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姑娘其实就是陶方心仪之人,如今,将此人抓了正着,定要让人滚出上河村不可。
  李富贵提着湿漉漉的麻袋,无奈摇头:“渊小子,西瓜估计是卖不出去了,方才我追这两贼人,他们竟拿麻袋砸我。”
  第43章
  杜大叔说道:“那你咋不接住呢?这西瓜可值些钱哩。”
  “我挡了, 麻袋直冲我脑门砸来,躲都躲不过来,脑袋一黑我差点都晕过去了。”
  贺山冲李富贵说道:“李富贵, 那鬼玩意是不是你做的, 大半夜的, 你想吓死谁呀。”
  王叔皱起眉:“不是富贵啊, 明儿你赶紧把那东西搬回去, 半夜我起来小解, 有一回魂差点给我吓没了。”
  “可不是嘛, 我方才一回头就看见那鬼玩意儿,搁那直勾勾盯着我瞧嘞。”
  陶方戏谑道:“富贵哥,你对咱村里谁有意见?不满直接说便是,何必整这一出,将人活活吓死。”
  李富贵一脸无辜:“咋会吓人啊,我可是费了好些心思, 还特意让我娘缝了头发, 看着才更像个人。”
  贺渊接过麻袋,查看一番发现西瓜只是裂了缝:“还好,西瓜只裂了口还能吃,大家伙儿去我家,都分一分哈。”
  贺家房屋中油灯摇曳,于清焦急地在院中踱步,见贺渊安然无恙地归来,连忙跑上前:“阿渊, 可算是回来了, 咋样儿没事吧。”
  贺渊方才收拾了赵麻子,心情大好:“放心吧, 清哥,就这一群弱鸡,我一人能打三,你去灶屋拿刀,把西瓜切一切。”
  于清瞥了一眼麻袋,心中已有了计较:“给我吧,你去地里多摘几个甜瓜回来。”
  “行,我这就去。娘,您也别站着了,找条粗麻绳出来,大家伙好将这三人绑到桃树下,明儿一早带去报官。”
  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围坐在贺家院落吃瓜的人早已散去。
  赵麻子一见里正带着一行人匆匆赶来,立刻哭天抢地起来,嘴巴不停嚷嚷:“里正啊,你可别听他们瞎说,这狗东西,哎呦,疼死我了,他不但把我腿打断了,还要抓我去报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里正对赵麻子的哭诉充耳不闻,冷声斥责:“你这混账东西,竟还敢带人来村里偷窃,咱上河村是容不下你这等败类。”
  随后,他转向贺渊,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渊小子,我听闻你把人打瘸了,即便是抓贼,也不该下如此重手,腿都打瘸了,我如何向官府交代啊。”
  贺渊咽下口中面条,擦了擦嘴:“里正,你别听这人瞎说,我胆子小,不敢惹事儿,这赵麻子偷东西不说还意图伤人,我也是没法子才还了手,但绝不会将人腿都给打断,若是不信,找个郎中一看便知。”
  里正听闻,就让大儿子去将村里草药郎中喊了过来,期间,赵麻子不停咒骂贺渊,主要说这狗东西在撒谎,切莫被这贱狗哄骗,但村里人都知晓赵麻子脾性,无人信。
  郎中过来看了好一阵才说:“哎呦,麻子这伤的不轻啊,但万幸,实乃万幸啊,还好还好,麻子你没伤到骨头呢。”
  里正松了一口气:“好呀,没伤到骨头就好啊,偷了东西挨点打倒也无碍,大家伙加把劲,将这些贼人看紧点,咱们现在就去镇上报官。”
  贺渊坐在院中继续吃着清汤面,望着赵麻子被一群人押走,嘴巴还不老实:“腿断了,我腿真的断了,昨儿他说了,要把我腿打断嘞,那郎中定是与狗东西一伙。”
  贺渊轻轻摇了摇头:“赵麻子真是满嘴胡言,我怎会是那等凶残之人,一路喊过去把我名声都搞差了。”
  贺山拍了拍贺渊肩膀:“放心,你别往心里去,谁不晓得你杀只鸡都磨半天刀呢,村里谁会信赵麻子的鬼话啊。”
  于清提着一篮子菜,领着贺小云从小路上回来:“瞧你俩眼下乌青一片,吃完了赶紧回屋睡一觉。”
  不一会儿,贺渊打了个哈欠,朝菜地喊道:“清哥,碗我给你放这啦。”
  “就这两步路,你不晓得放灶屋去,真是,我该伺候你嘞。”
  而贺渊一回到房里,就直接扑到木床上,房间窗户大开着,窗边摆了一盆绿萝,偶尔吹过一阵微风,木床上铺着清凉竹席,贺渊慵懒地伸手扯过薄被盖住肚子。
  他缓缓合上眼帘,耳边还能听见于清说话声:“大山哥,你睡隔壁那屋,我带云哥儿去草棚编竹扇子。”
  紧接着,堂屋便传来轻轻的关门声,昨晚闹了一通,贺渊一夜未眠很是困倦,不一会儿便已陷入梦乡。
  于清带着贺小云坐在草棚桌边,双手编织竹扇,不时会与路过的妇人闲聊几句。
  “清哥儿,听说王夫郎还没找到人呢,人不会已经没了吧。”
  “这谁能晓得?日头炎热,他又日日做活怕不是中暑倒在那疙瘩了。”
  “王家人可真不是个东西,莫不是让人上山砍柴,结果倒在山里头了,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那王家是咋说的。”
  “还能咋说,旁人问起,说那小哥儿跑了,抓回来非要打死,你说他不会真跑了吧?可一小哥儿,又没个钱,能跑哪儿去嘞?”
