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贺渊明白了。三伯家的,确实没见过,两家隔得远。自己好了后,三伯家也没人来看。想想也是,两家关系不好。
常听贺母念叨,爹每年给老太婆一两银子,别学你爹,那死老太婆心偏的很,没拿咱们当人看。
贺渊回过神,看两人,语气平淡:“哦,你们有事吗?”
贺小笛见贺渊正经问,能有啥事,就是想看于清难堪。嘴硬:“我就问问,于清老说你是金贵小公子,咋还让堂哥干这活。”
说完,贺小笛见前面季春花脸色不好,讪讪跟着季春花走了。
于清在外面这么夸他,贺渊丝毫不意外。于清在家里就总夸他。哇,阿渊好厉害,哇哦,阿渊真聪明。
不过贺渊还是劝:“清哥,啥小公子金贵人呀,咱家里说说就行,别在外面讲,传出去不像。”
于清抬头看土坎上的汉子,贺渊现在这样跟小公子不搭边,穿着粗布短打,背一大背篓草,头发挂着草叶,脸上蹭了泥,灰扑扑的。
嗯,还是帅,不愧是相公。割个草都帅。不枉自己对贺渊一心一意,非他不嫁。
可一日没成亲,心里就不踏实。于清脸上露出酒窝,乖巧说:“阿渊,我可没在外面说过,难道贺三伯家人的话,你也信呀。”
贺渊觉得于清能这么说,也有可能,但不能信外人:“清哥,我哪能信他话。刚才误会你了,不过你记住,家里说的话,别在外人面前讲了。”
于清连连点头:“阿渊,都听你的。”
贺渊背着草,挺重的。想到回去还得喂鸡,就说:“清哥,我先回去了。”
于清听贺渊要回去,背起背篓:“阿渊,我忙完了,一起。
也好,刚才那小哥儿,不是好人,你碰上没准受欺负,跟我一起,我帮你说话。”
于清听贺渊要帮自己出头,心里美,看来贺渊在乎自己,可怜兮兮说:“阿渊,是啊,他是坏人。以前老欺负我,没分家时,不给饭吃,还抢我山上摘的野果,让我大冬天睡地上,不许上床。”
一路上,于清不停地说自己被欺负得多惨,没分家时,贺小笛咋对他不好。贺渊知道于清说的有点夸张,但于清语气诚恳,细声细气地讲,让贺渊对贺小笛的印象差到极点。
第5章
两人到家后,于清直接去灶屋准备午食,贺渊把今日割的鱼肠草扔一半到后院鸡圈。
贺家就养了鸡和牛。贺父贺母忙铺子的活,闲了还得在地里忙。
于清又要管家里又要照顾贺渊,忙不过来,贺父就做主只养了几只鸡。
说起来,贺渊落水那日幸好不是于清照看,不然以贺母脾气,早把于清赶走了。
那日,贺母带他去河边洗衣服。正值冬日,村里人没事,一群小孩在河边蹦跶玩。不知咋的,他们吵起来,一个小孩推另一个,刚好把坐石头上的贺渊撞进大河。
河水冰冷,差点把贺渊冻僵。好在他求生欲强,游到了岸上才昏迷了。据说抬回家就发高烧,可把贺母吓坏了。
贺渊从院子木桶舀一瓢水,洗手进堂屋。木桌上有两碗稀米粥、盐菜和一个鸡蛋。
他坐木椅上,几下把鸡蛋剥壳,分一半放于清碗里:“你也吃。”
于清嘴角上扬,点头。
饭后,贺渊进屋抓把南瓜子,正想跟于清说出门。
于清却抢先开口:“阿渊,去大竹山挖笋不?”
贺渊想想,平时出去不是跟陶方放羊,就是和老头下棋。和张叔一伙人打叶子牌,算了,上山挖笋吧,谁会嫌家里存粮多。
下午,两人背背篓扛锄头,走土路上。
“渊哥,去哪儿呀?”远处传来陶方声音。
贺渊望去,陶方在自家院子编竹筐。
“去大竹山挖笋。”
陶方立刻放下竹筐站起来:“等我会儿,一起去。”
不久,陶方背背篓扛大锄头跑过来。
贺渊问道:“今日咋没放羊?”
“前段时间春耕刚完,我爹让我歇几日。”陶方凑近贺渊小声说,“渊哥,今儿咋把嫂子带出来了?”
