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都盼他妻有两意> 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12节

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12节

  兄弟俩一左一右,不约而同进到正厅。并排这么一站,身形皮囊各有各的出彩,给她请安。
  父子皆合心意,后宅也都敬她让她,杨氏在沈家是没吃过什么苦。
  就算娶了个咽不下去的儿媳,平日也没真同她闹得头疼,杨氏这么想心情好点了,让两个孩子坐下。
  沈林华是个书生文人,没有那般重的酒色气,在桌上也并不说教人,宽和对几个孩子笑笑,只道沈怀序和沈行原前途皆可观望,继续努力。
  五辛盘开岁而后端上屠苏酒,老夫人想到这是纪氏嫁来的第一年,有意提及:
  “府上这么多张口味不一的嘴,要张罗好可不容易。这桌上既有你母亲爱吃的素味,又有行原喜好的辣,莼羹鲈脍更是地道,纪丫头是有心了。”
  沈林华颔首,关切:“初二你要归家,还要操心这些,实在是辛苦你了。前两日宫里还点了怀序入宫给五皇子开蒙经筵,不知会不会撞了日子。”
  因早有打算,沈怀序还未同纪清梨说过此事。原以为她会有所不满,没想到她只是垂眸:
  “多谢父亲关心。不过无妨,我自己回去是一样的。”
  那种哑口梗在心头的感觉又上来,沈怀序皱眉:“不必如此,经筵开蒙不拘于时,初二我依旧陪夫人回去,不会失了礼数。”
  纪清梨只是说好,两人这般客气,还没旁边斜眼瞧着手里菜都夹掉的沈行原动静大。
  杨氏瞪他一眼,做势要把这皮猴的碗丢出去。
  沈行原连连告饶,沈怀序瞥他一眼,抿唇不语。
  一口郁气莫名,他提筷时纪清梨膝盖无意碰到,沈怀序动作滞了瞬,以为纪清梨会为此停留。
  同她要抱要牵手时那般,就算不用膝盖蹭过,再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裙衫缠做一块、脚尖缓点过来摩挲蹭过,也会望来水亮的一眼。
  沈怀序没有斥责她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因这种可能心神稳定些,不曾想纪清梨只是很快坐远了点,毫无多说什么的意思。
  沈怀序话停在喉中,沈行原见状眯了眯眼,笑嘻嘻把他筷下的东西夹到自己碗中。
  *
  到初二这日,纪清梨早早梳妆打扮。
  春兰卯足心思为她绾发,府上新送来的云锦累珠斗篷贵重,里头一张温热薄白的脸,眉眼纤细得恰到好处。
  点胭脂时沈怀序进来,纪清梨余光瞥向镜子,才见他今日穿束也有所不同。
  鸦青色素缎长袍外以织银外衫做点缀,身影由此格外沉冷稳重,显然也为她归家做了不同派头。
  马车已在外等候,除却寻常归家礼单的物件,纪清梨并没有多要什么东西。
  她轻便回去,最多的不过也只是将老夫人赏她的那台研磨装了回去,不知是要给谁。
  沈怀序着人添上许多,全都安排妥当。抬眸见她还在梳妆,也并未多没说什么,在桌前耐心坐下。
  纪清梨自然是不会要他多等的,染红唇后就匆匆起身:“夫君,我好了。”
  一点薄红在她唇角晕开,如被人没轻没重吮过。
  沈怀序视线不可遏止停留,马车上来来去去,从唇峰描到唇角。
  纪清梨恍如毫无觉察,并未同寻常那般挪挪坐到他手边,只一路兀自靠着车窗,脸侧由天光摹得纯色,唇珠漂亮。
  下马车前,沈怀序神色微动,终于忍不住抬起手。
  没想到纪清梨极其快躲开,令他手悬在半空,两人都为此顿住。
  沈怀序终于可以确认那股哑口郁气从何而来,他的妻子似乎在刻意拉开距离 ,处处躲着他。
  第12章 冷战 有人钻狗洞来见她
  夫妻二人是该相敬如宾,但这般是否有些太过僵硬,或者说赌气了。
  为何?
