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个邪神订婚了 第36节
她试穿嫁衣时,里头没穿衬裤,长至脚踝的裙子被撩起来,顿时露出白皙修长的腿。溪渊眉头轻挑,却没有别开视线,只是颇为闲适地看着她将裙子越撩越高,最后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藏这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南山把匕首抽出来,颇为幽怨。
溪渊嗤了一声:“不会是从约定之日就开始藏了吧?”
“可不,这几天我一直带在身上,腿都磨红了,就等着给你致命一击呢,结果你一直没来,”南山说罢,将匕首揣进怀里,感慨,“还是这样放着舒服。”
她眉眼轻松,全然看不出畏惧,溪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走?”溪渊朝她伸出手。
南山顿了顿,心一横将手放进他掌心。
溪渊略一用力,她便跌进了他的怀中,还没等站稳,便有无尽烟雾朝二人涌来,溪渊在烟雾中抬手,被南山藏起来的万生鼎便咻地飞了过来。烟雾消散的瞬间,屋子里空无一人,地面上只剩下一颗灰扑扑的破石头。
不夜阁,正准备入睡的灵晔倏然睁开了眼睛。
同样是御风疾行,灵晔会将她护在怀中、替她挡去狂风,溪渊却是混蛋,不仅不帮她挡风,还拿她当盾牌用,南山张嘴想抗议,却喝了一肚子的风,最后只能闭紧嘴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总算落在地面上,南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噙着泪怒道:“让一个姑娘给你挡风,你还是人吗?!”
溪渊一脸无辜:“我不是啊。”
“那你是什么?”
“我是……”溪渊倏然断了话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这种时候了,套话又有什么意义。”
南山假装没听到,挣扎着爬起来观察四周。
是一片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荒野,土地干裂,没有半点生机,夜空也昏沉,只有一颗星点,一眼望过去只觉荒凉孤寂。
这是哪?南山正要问,空气里突然浮现一团薄薄的白雾,慢吞吞朝她涌来。她可太知道这是什么了,当即往后退了一步,颇为惊讶地看向溪渊:“我们还在冥界?”
“不傻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溪渊笑道。
南山皱了皱眉:“你抓了冥界少主的未婚妻,不赶紧有多远逃多远,还留在冥界做什么?”
“我也不想留啊,”溪渊摊手,“可惜冥界这几日戒备森严,我带个大活人不好从界门离开,只能另辟蹊径找个狗洞钻了。”
南山一怔,没等细问,某人便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亲昵地搂着她的腰:“看到那颗星没?”
南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广阔夜空中唯一的星星,她早就看到了。
“那不是星子,是凡间透过来的光亮,”溪渊声音渐低,透着些许蛊惑,“我们现在,就是要从那里离开。”
南山咽了下口水:“……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平日多出来走走,自然什么都能找到了,”溪渊笑得眉眼弯弯,“走吧,等把你交给那位,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那位到底是什么人?”南山又一次想起蚯蚓神像。
“那位啊……”溪渊勾了勾唇角,突然笑意一淡,“他怎么追来了?”
“谁?!”
溪渊低喃:“还真是有点麻烦啊。”
话音未落,南山只觉一股劲风直冲脑门,接着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她眼睁睁看着虚空撕开一条黑乎乎的缝隙,灵晔手持长剑,面色冷峻地一跃而出,下一瞬剑身泛蓝,直杀溪渊面门。
溪渊似乎轻笑一声,拎着她的后脖颈倏然后退,灵晔落地之时,他也停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几丈远,还有一条被剑劈出的巨大裂缝。
看到灵晔来了,南山眼睛一亮就要说话,嘴巴却突然张不开了,她努力几次都失败告终,最后只能恨恨看向溪渊。
“冥界少主,好大的火气啊。”溪渊懒洋洋地搭着南山的肩,毫无风度地将身子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全然忽略了她愤怒的眼神。
灵晔眸色森凉:“放开她。”
“谁?小南山吗?”溪渊惊讶,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放开自己的未婚妻?”
荒原上突然起了风,对峙的两人衣角翻飞,露出的手腕上,有相同的红色浅光。
“放开她。”灵晔声音更冷。
溪渊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光痕,再看看南山身上和自己相衬的红衣,突然笑了:“我们正私奔呢,哪能说放就放。”
……谁跟你私奔!南山更气了,恨恨看他一眼后,又赶紧睁大了眼睛冲灵晔摇头,试图让他看出自己的冤情。
“小南山别伤心,溪渊哥哥会保护你的,”溪渊摸摸南山的头,“堂堂冥界少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相信看到我们如此恩爱决绝,定会心软放我们一马,毕竟……”
溪渊抬眸,笑得些许嚣张,“强扭的瓜不甜呢。”
“找、死!”
长剑蓝光大盛,直冲溪渊面门而来,溪渊眯起双眸,淡定将南山拖到身前。灵晔眼神微变,当即一个闪身刺偏三寸,南山斜后方顿时炸开一个深坑。
溪渊趁机朝灵晔杀去,衣袖挥舞间,手中出现一条遍布尖刺的软鞭,鞭子与长剑相撞的刹那天地变色恍若白昼,被溪渊控制在怀中的南山直接咳了口血。
“南山!”
