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贺母点头,又说:“这清哥儿不知买些啥,以后成亲,你可得好好管钱。”
“早上非要跟着一起去镇上,还把他钱盒子带上了,那盒子里至少三四两银子。”
“都是他自己做绣活挣的钱,平时不见他舍得花,今儿不知花哪去了,这么多钱,哎呀。”
“我问好几次,跟哑巴似的,不说就算了,反正没花家里钱,只要我给的钱都用家里,没乱花,我也懒得管他。”
“一下午钱就花光了,以后买东西,从我这儿别想拿到钱。”
贺渊心猛地一紧,乱了节奏。
贺母见他发呆,声音大些:“阿渊,发啥呆呀,像清哥儿一日能花好几两银子,以后不能让他管钱,别惯着他。”
贺渊思绪回来,若有所思说:“娘,清哥儿不是乱花钱的人,您也别总念叨他了。”
“啥念叨他了,他要不做错事,我还懒得说呢。”
贺母不想跟儿子说不开心的事,说:“过段时间,跟娘回外祖家看看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半柱香后,天渐暗,月亮悄悄爬上半空。
贺母打哈欠回房,剩贺渊一人坐廊下。
今晚确实吃撑了,现在回屋躺也不是,只能坐廊下,借月光微弱光线,烦躁地四处看。
吱呀!堂屋传来开门声,贺渊转头,见于清从屋里出来,手里紧握着个纸包。
贺渊一时不知说啥,于清却脚步轻快走到他身边,蹲下,把纸包小心塞贺渊手里。
于清温柔说:“打开看看,看喜欢不,送你的好东西。”
贺渊没打开,而是看向那双含情桃花眼,于清虽笑,眼里却有几分不安,于清想成亲,并非多爱他,而是不想离开待了十多年的家吧。
贺渊轻轻叹气,声音不自觉温柔几分:“你自己的钱都买种子了,不怕我种不出西瓜吗?”
于清一愣,惊讶说:“你咋知道,我用自己钱买的种子,万一我用娘给的钱呢。”
“算了吧,你能从娘手里拿到钱?最多给你一百多文,让你买菜买肉,回家还得把剩下钱交上去。”
于清笑嘻嘻夸道:“真聪明呀,我就知道相公肯定不一般,以后你可是我的大靠山啦。”
贺渊没回应,伸手摸于清毛茸茸的头发。
说:“等赚钱了,分你一半。要是亏了,以后想法还你。”
于清着急说:“你是我相公,我才不要你还我呢,了就算了。”
贺渊眼睛专注看于清,沉默会儿,语气轻快说:“既然这样,赚钱了,咱俩就成亲吧,到时候,我出钱办酒席。”
于清听了,猛地扑向贺渊,双手紧抱他脖子,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语气激动不行:“真的吗?阿渊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吧?真要成亲?”
贺渊按住因喜悦不自觉晃动的纤细腰身,目光落于清俊美脸上,诚恳说:“真的,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让人心疼呢。”
过了很久,于清才平复心情,注意到在屋外,自家没围墙,马上从贺渊身上起来,蹲一边像只小猫一样四处张望,生怕这幕被外人看到。
贺渊见此忍不住笑,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想到于清还有这么懵懂一面。
第14章
次日清晨,昨夜半夜才睡下的贺渊,还是起了个大早,坐在灶屋的矮木桩上烧火。
于清拿起一块小酥肉,喂到贺渊嘴里:“怎么起这么早?你眼下都有黑眼圈了,再回去睡会儿。”
贺渊咬着肉,含混地回答:“再睡会儿就起晚了。到时候阿爹都去镇上了,我还得托他带点东西。”
于清站在灶台边,用炒勺翻动着锅中红烧鱼,打趣道:“带啥东西,不会是要给我买东西吧?我昨晚都说送你了,那就是送你啦,等你赚了钱再给我买好东西就行。”
贺渊低头轻笑:“要是赚了钱,肯定给你买好的,要是亏了钱,一起去挖野菜吧。”
又说:“我想让阿爹去油坊,带点枯油饼回来肥土,本来种甜瓜弄点羊粪就行,哪知道你居然买了三十多颗西瓜种子,这旱地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嘛。”
于清把红烧鱼盛进碗里,好奇地问:“真的假的,头一次听说那油饼能肥土呢。”
“当然是真的,我能骗你吗?哦,对了,瞧我这脑子,啥都不记。让阿爹多买点油饼回来,撒到自家地里。今年的收成,差不到哪去。”
于清问道:“撒到地里就行啦?”
