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姜少瑜朝他摇摇头,木着一张脸道:“我有事单独问你。”
小福子心下有些不解,面上却仍旧挂着笑,跟着姜少瑜去了一旁僻静处。
姜少瑜却没先问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福子:“你最近常在御书房伺候,可有听小皇叔提起过一个人?”
怕小福子不理解,姜少瑜又补充道:“一个对他来说似乎很重要的人。不对,也不是很重要,可能就……朋友一样。”
姜少瑜自己都说得不确定了,小福子却已经下意识想到陛下那在宫外的情郎了。
但是……但是陛下却也从未提起过此人,就连情人是男非女这事儿,也是小福子猜出来的。
所以他很坦然地摇了摇头:“殿下还是说得太笼统,不曾有这样一个人。”
姜少瑜顿了顿,又道:“他可有出宫去见什么人?”
小福子的神色顿时有些僵硬,因为思维转地很快——
陛下确有常常出宫,也多是他帮忙打点……可他做得天衣无缝,世子没道理会知道。
何况世子明确问了陛下是否出宫见什么人,难道……难道世子早就知道陛下在宫外有一情郎?
小福子的眼睛亮了亮,为自己并非宫里唯一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感到欢喜,但随即又泄了气。
陛下一早便交代过不能泄露此事。
小福子暗道可惜,但也只能平复心情,装作不知:“陛下操劳国事,日夜难眠,拢共也才出宫三次罢……两次去了国子监,还有一次,是去见了户部侍郎司马大人。”
姜少瑜又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福子更不解:“那殿下的意思是?”
姜少瑜却沉默下来,半晌,他摆摆手:“罢了,你跟着江清淮混,哪怕知道也未必会告诉我。”
这话说得小福子心下一惊,他本是靠着世子才得了陛下几分青眼,若是被世子厌弃,日后哪有什么好?
小福子连忙跪地求饶,砰砰砰地给姜少瑜磕起头来:“世子殿下明鉴,奴才侍奉您尽心尽力,不敢有变,世子殿下明鉴啊。”
第54章
姜少瑜其实没有怪他的意思,不过是调侃一句罢了,何况效忠于江清淮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没想到小福子这么大反应,姜少瑜难得有些慌:“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些起来吧。”
小福子却不信,抬着通红的额头,可怜巴巴:“世子殿下……”
姜少瑜叹了口气,亲自上手把他扶起来:“万事君为上,你效忠小皇叔是应该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脚步声,想着是江清淮和姜少云出来了,只忙道:“你先下去吧,给额头上些药,以后也别动不动就磕头。”
小福子闷闷嗯了一声,应声往外走,却撞见江清淮和姜少云打量的目光,不由脚步一顿。
江清淮眼力好,一出来就瞧见姜少瑜和小福子偷偷摸摸说小话,便拉着姜少云偷听,他纯粹是要八卦一下,只是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先被正主抓个正着。
江清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笑道:“少瑜,睡觉吗?”
姜少瑜闷闷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倒是没拒绝。
——
次日一早,用过膳,江清淮便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出了宫。
昨天刚发了财,今天江清淮史无前例地大方,直说了今晚去琉璃轩见世面。不仅要带上两小只,还要叫上苏大伴和小福子。
一到长安主街,姜少云就兴奋地直叫唤,但他也乖,并不疯跑,只绕着江清淮和姜少瑜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垫脚蹦跶:“小叔,小叔,我们去吃冰糖葫芦吧!”
江清淮也喜欢吃糖葫芦,上次他去找裴牧时买了三串,谁知裴牧不吃,最后他一人包揽两串,完全没有压力。
他在摊前买了五根糖葫芦,大伴一根、小福子一根、两小孩一人一根、最后一根……
“江公子。”
江清淮刚分了糖葫芦给小福子,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回神去看,果真又瞧见了叶从南。
江清淮有些纳闷,等他走来,只问:“你不是前天刚休沐,怎么今天又来长安街?”
叶从南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近来家中有事,加上夫子也劝我出来放放心,大方给了我三日。”
“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江清淮点点头,表示理解,顺便将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问叶从南,“吃吗?”
叶从南受宠若惊地接下,有些不知所措,但不等他说些什么,江清淮已经转身回小摊又买了一份。
他接过后立刻便捧着咬了一口,甜得笑弯了眼,才继续看叶从南:“今日休沐,我带少瑜他们一起来长安街逛逛。你呢,一个人来逛?”
