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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28节

  她果然很轻易就被吓到,眼瞳睁圆,把自己缩成扁扁一片。
  缝隙里只见侍卫影子步步靠近,手往前伸就快碰到柜门,纪清梨心跳得又重又快,一动不敢动。
  明暗僵持她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屏息难捱到在人前扬起下巴,好似下秒就要不受控喘出声来。
  小二端菜打门前走过,见侍卫在这愣了下,好意过来问:“这位爷是在找什么?”
  “这屋子有人吗?”
  “没有,这个厢房是新的,柜子都还没来得及打完呢。客官是要改到在这吃?”
  外头裴誉皱眉走过,刚才像在二楼看见纪清梨身边那个丫鬟了,怎么一转眼什么人影都没有?
  眼看店小二在这,裴誉拉他问两句:“你们这今天有没有跟姑娘进来......”
  被打断的侍从左右环视,这走廊干干净净,许是二殿下看岔眼了。他很快收刀歇了心思,回去覆命。
  “说到底都怪谢无行那阉人......”
  “......是,但查我的人不就是护驾的沈怀序,叔叔稍稍抬手.....”
  三言两语混杂,随着门被推开又合上重新隐没,很快四周寂静,仅剩下柜里的呼吸声了。
  纪清梨等了等,心头这口气总算暂缓。她吞咽下,被捂得紧的唇瓣在人掌心飞快蹭过。
  背后人似乎顿了顿,注视她的目光渐重,难以忽视起来。
  前有狼后有虎的,暗处还不知是谁撞见这桩事。
  纪清梨心跳得又重又快,她只是出来换个包厢,哪想过青天白日会卷进这种事来?
  偏偏柜里还黑不透光,纪清梨什么都看不清,连强硬捂住她口鼻,捏得她快窒息的是谁都无从得知。
  不敢想若这幕被旁人看去,得知她蜷在个陌生人身上这么久,该怎么说清。
  纪清梨锁骨快速颤动下,费力偏过头,实在想不出会是谁贴她贴得这样近,最后欲盖弥彰闭眼:“沈怀序?”
  她看起来很希望身后是沈怀序。
  可惜。
  身后人轻笑了声。
  腿弯处的手臂将她托了托,往前推开柜门。
  日光照亮纪清梨皱巴巴的衣摆,才被称为阉人的那张脸一点点自阴影下展现,薄唇血红,一点白齿森森。
  没如她所愿是她丈夫,叫别人窥清她缩在人怀里咬唇喘气是什么神情,谢无行好像很歉意:“纪夫人,事急从权,唐突了。”
  怎么会是谢无行?
  明明能呼吸了,纪清梨还是在他注视下生出种喘
  不上气的感觉。
  折久了不太好用的腿踉跄下,谢无行扶她一把,掌心凉得要命。
  被个太监这么折辱靠近,可以预见纪清梨将迫不及待远离,而后高高在上抬起下巴,要嫌恶斥责,却又因怕被传出流言而顾忌起来,形成个极有趣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下,纪清梨还能维持那副假模假样,天真好意的面孔么。
  谢无行静等着,视线长久停留。
  不过预想中的神色什么都没出现,纪清梨窘迫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情况所迫,谢无行又只是个太监,挤在一起就挤在一起了,又有什么?
  只是稍微贴做一块,又没真做什么。
  她仰头,头顶发丝被蹭得绒绒,很大度:“无事,我知晓都是误会。”
  “我方才也只是路过,不是是哪家大人误会了什么,谢大人不必在意。”
  就像被人捡到贴身帕子时一样,她没为和太监扯上关系而厌恶。
  单纯闷久了抿抿唇,圆钝唇珠方才被不留情压得厉害,这会红殷殷再碰就要肿起似的,在人眼前又被渡上层水痕。
  靖王二皇子都在这,谢无行出现可能也是同他们有所牵扯,纪清梨不打算停留,直直往外走。
  谢无行脸上笑意渐敛去。
  纪清梨是真好人活观音什么事都能忍,还是非要做得直白,要不止是偷听,来日情急到中药不得不抓住个太监时,才不会这么笑眼弯弯不把他当回数,露出该有的害怕和正视?
  纪清梨毫不知身后人的恶意,她急急往回走,楼梯处转了圈还不死心的裴誉眼尖得直往她身上扎,喊她。
  三步并作两步,腰间环佩撞得叮当快碎了。
  “纪清梨。”
  “我就说看见你那丫鬟了,小二还非说没有。”
  衣摆花里胡哨掀在眼前,裴誉见她神色匆匆,狐疑打量她,还有身后那个男的:“你今日一个人出的门?还是跟他?”
  “这位是宫里的谢大人,”纪清梨提醒裴誉说话小心,别得罪了人,“我出来恰好碰到。”
  宫里的谢大人?裴誉缓缓转过头,认出这张赶在他前面捡了帕子的脸。
  两人视线交汇,裴誉呵了下扯唇,皮笑肉不笑的,“原来是谢公公。”
  “怎么今日不再宫里伺候着,有空跑到酒楼里来?”
  这话敌意就是纪清梨也听出来了,她试图打圆场:“你们原来认识吗?今天的事谢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我先.....”