贺渊加了把柴:“当然不是,得先发酵呢。”
“啥,啥玩意儿?”
“嗯,把油饼用水泡一段时间,再撒到地里。法子简单,就是臭得很。”
于清理清思路,屋外传来贺母的声音:“饭好了没,赶紧的,一会儿太阳都出来了,热个饭还磨蹭。”
贺渊大声回答:“好了好了,马上吃饭。”
贺母走进灶屋,看到贺渊在烧火,皱起眉:“咋起这么早,平常不都要睡到太阳上山,你都帮忙烧火了,清哥儿咋还这么磨蹭。”
贺渊见于清已经热好了菌子,把柴火抽出一些来,插进木灰里:“已经热好了,来来,我来盛饭,你端两碗过去。”
贺渊打开锅盖,锅里煮的是红薯粥,他拿起木勺盛了两碗饭递给贺母。
然后,贺渊也端着两碗稀粥,于清端着菜,一起进了堂屋。
贺渊吃着饭,对贺父说:“爹,您今儿帮我去油坊买点油饼呗。”
“啥?要那东西干啥?”
“爹,咱家门前不是有两块旱地嘛,我打算种瓜,西瓜、甜瓜,好吃着呢,买点油饼回来肥土。”
贺父放下碗筷,严肃地问:“甜瓜就算了,怎么买西瓜种子,这得多费钱呀,哪来的钱?”
贺母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满脸怀疑地看向于清。
于清手里端着碗,嘴里含着饭,满不在乎地说:“爹,是我的钱,昨儿不是跟你们一起去镇上了嘛,我买的种子。”
贺父追问道:“怎么想买西瓜种子,这西瓜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好种的。”
贺渊咕噜噜喝完米汤,露出个笑容:”是我想试着种种,这不,清哥昨儿就去买种子了。”
贺父不赞同:“阿渊,你估计不知道这西瓜不好种,听爹的,清哥儿在哪买的种子,我去问问能不能退了。”
于清摇摇头:“没事,让阿渊种种看,我觉得能行,再说了,都买了,哪能退得掉啊。”
贺父叹了口气,一脸忧愁,无奈地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吃起饭。
贺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爹,您可别忘了带油饼回来啊。”
贺父不耐烦地回答:“那油饼真能肥土?你咋知道的?”
贺渊面不改色,撒谎道:“上次不是去书院看了看,听到书生说在书本上看到能肥土,您不信问清哥,清哥也听到了。”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于清,于清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低声说:“是呀,爹,我和阿渊都听到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贺父虽然有些疑惑,但于清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真有其事,只好妥协:“那行,下午回来的时候去油坊给你买几斤。”
贺渊笑着说:“爹,咱家那两块地要个四五斤差不多了,但是要把咱家的地都撒上,恐怕还得要个十多斤呢。”
贺父想都没想就拒绝:“先买几斤回来,让你试试,真能行,再买点回来不就行了。”
贺渊无所谓地说:“那就听您的。”
爹娘走后,两人在家也没闲着,于清收拾碗筷,贺渊把草倒进鸡圈,今儿一个蛋也没下。
贺渊不高兴嘟囔:“真是的,我日日伺候你们,也不多下几个蛋。”
回到院子,看到于清正把圆簸箕搬到外面晒着:“清哥,你今儿就在家吧,我得去方小子那再捡几麻袋羊粪。”
“我跟你一起去,咱两个人能快些。”
“别别别,你看家吧,笋子今儿必须放在大太阳下晒了,要是咱俩都去,笋晒哪呀。你在家编几个竹瓶子练练手,多编几个就熟练了。”
“虽说种西瓜不能耽误,但这竹编也得编起来,咱多攒点,再拿到镇上卖。”
于清靠在门边,看着贺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土坎上,才转身回屋。
贺渊来回忙活到太阳快落山,于清早就把热水烧好了,贺渊提起水桶去净房洗漱后,坐在堂屋编起于清还没编完的竹瓶子,
脚边已经放了六个竹瓶,虽说有一两个不是很精美,但于清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等把西瓜种下去,他多编几种样式,高的、圆的、扁的、矮的都编一些,人各有所好嘛,总有人会喜欢其中一种。
贺渊正给竹瓶收尾,贺父就驾着牛车回来了,牛车上还坐着几个村里人。贺渊加快速度给竹瓶收完尾,站起身走出屋。
村人从牛车上下来,给了车费钱离去,只剩下一位五十岁的男子,肩膀上挎着包裹,和贺父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