贺渊耳朵不自然泛红,看眼前面的于清,压低声音:“他说上山挖笋,我俩没成亲,别乱说。”
“行,不过渊哥,你脚步有点慢啊。挖笋的人不少,我先去山上占好地方。”
其实贺渊速度不慢,但农家人干啥都急急忙忙。
贺渊和陶方认识并不久,半月前春耕。全村人下地干活,贺渊刚恢复,贺母让他在家煮饭送到地里。
贺渊没事,每日在村里溜达,下棋的老头都下地了,只剩村里游手好闲的懒汉,身上还臭。
某天清晨,他在村西大草坪割草,陶方在那放羊。陶方家地少,可怜,每日放羊没人说话,缠着贺渊聊一上午。
另外,贺渊还认识个柱小子。不过他不一样,他家是贫困户,常在村子四周挖野菜。
贺渊和于清花时间爬到山上,站山路看山间景色。绿树成荫,大山相连。偶尔山林传来鸟叫,远处有条小溪,水从山上急流而下。
贺渊和于清到竹林,看到这已经不少人。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不远处一堆人。贺渊和于清在竹林穿梭,熟人打招呼,贺渊都笑着回。村里孩子早当家,不少小孩挖得起劲。
于清小声说:“大竹山上几片竹林,每年挖笋,村里人都上山。”
贺渊点头,看到不远处竹林埋头苦干的陶方:“清哥,看,方小子在那。”
两人快步过去,于清放下背篓,拿锄头要挖,不忘叮嘱:“阿渊,干会儿歇歇,别累着。”
“放心,我知道。”贺渊以前挖过笋,懂点技巧。
发现笋,先刨开周围土,看到根部,挥锄头挖断。粗壮的笋肉多壳少,味道脆甜鲜嫩。笋肉越白越嫩,发黄口感就差。
忙活一下午,三人各挖一背篓鲜笋。于清看天色不早,说道:“咱去山脚摘点香椿?”
贺渊没意见,蹲下要背背篓。被于清拍肩膀,压低声音说:“阿渊,挖了笋记得填土。第二年还能长。没填被村里人看见要挨训。”
贺渊第一次听说,觉得有理。填完土才背起背篓下山。
在山脚还摘不少香椿。快到路口,陶方冲他们挥手:“我走这条小路近点。”
贺渊点头,村里路四通八达,都能回家。
贺渊到家把背篓放地上,瘫木椅上。
于清放下背篓,给他倒水递过去温和说:“阿渊,喝水。”
贺渊接过杯子,一口喝完。然后给他倒一杯:“清哥,你也喝解渴。”
于清接过,小口小口喝。一滴水珠从嘴角滑到雪白脖颈。
贺渊觉得那滴水碍眼,伸手擦掉。没来得及收手,被于清抓住,桃花眼含情脉脉看他。
眼前一朵娇花,雪白脸微红,害羞低头,声音上扬:“谢谢相公~”
贺渊眼睛瞪圆,连忙解释:“不是清哥,看你脖子有水,帮着擦掉了。而且,没成亲,别叫相公,被外人听到,对你名声不好。”
于清低头,半天没回应。贺渊伸手戳他肩膀:“清哥,做饭了。”
于清还是没反应。正想拍拍人肩膀,于清突然抬头。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泪珠从眼眶不断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贺渊见了,不知咋办,无措看着于清。
于清流着泪紧盯着他。肯定生气了,刚要安慰,只听于清凶巴巴说:“贺渊,今日跟你说清楚,听好。”
“你是我相公,从小别人就说我是你夫郎。我还怕闲话啊?”
“贺渊,我叫你相公咋了,你怕丢人?我见不得人?”
贺渊眼睛瞪更大,刚要解释,于清气冲冲回房,“砰”地关门。
贺渊赶紧过去,推门没推开,听到屋里抽泣声。贺渊心烦:“别哭啦,说哭就哭,我可没说过娶别人啊,真娶别人,你哭瞎也没用。”
门突然从里推开。于清站屋里,眼角泛红带哭腔问:“你真不娶别人?”
“你那日在屋檐下不是听到了,我说我与你先培养培养感情啊。”
贺渊看于清脸色变化,试探问:“不会吧,难道你只听一半?”
娇花拿手帕擦眼角泪,桃花眼偷瞄他,轻轻点头。
贺渊无奈抚额,轻声笑,耐心把当时的话又说一遍。
这时,于清站他身后,轻轻捏肩膀,想起那晚把贺渊骂好几遍,低头歉意说:“相公,我不好,误会相公了。”
贺渊侧身,严肃说:“别叫相公,进展太快,我适应不了。”
怕于清误会,赶紧补充:“我脑子才清醒。这么说,我记忆里,才认识两个月,感情要培养,慢慢来,不着急。”
于清心里美,贺渊说啥都答应。等他到灶屋煮饭,觉得贺渊话不对。
啥感情培养,没听过。农家,相看几回定亲,没多久娶回家过日子。有的面都没见。都相处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