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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19节

  他只说过让纪清梨收回手离远点,要他们相敬如宾别越了界限。
  大抵是那火涨得太高、辟啪,促使一向不曾回头的沈怀序有几分隐秘的悔意。
  为何不早些听纪清梨的话,早点把那日什么都查清查个干净,免去日后诸多还有牵扯的可能?
  到如今算着鸡毛蒜皮的账,为几句话在意得发疯了,他全然是自作自孽的活该,就是要质问纪清梨是不是同谢无行背地见面了,也毫无立场开口。
  按着沈怀序说得,少找他有问题自己解决,说得他们一月只见两面,只怕就是纪清梨真跟人坐到一张桌子上,头挨着头坐到一块去,他除了站在一旁面色铁青又能说什么?
  他甚至还得说上句还好谢无行是个太监。
  喉头涨得发梗,沈怀序无声摩挲那块疤痕,从前是他太轻言果断了。
  契约白纸黑字但并非无情,起码纪清梨是对的,整理衣冠送吃食说话,他们该做那些功夫。
  沈怀序久久站在那,长眉抑得发昏,情态晦涩发烫,还以为是自己擅自踏进来惹得沈怀序不快,眨眨眼老实就要走。
  没想到才转身,袖子被人很轻牵住。
  沈怀序往前一步,步子迈得大,几乎是踩着纪清梨脚后跟,令她肩胛挨上他肩头,抬手就能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了。
  “这些小事多谢你操劳,费心了。该怎么回报你?”
  声音也沙沙的低,呼吸又烫又重落到耳根里,两颗小痣上,落得她一个激灵。
  她肩头耸起,窄窄截腰在沈怀序眼前拉长一段,侧来的半张脸绒不安极了。
  怎么突然夸她?
  纪清梨好不习惯,腮肉鼓起,客气又无措,没有半分先前依赖他时的喜悦亲近。
  更别提得寸进尺提什么留下来,或抱她牵她的要求了。
  沈怀序轻按住她,另只手从后抬起她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钱权或是他身上的什么,对他说点什么,向他索要点什么好吗?
  “今天一天辛苦你了,不过整日久坐对肩颈也不好。要一同去趟寺庙散心祈福吗?”
  她记得上次来找沈怀序时,他才随靖王去过寺庙。
  收拢在脖颈上的手存在感极强,纪清梨眼珠抬抬,对上沈怀序颠倒视线,有几分晕眩。
  她的丈夫靠得更近,好意要用这种方式替她放松肩颈。
  但有点奇怪,他覆上的不止肩颈。
  隐隐能感到腿骨抵进她腿弯里,极缓顶开点缝隙,使得她不得不更依靠上下两只手的力度,如同张拉满到颤巍巍在掌心的圆弓。
  “张开点。五皇子生母在宫外意外病逝,他很想念母亲,想托我们一同替他去寺庙一趟,为他母亲求个往生。”
  张开什么?
  纪清梨来不及困惑,沈怀序已搬出干瘦皇子令她分神。
  他照旧如安抚孩童般轻拍她,下巴上那只手却微微用力,指头几乎要挑进唇里了。
  第19章 西图澜娅 寺庙同床共枕 你怕人看见坐到身上了?……
  圆钝唇珠陷在指间,被拨得发凉,合不拢,连声音都粘糊奇怪,像被人含住舌头。
  偏偏沈怀序有耐心等她,明明指头还在人嘴里,还明知故问:“清梨说什么?放松些。”
  她能说什么,这姿势好奇怪,弄得人脸颊发烫,况且捏肩怎么捏到嘴巴里,要她牙齿再张开?
  这不对。
  纪清梨才吐出个不字,前后两只手就将她完全托住,鞋尖轻轻一拨,她下面腿弯也分开,快要站不住。
  上下失防,纪清梨急得鼻尖出汗,再听沈怀序慢条斯理说那可怜皇子有多言辞恳切,多希望她去,哪顾得上拒绝。
  迟疑念头全被搅散,只能在人掌心闷闷点头。
  好乖。
  她总是这么心软。
  “那后日我命人安排马车,”沈怀序低头,神色昏暗地拨弄:“那后日我命人安排好马车,还有哪不舒服么?”