“只是去买些文房笔墨罢了,要不了多少时间。”
江清淮表示了解,正要和他告别,谁知叶从南又道:“公子不常出宫,不如……不如由我来带路?我虽不是京城中人,但也在此求学一年多,这附近的地段还算了解……”
来个免费的导游,江清淮倒是挺乐意的,但他目光瞥向姜少瑜时,下意识便想起这小家伙以前说的话,怕他又觉得自己搞不健康关系,顿时有些犹豫:“但是……”
“让叶学长去吧。”姜少瑜看破江清淮心思,反而道,“正好我也想买些笔墨回去。”
江清淮点点头,松了口气,却有些不明白:“宫里的笔墨不好嘛?”
虽然江清淮不是很懂行,但昨天在姜少瑜书案上趴了一会,别的暂且不说,只那墨便自带一股冷香,明显不是什么便宜货。
江清淮见的墨虽然不多,但他知道裴牧的墨是没有那种香味的。
姜少瑜似乎也没有打定主意要买,听见江清淮问,他摇头:“只是昨日听闻京中来了个腰缠万贯的胡人,吹嘘自己手中有烟墨、珪墨此等珍品,我才想去凑个热闹。”
叶从南也跟着道:“黄金易得,珪墨难求,若是那胡人瞎说也便罢了,若是真的……”
“能看上一眼也好。”叶从南语气带上几分向往。
江清淮看他那神往的样子,其实有点不理解,但姜少瑜想去,他当然支持,一边点头答应,一边问rmb:“这珪墨什么概念?”
rmb也不给江清淮介绍那些虚头巴脑的,只说:“一锭价值800多万rmb。”
江清淮肃然起敬:“去去去,即刻就去。”
几人便往那书坊去,听叶从南说,那胡人在京中最大的书坊鹿鸣堂开了个“赏墨弄舞”的雅宴,特请了国子监懂墨的夫子坐镇,打着“入门便是客”的噱头,广请天下人。
江清淮有点惊讶:“是说所有人都能去?还不用花钱?”
叶从南点点头,很肯定这胡人的做派,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赞赏。
姜少云却没什么兴趣,上了几日学,他早不好学了,没趣地瞥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叶从南。
又上前扯扯江清淮的衣角:“小叔,你日日用的不正是烟墨、珪墨这些,没什么好稀罕的,少云想看戏班子,我们去看戏班子好不好?”
江清淮傻了,这是童言无忌吧。
这孩子刚才说啥呢?他日日用的啥?
不会是在说他每天用来在奏章上画叉叉、打对勾的墨锭价值800多万rmb吧。
哈哈哈,不会吧……
叶从南显然也有些尴尬,像是才想起来这些也是特供皇家之物,耳朵尖儿都发红:“请恕从南冒昧,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别惭愧!
千万别惭愧!!!
他才该是惭愧的那个人。
想到自己批奏折时的不走心,江清淮心麻麻的:“也不光是看墨,还有宴会不是?”
姜少瑜显然也很想去:“虽说日日用,其中也是有学问的,这些夫子课上都不爱说,还是同窗间聊了聊我才知晓的。”
姜少云还是不能理解:“不过身外之物,有什么好了解的?”
姜少瑜有点生气:“那也比你听戏班子好。”
看两人要拌嘴,江清淮忙道:“少云,好歹都来了,我们先陪哥哥去瞧瞧热闹,下午还有时间,再带你看戏班子好不好?”
听见有戏班子看,姜少云立刻高兴了,好哄的很,直点头:“一定去呀。”
江清淮认真点头保证,几人这才能继续往鹿鸣堂去。
这当儿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江清淮凑上去,本以为他们是在聊墨的事儿,却没想到看见个熟悉的名字。
堂前立着个牌子,上面拿朱笔写着几行字,江清淮看不懂意思,但认得其中格外醒目的三个大字。
正是——
唸!蓝!颜!
江清淮顿觉一阵牙酸:“rmb,你快给我翻译翻译,什么意思这是。”
“说是有幸请到唸蓝颜的作者,宴会后也有最新册在卖。”
“这应该是书坊自己的行销手段吧。”rmb稀奇道,“这古代人也挺会玩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