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5节
沈怀序遏制念头,口舌却诚实泛开同纪清梨掌心一样,清淡的梨香。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绝不是他低头舔过她指尖。
即使这样想,舌根还是很诚实往下压去,呼吸微妙僵在那。
沈怀序换了个坐姿,腿翘起来,看眼左手烫痕,更厌恶这具身体。
养心莫善于寡欲,假成婚不纳妾都是沈怀序维.稳平衡的手段,若现在为此晃荡,是本末倒置。
冷静下来,与其被她左右不如追溯源头,这半年来纪氏从未如此,突然这般是不满足契约条件,是想假戏真做,还是要什么?
她说灭了烛看不清,那当真是趁机做点什么她都只有惶然站在原地忍着。
就是再将她提起来,单手抱孩童般将她从后面托起,手掌贴上她膝盖窝,端起她整个人,她也只有惊叫一声。
沈怀序艰难抑制住那些妄想,开口:“棋白,明日着人将所有月俸与赏赐取出,都放到纪清梨手中去。”
好端端公子为何突然散财,棋白在门外不解。
“您的俸禄本来也都是每月收起来,取一半交给夫人的。若全都交给交上去,您手里可就一点......”
沈怀序打断:“都给她。”
钱也好不纳妾也罢,全都应下,让她歇了心思安分点,止住这所有一切多余无用的东西。
嗜欲者逐祸之马也,人若连自己身体、连最拙劣本能的东西都控制不了,同动物有何差别?
里头传来桌面打翻的声音,棋白守在外面有些不安。
他是知晓公子有隐疾,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的。但公子已经好久没发病了,怎么好端端见了下纪娘子,就这般了?
月照旧沉静,自窗缝落到沈怀序冷汗淋漓的额头。
往下长眉紧皱,喘气散乱。宗卷落了一地,沈怀序神思恍惚,看向纸卷上敲定人来去生死的字句。
无非都是权力掌控的痕迹。掌控令人兴奋满足,沈怀序只会掌控他人,让万物在他掌缝中求一瞬欢愉,绝非自己沦为欲望奴隶。
墙面上影子虚虚膨大,挣扎。脊骨硬痛得几乎发出声响,难以被满足安抚的痛呼。
少顷,他才握住左手在冷汗中睁眼,声音哑得人不安:“去打水来,我要洗漱。”
下人依次照做,很快里头连丁点声响都没有了。
第5章 那她去学隐晦手段 把避火图再拿出来……
同房未遂,翌日纪清梨还是记着规矩,起来送沈怀序去朝会。
春兰不敢细问昨晚两人为何不欢而散,只是劝:“小姐连着几日没好好休息过了,反正沈大人一向不喜贴身伺候,也从不叫醒小姐,小姐不去也没什么的。”
纪清梨打个哈欠,摇摇头:“得去的。”
昨夜沈怀序反应很怪,把她拎起来仓促离开时像是哪里胀痛,不得不弓起身子。
纪清梨有点担心是她那下把沈怀序撞坏了。
可别睡也没睡成,还让她闯了祸倒欠一笔,总要去看眼沈怀序才能安心。
她提着灯笼出去,外头纷纷扬扬恰好在落小雪。
浅白朦胧,自屋檐往下飘。沈怀序修长身形立于廊下,官袍板正鹭鸶纹样清越,青色袍角被风吹得扬起时仿若把出鞘长剑。
线条往下在腰间戛然收紧,勾得腰腹窄劲有力。身侧众人皆没睡醒或冷得瑟缩,他照旧沉肃无波,好像块横在那点板子。
大抵昨天摔进过他怀里,纪清梨再看他没觉得什么风光霁月,反而回想起他腰间发烫的气息,很怪。
她无声放慢步子,走得近了,才发现他今日似乎有所不同。眼皮褶皱无端深了许多,眉眼轮廓更加深邃。
好像一夜没睡,突起喉结咽下的幅度很深,有种疲惫自厌,长久不得餍足的躁意,看得纪清梨心头重重一跳。
他怎么了?
真的把他撞伤了?
沈怀序撩起眼皮望来,纪清梨在他寡冷视线中很快打消这不着边际的想法,规矩低头:“妾身来送夫君一程。”
说罢把灯笼给春兰,上前替他整理衣冠。
沈怀序没有拒绝。
白日许多双眼睛看着,表面功夫还需做到实处,以免生出更多是非。
纪清梨不知沈怀序所想,一双眼只藉机上下打量。
沈怀序比她高出许多,看着修长矜贵,实则身形高大,背肌紧实肩膀周正,就是手背都青筋都突起的明显,看起来实在不像她撞一下就能撞坏。
既不是如此,那他昨夜走时,为何吃痛般呼吸不稳?