  为她着凉时没去看她,还是往前推,为那晚驳回了她的问题?
  纪清梨率先反应过来,掩饰性别过耳侧的发,问:“怎么了?”
  沈怀序面无表情点向他自己的唇尾,纪清梨草草扫过,沈怀序甚至怀疑她没多看两眼,就匆匆用手帕擦过嘴角
  “多谢夫君提点。春兰,瞧我可还有失仪之处?”
  春兰睨眼沈怀序神色,小幅度摇摇头。
  她松口气,接着就要下车,没半句别的话要说,更不要提从前那般抓到机会就朝他乖顺笑笑,含着些憧憬的一眼了。
  沈怀序垂眸,几息后敛了神色先她一步跨下,不过在小厮放下台阶时抬手,自然贴住她小臂。
  掌心力道没给人拒绝空隙,在迎上来的众人眼前手把手扶她下来。
  纪妍昨日就为纪清梨要回来的事,发脾气闹过一通。
  她脾气一向大,在府中甚少受拘束,有不顺心时闹得震天响都是常有的事。
  从前她就不喜欢纪清梨,长大后论及长幼论嫡庶在纪家又都该是她先挑婚事,再打发纪清梨。
  没曾想沈家那般好的姻缘,无缘无故的就落到她这没出息的庶女上。
  这几日还听闻那沈怀序护靖王得陛下赏识,开春经筵又能担上五皇子夫子一职,几个手帕交一见面就好奇问她。
  问纪清梨到底有什么本事攀到那般高枝,问纪清梨是不是马上要翻身,做沈家主母权臣贵妻了,说如今纪家也要沾纪清梨的光,处处受人客气礼待。
  越说纪妍越烦,回来气鼓鼓问母亲为何不把这种好事给她,反而便宜了纪清梨。
  现在叫她自己的女儿继续在家中挑挑拣拣,对着几门比不上沈怀序样貌前途的破烂姻缘呕血?
  母亲只让人把她砸坏的东西收拾好,宽慰她:“她嫁去不一定是好事。”
  “沈怀序与她素不相识毫无感情,她婆婆杨氏更是个看重家世面子的人,就算把位置给她坐,她也不一定能熬过磋砣,坐稳位置。”
  “不过是要她去探路,现在有她铺砖在前,你未来婚事自然是只会更好。”
  探什么路,纪妍不明白,但想到纪清梨也许并没她想得那么风光,心里也好受些。
  可现在看去,纪清梨明明还是那张温白和顺,看着叫人心烦的脸,头上颈间却多了好些珠钗玛瑙,雪色间细碎闪得漂亮,俨然没被亏待过钱包。
  肩头蓬松绵软的斗篷坠着银珠,同沈怀序腰间革带上的点缀一模一样。下个马车还让人这般捧着,哪里受磋砣了!
  纪妍气得绞帕子,恨恨想纪清梨真是小心眼,就回趟纪家的功夫还要在衣服配色点缀上做文章,宣誓主权,幼稚。
  主母赵氏瞥过她愤愤神色,率先上前,沈怀序如今可是纪老爷看重拉拢的人,不能让纪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正说着你们怎么还没到,就这么巧。一路上可还好,沈家一切可还好,老夫人身子还硬朗着吧?”
  纪老爷摸摸胡子,笑呵呵道:“回来了就好。前几日陛下赏赐贤婿的消息真是风光,让我也沾了点光。”
  “不过贤婿同靖王是个什么打算?”