  下巴被弄得好酸,不知沈怀序是怎么都的,总之连带里头都又凉又麻。
  纪清梨光嗯嗯两下,捂住腮边,吐出小截发酸的舌头,哪敢说她这里也不舒服。
  沈怀序在廊下目送她离开,好意为她按过后他似乎恢复了平日沉冷姿态,让纪清梨心安了些。
  她不知即使她不说,光舌尖在人眼下晃了圈,背地也有不见光的视线浓浊,泥一般如团扑来,紧贴人皮肉磨好几个来回。
  *
  后日天气阴阴,云层灰濛濛铺在眼前。
  纪清梨打量着,担心是要下雨。
  今早还收到了纪家的来信,纪文州又问她进展如何,言语间几分催促的意思,让她不大舒服。
  马车早就备好,门口乌泱泱站着人,杨氏叮嘱着人再带箱经书去庙里开光。她昨日听闻小夫妻要去庙里祈福,也动了心思要去。
  老夫人信佛,沈家本就有每年去寺庙祈福的惯例,最近府上表小姐又刚送走不久,杨氏想着路途遥远难测的,该求个顺遂。
  还有该给纪清梨求个子嗣,沈行原日后官职也得祖宗保佑,去都去了干脆好生捐点香火钱,在佛前都转一圈。
  故而这天气也没什么了,杨氏不在意:“这雨一时半会应该也下不来,早去早回就好了。”
  她瞥眼纪清梨,纪清梨病后来她这儿的次数就不多了,婆媳两人直到这几日关系都一直不冷不淡的。
  虽然她跟纪清梨是没什么话好说,也不想跟她怎么说话,但毕竟眼下要坐一辆马车,杨氏觉着她还是该宽容大气点,不跟这个丫头片子计较。
  她把腰间手帕挑出来,侧头清清嗓子摆足姿态要说什么,后面一身石青色湖绸长衫的沈怀序冷冽淡然,率先开口:“清梨。”
  纪清梨应下,这就被沈怀序叫走坐他那辆马车了。
  杨氏顿时哑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梗了半天把那手帕又塞回去。
  回头见小儿子面色古怪站在原地,杨氏没好气斥他:“傻站在那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上车。”
  沈行原不吭声,安静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庙前由住持亲自接待,而杨氏让纪清梨去拜观音,她要去先捐香火钱。
  “去吧,”沈怀序轻轻颔首,凝着她,“拜完在茶室休息等我就好。”
  纪清梨想左右都是很快就能拜完的事,也就应下独自去往观音殿了,自此和其他人散开。
  观音相巨大庄重,被俯视间令人下意识收敛神色。不过虽说是求子,但她俨然对子嗣毫无概念,也想不出她有个和沈怀序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听昨日沈怀序对五皇子处境的可怜描述,难道沈怀序是个很喜欢孩童的人?
  纪清梨老实朝观音作揖,随后便可去茶室等沈怀序一块去给五皇子求平安。大抵是她面善,旁边泡茶的两个小和尚也有胆子窃窃说起闲话来:
  “听说外头来了个世子,派头大着呢。”
  “世子,都是世子了,他还有何要求的?”
  “这几日来庙里的权贵难道少?听闻是世子以前过得不好身子弱,王妃求平安。不知怎的,那世子偏跑去月老庙里,求姻缘签去了。”
  “荣华富贵都已经有了,他还要去‘求’来姻缘?”
  纪清梨望来眼,两个小和尚自觉背后议论香客不好,忙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热气缭绕的茶端来,小和尚赔笑道:“夫人请用茶,同大人的感情和睦,就是不去月老庙里拜,必定也是情比金坚互相伴随的。”
  纪清梨不欲为难他们,只是想起这趟来得缘由,忍不住问:“五皇子的生母是在这出的事?”
  小和尚面面相觑,只能说是有妇人掩人耳目的来,虔心虔诚地拜了好久,不料那日下雨山路不好走,就这么出了意外。
  听到是给孩子求平安符才有此事后,纪清梨眉眼也耷拉下去,很有点可怜素未谋面的五皇子。
  她也是早早没有母亲的人,是知道一个人要活下去有多艰难的。
  更何况他还是皇子,处境只会比她更艰难。等沈怀序回来,就快快给那孩子诚心祈福吧。
  没曾想率先来的,是雾濛濛的一层雨。
  才说了那妇人是在雨里出的事就下起雨,两个沙弥脸色不大好看,勉强点上烛火宽慰纪清梨无事。
  弯弯檐角上的铃被雨水浸得晃悠,春兰也有点担心:“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若是一直下,只怕不好下山了。”
  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是谁坏心求得这雨,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
  几个小和尚都忙去前面帮住持的忙去了,茶室里只有纪清梨和春兰两人。
  她为打发时间在桌前抄经文静心,只是周围未免静过头,静得有点鬼气起来。
  正提心吊胆着,门吱呀声,泄出条缝来。
  纪清梨吓一跳,回头看去,沈怀序眼珠在缝隙里一晃而过,随后肩头沾湿,眉眼混着雨意禅香进来。
  此前沈怀序归家都雷厉风行,公事公办坐得矜冷稳重。而如今不知是怎的了,多了个人,这屋里没有敞亮起来的意思,反而更鬼气森森。
  高大影子堵在唯一出口那,视线在她脸上一舔而过:“雨未停,今日恐怕是下不
  得山了,要在此处留宿一夜了。”
  春兰一瞧,很有眼力见出去寻干净帕子和热水去了。
  门吱呀合拢,屋里仅有他们二人。
  纪清梨懵懵的,被慑在原地没有动,往他身后看了几眼问:“母亲呢?”
  她被分开在观音殿里,自然是不知晓沈怀序如何仅用几句话就让杨氏格外虔诚,难得留下来愿吃斋抄经直到雨来的。
  “母亲在抄经文祈福,沈行原在旁陪她。一会沙弥会有安排,母亲睡在客房令一间,你我就再次就地休息。”
  这屋子里不是没有床榻,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没有办法了。纪清梨点头,随后又忐忑环视圈屋里——这里只有一张床。
  沈怀序从不同她睡一张床。
  她很善解人意:“不然请他们再安排一间,你同二公子住一间,我同母亲一间就好了。”
  沈怀序摇头:“雨来得突然,困住的并非我们。一切从简,他留在母亲那也好以免万一出事。”
  这是实话。毕竟是出过事的寺庙,况且她记得上次沈怀序在寺庙还见过刺客,血淋淋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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