纪清梨把沈怀序腰带慢慢拉正,思索间手上动作轻重愈发胡来,被碰过的地方无声绷紧,变作硬邦邦的一块,暗中起伏,滚动,争先恐后想再被碰碰。
她还老实问:“昨夜没坐稳撞到夫君,可伤到你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怀序原本神色平静,听见此话眸色似暗了几分,不着痕迹移开视线:“无事。”
很倦怠的声音,声线比平日更哑。
纪清梨耳朵不自在,态度很好:“那就好。昨日之事是我欠妥当,你没生我气吧?”
她有些忐忑仰头,概因手上动作还没停,整个人嵌进来般额头快擦过沈怀序下巴。
沈怀序往后拉开距离。
他昨夜已思索明了,不是他惯着纪氏,而是纪氏一贯温和谨小,嫁来后没闹出大事,换个人合作未免有她这般省事。
事未过三,只要理清她为何要圆房,替她解决了根源,他们的契约还能继续。
现在她能意识到过错,更再好不过,沈怀序并非揪着不放的人。
“既已知错,不要再犯。”
“不会再犯的,”她急急应下,说话总是这样温和撒娇似的,再小心问,“真的没有生我气吧?”
纪清梨搭着腰带仰头,早晨起得急,那发髻简单侧束在耳边,半张脸细腻温热。睫毛扑簌簌的,这样小心可怜。
“......没有。”
沈怀序顿了顿,像是有话想问,字句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纪清梨不明白他是要说什么,乖巧等着,顺手将他领口抚平。
手指自沈怀序领口间一晃而过,微妙酥麻的痒。
喉咙应激般急急吞咽下,沈怀序闭了闭眼,克制住吞咽唾沫,触碰她指头的冲动。
他侧身拉开距离,搅散那晦涩重欲的影子,将腰间束带拉得更紧,平静:
“昨日之事不必再提。今日起,月俸发下后会有人清点送到你手中,随你如何分配。”
“子嗣之事我会同母亲说清,若还有不满,还有想要的,可以直言。”
一连串的好砸下来,砸得纪清梨懵懵的。
她最近也没做成能加分到把钱都给她的好事,困惑:“都给我做什么?我用不了那么多的。”
沈怀序不置可否,视线冷淡扫过她指尖:“不用也可以放在手里,随你。”
纪清梨哑然,想了想嘴更甜,用好听的话回报:“多谢夫君体恤,我在家中一切都好。倒是这几日天寒,你穿得太单薄了。”
冷能让人清醒克制,沈怀序早就习惯。
她话说得体贴,也不过是为了保持旁人眼中小夫妻恩爱的模样。
沈怀序不放在心上,结束这场做给外人看的寒暄:“不必忧心我。既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纪清梨站在原地没动,要目送他离去。
沈怀序顿了下补充:“若今晚没回来,也不必等我。见你面色不如何好,再回去休息片刻,下次不必送我。”
“今日十五,我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无事。你想不去便不去,我会向老夫人说明。”
下人恭敬躬腰,双手呈上伞。沈怀序单手撑开,不觉得是娇纵了纪氏,只是礼尚往来作戏而已。
青色身形融进薄白小雪中,很快再看不见。
春兰很是高兴,沈家重孝,老太太又是如今沈家地位最高的。
早年沈公仕
途不顺时全靠老太太撑起沈家,三房最出众的长子沈怀序便是由她一手带大,每月十五沈家人都得毕恭毕敬去向老太太请安。
沈大人能这么说,还主动把俸禄全都上交,是很看重小姐了。
“小姐昨日是做了什么?真厉害,让沈大人突然开窍,晓得心疼您了。”
“奴婢一会回去就要同晚棠那丫鬟说,看她还敢不敢再说小姐不受重视的乱七八糟的话。她要是再犯,非得把她赶出去不可。”
纪清梨茫然,她昨夜毛手毛脚的,差点把沈怀序撞出个好歹,还什么都没干成呢。
人情往来都有迹可循,沈怀序今日一早就怪怪对她好,是为什么?
纪清梨思考,揣测这是不是说明,她昨夜做得还不错?
他虽然冷脸拒绝,但也没说什么重话。应当是他性情古板克制,不喜那么直接的方式。
纪清梨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君子讲究雅致,男女之事也都隐晦含蓄。沈怀序既为京中盛名都君子,更是如此。
那她好好学些委婉含蓄的法子,不就都好了?
左右是她为加分,为完成嫡兄交给她的任务、抓住沈怀序的心要跟沈怀序早些同房,她多下些功夫也是应当的。
纪清梨说办就办,转头对春兰道:“我们这会去给老太太请安,一会回去后你把我箱底下那本册子翻出来,再给我好好看看。”
小姐要看避火图?
春兰呐呐,不太懂但绝对应下。
纪清梨定下这件事心里就安定许多,不论沈怀序如何纵容,请安还是要请的。
老夫人那肃穆,每回拜见都让人心头沉沉不自觉紧张。
春兰想起昨日杨氏才松口要交出管家之权,又刻意卡着库房那边不让松口,只怕她一会要在老夫人面前发作:
“小姐,昨日没去成库房,还差一小截尾巴没核对完,老太太又是个重规矩的人,奴婢怕一会杨氏要藉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