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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23节

  四周沉静下来,分不清是谁的手潮湿,在黑暗里发出窸窣声响。
  纪清梨困得迷糊,记事也像说梦话:“明日兄长要来见我。”
  “应是纪四拜师行礼顺道来此感谢你,此事确实多谢了夫君,我想就让他来......”
  残留她长发触感的手如蛇一般,湿热滑腻卷到不见光的地方来。
  死寂良久,沈怀序克制急促嗯了声。
  第23章 娶她是委屈沈兄 你不如再娶平妻
  纪清梨一夜睡得不安稳, 总觉得有粘腻声响。
  断续,狎昵,像什么含住她耳根, 令人发寒又不安。
  仔细听反而静下来,耳朵要被人吃掉般被盯得发烫,她只能挣扎着半梦半醒间。
  醒来时沈怀序已不在, 纪清梨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梦,很快抛到脑后。
  纪文州要来, 府上的人早热络等着。
  原先沈家众人还观望不定,眼看先是表小姐被送走, 后大公子又是敲打杨氏, 又是
  特意请算账先生来, 谁看不清这位纪夫人的份量?
  厨房早早递来今日菜式, 只等纪清梨放话增减。
  春兰喜滋滋的:“小姐瞧瞧那些人, 变脸翻书似的快, 这就来讨好小姐了。”
  “还不是看得见沈大人一颗心是系在谁身上?小姐原还担心沈大人没空,奴婢可早知道沈大人就是没空也会为小姐有空的。”
  “春兰。”纪清梨轻斥这丫头,眼睛却弯弯。
  她没有要树女主人威风的打算, 但努力丢出来的好意得分有用,怎么不开心呢?
  她上午特意出府去春来轩多添了点心, 也为纪彦挑了几批新料子。
  春兰都明白, 纪老爷不管后宅, 主母赵氏冷漠不待见小姐, 小姐全靠自己靠孙姨娘的一点好意, 默默在角落长大才有今日。
  成婚时,纪家待小姐态度就像抛售张不用再养活的嘴,归宁也不如何重视。
  如今大公子来, 这才真有点娘家有人惦记的实感了。
  她没拦着小姐,只是主仆二人回府时,在沈家对面看见辆陌生马车。
  纪清梨怕是纪文州,靠近多看了两眼。
  还没认出来,那帘忽然横生出只手,猛地捂住她脸将她托了进去。
  纪清梨被吓得不轻,张嘴就咬人,身后人结结实实挨了一口,嘶了声也没推开她的意思:
  “纪清梨你属狗的,一上来就咬?”
  声音熟悉,纪清梨望去,惊讶睨见张精致贵气的脸,松口:“小誉?”
  “你怎么在这?”
  “这路这么宽,我不能在这了?”裴誉睥睨她,视线落到她因惊讶而张开的唇上。
  几日不见,她日子过得挺好,唇红齿白舌头抵在里头,咬人也挺有劲。
  裴誉阴阳怪气盯几秒,抬手直直抹开她唇角残留的水渍,恨不得探进去搅。
  粗砺指腹刮得人疼,纪清梨推推他手:“别胡闹。春兰呢,把她也拦住做什么。”
  他怎么就胡闹了?
  裴誉冷笑,沾了她水渍的指头收拢,眼一抬审问她:“纪清梨,你前几日是去求签,求到好结果了吧?”
  纪清梨更困惑,一面打量着同他衣衫一般闪闪昂贵的马车,一面问:“你怎么知道?”
  她还敢抬着张脸问他怎么知道的,裴誉脸色阴下来,猛地凑到她面前,另只手点着她心口,恨不得挖进去: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
  他为拉纪清梨一把、一起过上好日子,诚心诚意跑去佛祖面前求个好兆头,结果下山转头就听人议论,说沈家一家也来求签。
  侯府里的下人讲得绘声绘色,说沈怀序如何生得一张好脸,上次杀人见血也面不改色,说这次又携家眷来求什么。
  求得什么?
  裴誉一听,就一堵墙的距离,他求姻缘心想事成,纪清梨倒好,在他背后和旁的男人求百年好合、求子嗣。
  裴誉气得恨不得吐血到佛祖脸上去,忍了几天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情愿不三不四蹲到沈家门口来,也非得要她一句话。
  “只有感情不和、没有缘分的人才会巴巴上着求夫妻恩爱,纪清梨你上去求什么?”
  裴誉的讥讽怨气冲天,偏他自己还不觉得:“早跟你说换门亲事,不听我劝不管我死活,你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了?”
  纪清梨被戳得骨头痛,哑然:“寻求去寺庙不都求这个么?”