  “是,确实。”
  谢无行抢断她的话,他仿佛看不见这突然出现,和纪清梨相熟的裴誉:“纪夫人放心。不论是不小心掐住夫人的脸,还是不小心和夫人挤进柜里躲人耳目,我都不会同沈大人提及半个字。”
  荒唐情形被寥寥几句摊开,当着裴誉的面说得像他们在柜里偷情。
  空气寂静几秒,裴誉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刚才他踏进的那个房间。
  “你刚才在柜子里?”
  纪清梨有点冒汗了。
  她确信刚才是真情势所迫,什么都没做,但裴誉看得她好像是在外面偷情,跟人寻到柜里颠来倒去。
  裴誉死死盯着厢房,门敞开,一人高的柜子也敞开。
  即使里面未做隔断,两人进去也势必挤得厉害,更遑论谢无行瘦长,很占地方。
  再看纪清梨,鼻尖有汗,脸好红。乌发还是缎子般温顺落在肩头,耳侧的发却是乱的。
  绒绒贴在薄白耳边,像被人揉开的鸟羽。衣袖几道折痕,不知被人怎么了,她自己欲盖弥彰捏着,一点伶仃腕子就露到人前来。
  他们是有什么要做,在厢房里不够,还要挤到那柜子里生怕别人看见?
  裴誉抓住纪清梨手腕,咬牙问:“你刚才既在这里,没听见我找小二问你那丫鬟吗,还是故意不吱声?”
  谢无行上前和纪清梨并肩:“裴公子说笑了,纪夫人应当是没空听见的。”
  他还解上围了,裴誉一双眼从上到下扫过谢无行,眉眼扬出挑衅:“谢公公也是说笑。你大抵不知,我同纪清梨比较相熟,我没事就乐意问问她,我们从前数年就是这么说话的。”
  “倒是谢公公操挺多心,你和她就是玩捉迷藏躺到那柜里,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何需劝慰她。”
  “纪清梨是个软心肠,谁随便哄哄两句都能应,”裴誉抬手捏住纪清梨脸,扯出笑来,“您呢,您这情况也犯不着道歉。”
  挖空心思骗纪清梨挤到柜子里又怎么了,在这刻意显摆什么,就是挤到一张床上去,他少了点东西就是没用。
  “裴公子说得在理,就是话听到耳朵里还以为是沈大人会说的。不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世上阴差阳错的事太多,更何况人?”
  “裴公子毕竟不是沈大人,年轻心性和沈大人的容稳重还是有些区别的。”
  谢无行神色如常,不过平静拂过衣领时,很细心出两根细细乌黑,女子的头发。
  裴誉眼瞳缩了缩,他看得出,那是纪清梨的发。
  谢无行衣领上凭什么有纪清梨的头发?
  “瞧裴公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谢某说得太直白了。”
  裴誉渐咬紧后槽牙,冷静下来。谢无行是在笑他被横插一脚,不是纪清梨夫君轮不到他来说这话是吧?
  他是先知道算计刻意去捡到,还是后面才发现这盘算的。
  这局做得粗糙但该处理的人裴誉都处理了,就是谢无行知晓也没什么。
  况且真按这个理,这错位婚事是因他而起,合该由他来拆散。
  就当是一时拆不散先要把纪清梨哄过来,那也是他顺理成章来哄,谢无行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太监在这吹拉弹唱的给谁看!
  “哈哈,谢公公这般体贴,难怪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不过谢公公可能不知道,我是有正事来寻纪清梨的。”
  “就是谢公公嘴里的那位沈大人来了,我这事还不是当面说。哪要像谢公公一样弄出什么守口如瓶来,有点不上台面了。”
  “纪清梨你也真是不小心。”
  裴誉侧头来,脸上那点笑意顷刻间全没了,光咬牙切齿细细盯着纪清梨,恨不得找出她是哪儿的哪两根头发蹭人身上去了。
  “我上午路过纪家,瞧见你那庶弟,”裴誉加重语气,在怒火中竭力把神色抻得自然,不经意展现亲昵,“就是从前我去寻你,在角落看见姨娘抱着的那个。”
  “我说这个谢公公可能不大能听懂,反正就是那家伙有东西要传给你,我来替他转交。”
  “你说纪彦?”
  纪清梨捂住绯红的半边脸,声音含糊。难道是假成婚那事查到什么了,这么快?
  裴誉和纪清梨分孙姨娘糕点的那个冬日,尚小的纪彦目睹过两人窸窣动静。
  但有她送去的人在前,纪彦又不是会轻信于人的性子,会直接把信送给裴誉来转交吗?
  裴誉心眼多,他该不会是跑去翻墙,从纪彦手里威逼利诱抢来的吧?
  裴誉把那信直杵到眼皮底下,触手可得的真相,纪清梨反而有些紧张。
  缓了缓,她伸手去接,扯了扯裴誉也不松手。
  “小誉?”
  “纪清梨,”裴誉直勾勾的,笑起时眼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你秘密好多。”
  他真是昏了头,一心觉得纪清梨嫁得草率,稍稍用力就能把这门婚事摇散,一心以为他在纪清梨这是特殊的。
  他忘了纪清梨是个什么人。
  她看起来是闷声不吭最好脾气,好心是真好心,可更多也是她把感情捏在手中算作筹码,加减来往难在她这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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