魂未定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和rmb抱怨:“男人到了夜里,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rmb讪讪不知回什么,只能说:“宿主,都这样了,还是先干正事吧?”
  江清淮又瞪向裴牧:“任宏那老头都死了,你回来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几乎咬牙切齿:“你真当刑部那群人吃白饭吗?”
  “还是真觉得自己武艺高强到全上京的人抓不住你一个。”
  “就算你在朝廷有人,如此嚣张,也早晚马失前蹄,落不得好!”
  他自顾自地说,语气恶劣,可其中关心意味却不难懂,反而弄得裴牧别扭且不解:“你到底是谁的人?”
  为什么会帮他?
  既然帮他,又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裴牧想不明白,旁边的齐时村更想不明白,小皇帝为什么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来的黑衣人混这样熟?
  还说什么侍郎府……莫不是任宏遇刺那晚上,小皇帝就在现场?
  在不在的,他倒是无所谓,皇家嘛,有点秘密很正常,但是……但是这种事能让他知道吗?
  他投诚也不过才两日光景啊,就是信赖他,也没必要到这个地步吧!!!
  齐时村都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生怕再从这两人口中听出什么不对劲的惊天秘密来,好在江清淮自己给自己整生气了,决定随裴牧的便,只对齐时村道:“我们走。”
  江清淮按照rmb的地图摸路,走了两步,看裴牧还留在原地,又不放心他:“我们去长恒院,顺路不?”
  裴牧其实是来找玉佩的,按理应往库房去,虽然他并不觉得母亲的玉佩会落在任宏手里,但总得查过才好确定。
  只是此刻听这人问,裴牧却好奇起他的打算,他顿了顿,道:“顺路。”
  于是他们三个便一起往长恒院那边去,那是任宏小儿子的院落,据司马济透露,现如今家中最受宠的就是这位刚满十六的小儿子,便叫任长恒。
  只是这些他方才没告诉齐时村,一来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二来则是还不能完全信任于他。
  但到底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江清淮说便说了,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在裴牧身上:“你到底来尚书府干什么?”
  “你呢?”
  “我……我是来打劫的。”这事儿也不算丢人,江清淮索性摊了。
  “那我也是。”
  “你瞎说!”
  “怎么便成我瞎说?你上次去侍郎府上作甚?”
  “不能告诉你。”
  “那我也不便告诉你。”
  江清淮不可置信地足足盯了裴牧一分钟,终于把自己气饱了,决定不再跟裴牧说话,加快步子往主院那边去。
  裴牧耸了耸肩,仍旧跟着。
  等到了地方,只见里院只留着一盏灯,唯有一个守夜的小丫鬟在打盹。
  江清淮不由笑了笑,看向齐时村:“你把那姑娘敲晕,我去看看屋里什么情况。”
  齐时村领命过去,三下五除二绕到小丫鬟身后,一掌便把人拍晕,拖到一旁去了。
  江清淮则上去戳窗户纸,只是里面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rmb倒很可靠:“呼吸频率约12次/分钟,粗略判断正处在深度睡眠阶段,不易被唤醒。”
  “上吧,宿主!”
  第58章
  江清淮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和rmb的指引往里面走,果然看见床上正躺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正巧齐时村和裴牧也跟了进来,江清淮都懒得自己动手,只指挥道:“把他绑起来。”
  “不是打劫吗?”齐时村有些不明所以,“我们绑架这孩子做什么?”
  “这叫人质。”江清淮有些无奈,就这人还叛军呢,一点当坏蛋的脑子都没有怎么回事,“抓了他,才好要钱。”
  齐时村点头应下,认命地上去绑人,裴牧则在一旁看着,提点道:“打晕了再绑。”
  江清淮瞥他一眼:“你跟这儿来做什么?”
  “找东西。”
  江清淮哦了一声,没问他找什么,因为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怕还是那个刻着“江”字的玉佩。
  上京这么大,若是没点运气,真真是大海捞针一般。
  江清淮正想着,齐时村已经绑好了人,又问江清淮:“接下来怎么办?”