  就为这堵到门口来?
  弄得像什么拈酸吃醋要死要活的情夫,被沈家人看见了她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也实在搞不懂裴誉这一副妻子当他面跟人跑了的脸色从何而来,但看那满腔怨气不似假,好心哄哄:
  “我哪里不管你的死活,你若有什么要一块求得,我也会帮你求的。”
  纪清梨能怎么帮?
  他求的姻缘这会正被旁人喊着夫人,她不如替他快求沈怀序去死。
  “你怎么知道我求签的事?我那日去时人不算特别多也没见到你啊。”
  裴誉磨牙,决心在她面前维持那副破落年少情谊,他就没法正大光明说出如今的身份,只能被自己的谎堵住嘴,怪里怪气的:
  “我这等小人物,夫人你当然是看不见的。”
  “好好说话。”纪清梨瞪他眼。
  那瞳仁浸着水般温亮,只是一眼,也好似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她平日就是这么瞪沈怀序的?
  裴誉失神摸上她眼睛,成了婚的人就会变得不一样吗?
  又是归宁又是同去寺庙祈福,听闻沈怀序推了纳妾对她一心一意,演得像模像样,纪清梨在沈家,哪还有空想起他?
  只怕过不了两日,忘都要把他忘了。
  裴誉不能深想,一想面色就控制不住阴沉下来,两指越来越重,摸得她眼皮泛酸发红,在他手下哭过似的。
  “别闹了。”
  纪清梨被揉得不舒服,去推反被裴誉捧起脸。
  他掌心盖住她那双眼,话说得阴阴:“跟沈怀序求百年好合你就有耐心,我摸两下就让我别闹了。”
  “你不乐意可以摸我摸回来,这才过几天你就厌烦我了,我说什么你都觉得胡闹,把我当一条在你耳边乱吠的狗?”
  越说越荒唐了,脸上那只手压得纪清梨不舒服,情急之下屈膝抵到裴誉胸前,踹了他一脚。
  裴誉闷哼声,纪清梨得以从他怀里钻出来。
  那一脚踹得不算轻,眼看裴誉静在原地,纪清梨又怕是她把人踹疼踹傻了。
  但她如今已经嫁人,哪能这样被外男捂着脸压到身下,听他说什么摸来摸去的话?
  裴誉不言不语,脸垂到阴影里看不清。
  僵持半晌只怕要被沈家人看见,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算了,纪清梨原要他等等把玉佩还给他,此刻都来不及说,匆匆走了。
  直到人走得干净,裴誉才捂住心口吐出口气。
  她要踩就踩干脆点,全部踩到坐到他身上来,这点力气能踩到谁?
  轻飘飘碾到人心口上,全然只有她裙摆在眼前撩过的那点香气,弄得人晃神。
  嫁了人就是有本事,凑过来问他疼不疼都不问了,她多厉害。
  撩开车帘往外看,只见沈家下人喊着什么夫人殷切迎她进去,看得裴誉一肚子鬼火。
  要他说,全怪那沈怀序。
  他看姓沈的如今机遇连连很有点不对。
  否则怎么前脚在寺里救下靖王露面出头,后脚五皇子母亲就在同个地方出了事,又在他去之后刺客被抓住?
  世上哪有这么巧?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沈怀序什么光风霁月正派君子,绝对有鬼。
  裴誉不痛快,眼尖瞄到什么,眯了眯眼下车跟了上去。
  侍从跟上,眼看裴誉径直在人后门小道上蹲下,扒拉旁人府上倒出的药渣看,他慌忙张望,脸憋得通红。
  又不敢真拦这位好不容易找回府的世子,只能委婉劝:
  “世子,这般......不大好吧?这实在是有点,有失体统。”
  王府里养出的侍卫懂什么,翻人后院残渣这事裴誉早八百年就做得轻车熟路了。
  裴誉懒得理他,从药渣里又翻出还未炖烂的枸杞参须。
  人参、猪骨、枸杞,毫无疑问都是补物。
  “喂,问你。沈家府上的男主子,只有纪清梨公公,纪清梨小叔子和纪清梨那个夫君,对吧?”
  “应当是如此......”
  裴誉定定瞧上几眼,猛地起身撑头笑起来。
  自家世子好像疯了,侍从惶恐半晌问:“您、您是怎么了?”
  前面两位一个过了年纪,一个尚未娶妻,哪用得着补物?
  且那倒残渣的下人腰上束带同纪清梨贴身婢女的带子一模一样,就是她院里的人,这食膳只会是给沈怀序的。
  正值青年二十有余,道貌岸然用脸骗小姑娘的沈怀序,背地就吃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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