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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李青辞紧抿着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伤口附近的大片肌肤浮起细密的颗粒,绷紧的腰身轻轻战栗。
  玄鳞见状,无奈地叹气,他起身坐直,手掌扣在李青辞腰侧抚摸,试图安抚他:“还疼不疼?”
  李青辞摇头。
  玄鳞搂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喉结滚动,发出低哑的嗓音:“我出去一趟,睡一觉就回来。”
  睡一觉?睡多久。
  十天半个月,三五个月,还是十年八年。
  忽然,头顶的大掌离开,腰间一松。
  李青辞心神一凛,立刻扑过去,死死抱住玄鳞:“不出去不出去!”
  玄鳞刚起身,此时他单腿跪在床上,低头去看腰间搂着的手臂。
  李青辞攥紧拳头,掩藏在袖子下的小臂,爆出一条条青筋,指尖过于用力,泛起苍白。
  玄鳞随手一扯,缠紧的手臂如同软面条一般,被轻易搁在一边。
  他推开背后黏着的人,压着火气,低声说话:“你乖乖听话,我睡醒了就回来找你,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不要!”李青辞抖着嗓子,立刻又缠上去,搂紧他的腰,惶然地开口,“为什么非要出去?”
  玄鳞耐着性子同他解释:“小崽儿,我发情了,需要出去解决一下。”
  李青辞胸口急促起伏,艰难地吞咽,嗓子涩得他说不出来话来。
  他用力闭了闭眼,勉强找回声音:“别走,我,我可以帮你解决。”
  玄鳞掐诀的手顿住,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想象。
  视线一瞥,落在那截光裸的小腿上时,想入非非的念头倏然终止。
  玄鳞深深喘了口气,背对李青辞,哑声开口:“小崽儿,你帮不了我,松手。”
  “能,我能!”李青辞语气急切起来,立刻跪爬到玄鳞身前,羞怯地朝他抿了抿嘴。
  玄鳞怔住了,愣愣盯着那张水红的嘴唇,失神几瞬,随即闭眼叹气。
  他用力咬着舌尖,逼退脑中的迷乱,低头捧住李青辞的脸,温声开口:“小崽儿,你太小了,接纳不了我。”
  李青辞语气坚持:“能接纳,我可以张大一点。”
  玄鳞眼神有一刹那的迷离,转瞬即逝,他按在李青辞唇上揉了揉:“这么小,再张也大不了哪去。”
  李青辞抽了下鼻子,努了努嘴,抱着他不松。
  白净脸颊上罩着的手掌又渐次浮起细密黑鳞。
  玄鳞快压不住了,他推开人,冷下脸道:“你听话,别再闹脾气了。”
  李青辞置若罔闻,再度凑过去抱他:“没闹脾气,我真的能接纳你,我会努力做好的。”
  “好了!”玄鳞加重语气,把他推开,“你听话,在家好好待着。”
  李青辞跟没听见一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玄鳞一缕头发,扬着手臂去搂他的脖子,无助地喃喃:“别走,我能,能接纳。”
  “你怎么接纳!”玄鳞积压的火气猛然爆发了。
  他掐着李青辞的后颈,把人拖到自己脸前,冷漠地命令:”张嘴。”
  李青辞立刻照做。
  玄鳞双指并拢,伸进他嘴里毫不留情地搅弄。
  李青辞眉心登时蹙起,脑袋下意识往一旁躲,玄鳞扳着他的脸,定住他的脑袋。
  手指压住舌头,强硬地往更深处探。
  李青辞眯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眼尾登时滑下来两行泪珠。
  对上那双漫着水色、满是无措的眼睛时,玄鳞心里又酸又软,还泛着细密的痛楚。
  他抽出手指,别开脸,深深喘了口气。
  右手快速掐诀,强行压下身上的鳞片,吞咽中,嘴里充斥着血腥味,舌头快被他自己咬烂了。
  玄鳞抱着李青辞安抚,擦去他眼尾的水痕,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看到了吗,小崽儿,你真的太小了,两根手指都受不住,更何况我的其他,我的原形很庞大,比你大很多很多。”
  “别说一根,就连上面一根倒刺,你都吞不下去。”
  喉结滚动,玄鳞缓了口气,继续说:“你嘴巴又嫩,多舔几下就要破皮,你根本不可能接纳我,你会被我捅死的。”
  李青辞忍着喉间的干呕,泪眼朦胧地回望玄鳞,蠕动嘴唇想说话。
  下一瞬,他脸上拂过一股热气,意识快速被拉入黑暗。
  彻底昏过去前,他听见一道低沉的话语。
  “乖乖听话,我过两天就回来。”
  意识再度清醒时,李青辞茫然地眨动眼睛,不知今夕何夕。
  缓了须臾,他才猛然想起昏睡前的事情。
  李青辞立刻爬起来,瞪大眼睛,焦急张望。
  满目漆黑,他摸索着找到枕畔的蚌壳,柔光倾泻而出。
  室内空无一人。
  又走了。
  又走了!!!!!!