  “王家啥德性,村里谁不晓得,没准人就是死在山里了,估计是不想给人收尸嘞。”
  “唉,不同你唠了,这日头越来越大了,站一会儿晒得受不了,若再不下场雨,怕是得旱嘞。”
  于清微微處眉:“可不是嘛,这几日在镇上,听码头工人说,别村已经开始旱了,要不是咱村有一条大河,怕也要遭殃。”
  妇人闻言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地离去。
  于清坐在草棚里忙到下午末时,耳畔传来贺小云肚子发出的抗议声,笑道:“云哥儿,时候不早了,该歇歇了,已过晌午许久,我这就去灶屋张罗饭菜,有啥事儿,直接大声喊我便是。”
  于清拿起竹扇,举过头顶,遮挡烈日,路过桃树时,顺手摘了几个粉嫩嫩的大桃子,如今已是七月末,满树桃子也已成熟,忙了几日竟未曾注意。
  步入灶屋,于清在水瓢中淘洗了大米倒入锅中煮,又从木架上取过黄南瓜,每年一到七八月,家家户户的南瓜,冬瓜,丝瓜吃都吃不完。
  他手起刀落,将南瓜一分为二,手指轻巧剔出瓜瓤,扔进簸箕中,打算吃过饭再将南瓜子选出晒干,农家闲着没事就爱磕南瓜子走到大树下唠家常。
  于清娴熟地将南瓜去皮切片,又清洗了苦瓜,丝瓜与黄瓜以备后用,见锅中大米煮至七分熟,便倒入筲箕中沥干水分。
  锅中融化一大勺猪油,南瓜片随即下锅,翻炒间撒入细盐,再将米饭均匀地铺盖其上,用筷子插出细密气孔,沿锅边加入少量米汤,盖上锅盖,将火候调至小火慢焖。
  南瓜干饭,上河村一到吃南瓜季节,家家都会做上一份,香喷喷大米混合黄灿灿南瓜,味儿软糯清香,咸甜适中,于清在拍黄瓜的同时,不时留意锅中动静,生怕火候过旺,糊了这锅好饭。
  拌好黄瓜后,他又炒了一道苦瓜鸡蛋,灶屋内香气四溢,一丝焦糊味悄然升起,于清反应迅速,立即扑灭灶膛余火。
  正欲起身时,一只衣袖轻轻擦过他额间细汗:“清哥,夏时就是不好,我睡个觉都闷热出汗,更别提你了。”
  “醒啦,睡得咋样?”
  贺渊满脸惬意地说:“还成吧,就是热得慌,你咋炒了苦瓜呀?我最不待见这玩意了,之前让你别种非要种。”
  “你离我远点,一股汗臭味几日没洗了,下午浇个水,你给我好好洗洗,别用你那衣裳擦汗,我前几日才洗了衣裳,这才过多久,屋里又码一堆。”
  贺渊嘿嘿一笑:“行行行,晓得了,没叫你给我洗啊,下回我自已洗总行了吧。”
  于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洗过衣裳吗?连碗都没洗过嘞,吹啥牛呢,平时洗了澡,穿啥衣裳都要递到手上。”
  贺渊嬉皮笑脸地凑近:“你是我夫郎,不喊你喊谁嘞?谁让你倒霉呢,碰上我这么个懒的。”
  说着,他趁于清不备,从背后环住他的细腰,讨好道:“夫郎我不吃苦瓜,你再炒个菜儿。”
  于清用力推了推大懒虫:“走开啊,大热天的往人身上凑啥呀?”
  于清在筲箕中拿出洗好的丝瓜,用刀刮去绿色外壳:“碗里的桃子拿去吃,瞧你那样也饿了,先垫垫肚子。”
  贺渊从碗中拿出洗好的桃子,咬了一口:“清哥,烧个汤吧,天热,光吃饭口干。”
  于清不耐烦地说:“不是有米汤嘛,口干就喝米汤解渴。”
  “哎呀,我喜欢汤饭,那样好吃,你就烧个呗。”
  于清狠狠瞪了贺渊一眼,也未言语低头切起丝瓜。
  贺渊则拿起一旁竹扇,作势要出门。
  “贺渊,大热天的你去哪儿。”
  “去王叔家唠会儿,一会儿吃饭,院里喊我一声,马上就回来了。”贺渊边说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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