  “点把火把人引来。”江清淮交代完,便去院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若是忽略他那一身黑衣打扮,竟是悠闲地全然不像抢劫。
  裴牧看得有趣,忍不住坐到他对面来,一副要把这戏看到底的架势。
  只有齐时村打工人一个,苦哈哈扛着昏迷的任长恒出来,又苦哈哈去找火折子和柴垛。
  裴牧提醒他:“烧房子。”
  江清淮便忍不住问:“你和任家这么大的仇?”
  裴牧只抬头看了眼月亮,并不回话。
  齐时村则苦着脸问江清淮:“烧房子吗?”
  “烧。”江清淮心下莫名不爽,踢了一脚旁边的任长恒,直接把人踹醒了,对上他惊恐的目光,笑道,“等我摘了堵你嘴的布巾,记得叫大声点,越凄惨越好,听见没?”
  任长恒惊恐地朝后挪动,又被江清淮踹了一脚,瞬间只敢缩着身子狂点头。
  江清淮满意些,看后面房子烧起了烟,便一把扯下任长恒的布巾,骂道:“叫。”
  “娘!大哥,嫂嫂!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他喊得撕心裂肺,情真意切,江清淮却给他一脚:“叫的不好,再来。”
  任长恒被踹懵了,哪里见过这样的贼,一时连哭都忘了,只盯着江清淮,表情像是在不服气——我哪里叫得不好了?
  江清淮看得不耐烦,拔出一直在腰上当装饰的长剑,故意将寒光闪到任长恒眼前,恶狠狠地:“再给你一次机会。”
  任长恒立刻又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没嚎上两声,任宏的正房夫人,如今的一品诰命,梅夫人便已然到了门口:“是何人在此放肆?”
  江清淮寻声望去,却有些惊讶。
  和江清淮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梅夫人生了一双蹙眉,气质虽冷峻,却似是旧病缠身,走上前时,周身的药草苦香。
  只是任长恒看见她,却并不欢喜,而是照着她身后的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喊道:“姨娘快救我,他们要杀我!”
  那被叫的女人立刻看向梅夫人,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道:“夫人……”
  “几位想做什么?”梅夫人捏捏眉心,目光落在江清淮身上,“要财,还是寻仇。”
  江清淮不觉一笑:“您也知道自家得罪过人?”
  梅夫人叹了口气:“当年之事虽是任家不厚道,但冤有头债有主,如今任宏已去,你还想如何?”
  听她这语气倒像是知道谁杀了任宏,江清淮不由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裴牧。
  裴牧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此刻正兀自失神,愣愣打量着梅夫人。
  江清淮看见他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不易察觉地朝后退了半步,身形却不大稳,摇摇晃晃,好似撑不住一般。
  江清淮忍不住蹙起眉,不明白裴牧这反应是何意,但他还是说起正事:“我倒也不是来寻仇的。”
  “只是听说任家家大业大,来向夫人借样东西。”
  “借?”梅夫人轻嗤一声,“长恒院的火还没灭,贵客倒是好意思开口。”
  齐时村很有眼力见儿地把剑架在任长恒脖子上,惹得任长恒又是一串杀猪般的惨叫。
  江清淮踹他一脚让他闭嘴,这才继续道:“我手下的兄弟正饿着肚子,听说任家家大业大,视金如土,我也不是个贪财的,只借夫人五十万石粮食罢。”
  1石粮食大约是120斤,50万石差不多6000万斤。
  乍一听起来这数字很多,但据rmb推演计算,按照成年男子的平均消耗量来看,50万石粮食大约能供二十万人吃半年。
  但光北疆就有十三万大军,其他边疆更是驻扎了不少将士,林林总总算起来,怎么也有五十万。
  江清淮只要任家出二十万人的军饷,甚至还允许一定范围内的讨价还价,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厚道了。
  梅夫人却直接被气笑了:“你倒是看得起长恒,真觉得他的命值这么多?”
  江清淮也不恼:“不如夫人开个价。”
  梅夫人脸又冷了下来,却并不顺着江清淮的话说,而是问:“你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养活手下人啊。”江清淮有点无奈,“夫人好奇心倒是重,只是我的耐心……”
  江清淮看向齐时村,齐时村立刻领会,抬剑要捅任长恒。
  原先那姨娘却立刻出声道:“别动手,别伤我儿,别伤我儿,五十万就五十万,夫人不出,我砸锅卖铁也凑齐了,求你别伤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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