  李青辞一把抄起蚌壳,连同那颗珠子狠狠砸在地上。
  霎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夜明珠在蚌壳里剧烈弹跳,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心头猛敲。
  蚌壳被砸到地上,反弹到墙角,里头的珠子咕噜咕噜滚出来。
  室内视线渐渐黯淡。
  李青辞垂首,扶额静坐。
  他攥紧手,竭力平复心绪。
  静默中,天亮了,惨白的微光一点点照进室内。
  李青辞放下僵硬的手臂,心下惶然,他快步走到墙角,捡起地上的蚌壳和滚在柜底下的珠子。
  他拿到眼前仔细察看,蚌壳完好无损,那颗珠子中间却像霜花一样,遍布着细细密密的裂纹。
  李青辞急促地喘了口气,他拿着珠子走到床边,钻进被窝里。
  一片暗色。
  那颗珠子只散发着莹莹的微弱光芒。
  啪嗒!
  一颗热烫的水滴砸在冰凉破碎的珠子上。
  啪嗒,啪嗒……
  一声声极低的呜咽,闷在被子里,无人可闻。
  ……
  风吹过,落下漫天花雨,枝头花瓣凋零,结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青色果子。
  李青辞站在门口,转身回望。
  室内空无一人,但好像哪里都有那个黑色的身影。
  有时候倚在榻上,有时候坐在桌前,有时候躺在床上。
  “老爷都收拾好了,该启程了。”
  赴任调令已经下达三天,没办法再等了。
  李青辞转身离去,跟太夫人交代诸多事宜。
  随后,他走到李巧妤身边,看着她盘起的发髻,感叹道:“都是大姑娘了。”
  李巧妤撅着嘴,抽了抽鼻子,低头没说话。
  李青辞打趣道:“再过不久,你就是有品阶的女官了,可不能在外面随便哭鼻子。”
  “我没哭!”李巧妤气恼地瞪他。
  李青辞笑了一声:“好好,没哭。”
  他摸了下李巧妤的脑袋,叮嘱道;“在宫里好好当差,遇见难平之事,不用委屈自己,回来跟你娘说,也可以给我寄急信,我虽然人不在京城,但兼着工部员外郎一职,在官场也有几个朋友,更何况咱们有钱,用钱砸也行。”
  李巧妤破愁为笑,忍着离别的难过,咧嘴笑了起来:“知道了,哥!你到那边一定要好好的。”
  李青辞点头,微微一笑。
  高琼枝挥手,让车队启程:“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晚上赶不到驿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过两三年就又回来了。”
  话说得爽快,高琼枝眼周却泛起了红晕。
  李青辞颔首,朝她恭敬一拜。
  与母女二人辞别后,李青辞登上马车,孤身一人赴任。
  这一行,从春走到夏。
  第57章
  李青辞到任后,正赶上夏汛水患,淹了几百顷良田,地里颗粒无收,房屋倒塌,近千户百姓流离失所。
  事涉生民存亡,李青辞身为知州,总揽州务,肩承重担,近五万户百姓的生计,全交托他一人之手,李青辞心有惴惴,丝毫不敢懈怠,事必躬亲。
  月余来,他时常奔波在河道、乡野间视察民情,设粥棚赈灾。
  等此灾难过去,又迎来秋收,李青辞没得片刻闲暇,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八九个时辰都在忙碌。
  要负责征收田赋、丁税,督促里甲、粮长完成税粮上缴,调节粮价,并核查账目以防贪腐。
  要定期巡查辖境,考察农桑、治安,记录民情上报。
  到任不过两三个月,整个人瘦了两圈。
  这年,一入冬,就连下了三天暴雪,许多百姓冻伤、牲畜冻死。
  州里的粮仓只够吃七天了,着实没办法,李青辞冒着大雪天,策马前往府里请求拨粮赈灾。
  饶是他身上穿着玄鳞给他做的披风,回来仍是病了一场。
  好在冬日州衙里的公事不多,李青辞也算因祸得福,忙里偷闲了三五日。
  第二年开春,刚解了冻,李青辞就督促人修整河堤、堰坝。
  春日里一切进展顺利,岂料一入夏,就诸事不顺,意外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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