  几人话是寒暄,眼神却围在沈怀序周身,看重谁的心思不言而喻。
  沈怀序简短回应,没空计较这些。他正盯着纪清梨神色,看与他赌气的人面向旁人是何反应。
  于是就见她视线在人群中转了圈,毫不关心父母之言,唯有望向嫡兄纪文州主动弯眼,笑得乖巧:“兄长。”
  纪文州轻拍她绒绒发顶,她也没任何躲开的意思。
  身后婢女呈上物件,似乎是她特意挑给对方的。
  纪文州笑笑:“哪有做兄长的收小妹礼的道理?好了,先别在外面吹风,进去吧。”
  再恭喜沈怀序:“父亲说的是。听闻沈兄讲学得陛下看重,开春就要和张阁老一同点拨五皇子。沈兄这般才学,真是让人自愧不如了。”
  本是拉拢夸赞的话,却没见沈怀序神色有何变化,反而盯着他那只手几息,面无表情说了句谬赞。
  不像是高兴的神色。
  难道是刚才哪个字说得不对?
  纪文州斟酌几分,不论其他,今日纪清梨归家实在是个重要机会,他把沈怀序态度抛在脑后,快步跟了上去。
  *
  饭桌上众人谈论的也只有关于沈怀序的话,饭后纪老爷起了兴致要同沈怀序下棋,沈怀序本意是看纪清梨什么想法。
  她这几日着凉不舒服,在旁观棋也无聊,需不需要陪她回院里休息。
  然而纪清梨心不在焉,听闻此事还自觉退让福身:“那我就不在这打扰父亲和夫君,先回去了。”
  纪老爷嗯了声,巴不得她快点走,赵氏更是平静:“你许久没回来,屋里有些东西也注意着点。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关门。”
  这般轻视随意,仿佛拿她当什么棋子,她也没什么反应。
  沈怀序抿唇,没有表情的捏起棋子。
  纪清梨顾不得其他的了,她一心想着方才怎么没瞧见孙姨娘的人,拦住府中下人问询一番,才知姨娘竟是病了。
  不知是风寒还是其他,反正那病是来势汹汹,父亲为了不让她将病气过给别人、冲撞客人,派人把院门锁上,不让孙姨娘露面。
  怎会这样,纪清梨不知孙姨娘人怎么样,更怕是因她带沈怀序归家才连累她,即刻就往孙姨娘院里去了。
  窄窄深院外门落着锁,看管得侍卫不近人情,没有放人进去的意思。
  春兰前去交涉一番,回来也只有摇头。纪清梨并不气馁,转念便想起从前她院墙的破洞。
  只消和从前一样从那处绕出去,走到院外再推开小门,就可以绕到孙姨娘院里了。
  她带着春兰转身就走,破落小院因沈怀序今日的到访被人提前收拾了番,不过也都是表面功夫,角落砖瓦还是空在那。
  纪清梨稍稍用手比量,看如何绕出去,春兰劝:“小姐您这般不合适,被沈大人瞧见了更解释不清。不如让奴婢钻过去吧。”
  纪清梨还没说什么,忽的听到墙那头传来声音。
  “纪清梨?”
  是个含糊男声,不太确定的喊出她的名字。
  纪清梨和春兰对视眼,主仆二人默契不吭声,那人反而就此笃定,一口咬死:“纪清梨,你还知道回来。”
  “少装死,”他踹下墙,阴沉沉的,“说话!”
  从哪毫无征兆冒出的声音,没等到纪清梨分辨思绪,那人就已经这点耐心都没有了,先从洞口探出只手,随后收回往上一翻,直勾勾从墙头越了过来。
  纪清梨眼前一花,只见墨蓝衣摆如片花闪过,一张棱角分明线条直接的脸冒在眼前,咬牙切齿怨夫似的指控:“不敢说话,你当我死在外头现在活见鬼了是不是?”
  那人装束精致贵气,额带上镶着硕大玛瑙,袖上都要金线银线点缀。
  腰间叮铃匡啷戴了一串昂贵玉器,不过因那张脸生得不错,打量起来并没有繁琐土气的意思,反而像看见什么孔雀开屏,金光闪闪得刺眼。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