灵晔眼尾泛红,一边杀向溪渊一边去夺南山,溪渊眯起眼眸带着南山闪身,南山腰上的裙带飘浮,将将从灵晔手上划过。
没抢过来,灵晔神色愈发冷峻,招式也越来越凌厉,只可惜溪渊狡诈,每次不敌都用南山作盾,灵晔只能像先前那样强行偏离,几次三番下来竟落于下风。
“没想到传言中的废物少主,竟有如此修为,”溪渊面色泛白,唇色却红得像血,此刻一笑愈发妖冶,“只可惜你处处受限,只怕是赢不了我。”
“你第一次闯护宫大阵时受的伤,今日还未痊愈吧,”灵晔周身迸射蓝色光芒,几乎与手中长剑合二为一,“看在昔日父王与青丘族长
的交情上,放开南山,本少主饶你不死。”
青丘后人的身份被拆穿,溪渊也不慌,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那还真要多谢少主开恩了。”
话音刚落,灵晔直接朝他杀来,溪渊一甩鞭子,酝起十分功力还击。
又一次天地变色,南山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威压,结果下一瞬便感觉耳边一静,像有什么东西将她单独隔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罩子拢在自己身上,罩子呈半透明状,上头过电一般蹿着银灰和浅蓝两种光泽。
她微微一怔,下一瞬便看到巨大的灵力炸开。
身上的罩子碎裂,狂风碎石迎面而来,溪渊揽着她弹出十米远,等停稳时,身上已经多出几道血痕,华美的衣裳也变得破破烂烂。
南山连忙看向前方,尘土落尽后,渐渐露出灵晔的身影,他一袭白衣完好,唇角却染了血。
衣裳破了,溪渊心情很不好,再看向灵晔的眼神,已经透出些许冷意:“懒得与你纠缠。”
说话间,掌心灵力大盛,转眼分化成光线分明的网子朝灵晔冲去,灵力举剑对抗,网子却膨胀数十倍,直接将灵晔罩住。
“灵晔……”焦急的声音一出现,南山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可以说话后忙道,“灵晔小心!”
溪渊轻嗤一声,揽着她直冲星子。
“南山!”灵晔眼角欲裂,一剑勘破天罗地网。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溪渊已经带着南山冲入星子,又以结界堵上了来路。
南山只觉眼前一白,等再次跌坐在地上时,一点凉意便落在了脸上。她怔愣抬头,只见枯藤老树,雪花纷飞。
一粒雪落在眼中,南山用力眨了一下,回头便看到面色苍白的溪渊坐在地上,正慵懒地打量她。
“他是你引来的?”他直接问。
南山:“是。”
“怎么做到的?”
南山抿了抿唇:“你带我走时,我把身上的混沌石扔了,他发觉我的生魂气息远走,自然就会追来。”
其实也是赌,但显然赌赢了。
“你还真是聪明。”溪渊笑了一声,任由雪花落在眼睫又融化。
南山叹了声气:“可惜他没你狡诈。”
溪渊对她这句明夸暗贬不置一词,休息够了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朝她伸出手:“费尽心思找来的帮手,却没能把你救回去,失望吗?”
南山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还是漂亮的,修长、窄瘦,指甲也饱满,可惜经过刚才一场大战,指骨上全是细小的伤痕,手背也大片擦伤。
看得多了,叫人生出一分怜惜。
南山忽然笑了笑,认真握住了他的手,溪渊略一用力,便将她拽进了怀中。
“没什么可失望的。”南山靠在他怀中突然说了句。
溪渊眉头微挑:“什么?”
南山抬眸,含笑看向他的眼睛:“毕竟,就算他救得了我,也没办法解你种下的催心之毒。”
溪渊与她四目相对,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南山却笑了,轻轻拉开了他桎梏自己的手,溪渊脱力地跪在地上,昏沉间死死盯着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您这么见多识广的人,竟然连缠梦也不认识?”南山浮夸地睁圆了眼睛。
“缠……梦。”溪渊呼吸渐渐急促,眼前的人也出现了重影。
南山更开心了:“没错,就是那个任凭你多厉害、只要伤口沾染上都会中招的缠梦,灵晔给我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啊,轻则发疯,重则一辈子昏迷,你猜猜你属于哪种?”
溪渊勉强撑着地面,一呼一吸间沉重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方才拉过她的那只手上,伤口处已经出现花瓣一样的纹路。
“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先让冥界少主伤我……”他昏沉道。
南山在他旁边盘腿坐下,双手乖乖地捧着脸:“倒也不是,我是真心想过靠自己炼化法器伤你的,那把匕首上,也早早就涂了缠梦,可是你这几日没来,我一个人无聊,就总琢磨这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一个门外汉,最好是别小瞧你,所以就想到了灵晔,我不能跟他告状,总能找他帮忙吧?”
“你就不怕……他修为不如我,会因为你的计划死在我手上?”溪渊手上花纹已经开始扩散,一双黑瞳也渐渐变成金色。
南山看到他这副样子,默默往后挪了挪,反问:“你敢杀他吗?”
溪渊一顿。
南山却已经看穿他的犹豫:“你要真有这个魄力与整个冥界为敌,也不至于一直偷偷摸摸了,所以就算他修为不如你,你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溪渊轻嗤:“你确定?我是不想与冥界为敌,可他追过来了,就意味着我身份被发现,你就不怕我为了将此事彻底遮掩杀他灭口?”
“你当然不会,毕竟冥界的确不是随便能开罪的,否则你也不会坚持在大婚前将我带走,”南山扫了他一眼,“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总得为以后多考虑,掳走少主未婚妻的秘密暴露,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杀了冥界少主,那冥界才真的会与你不死不休。”
溪渊似是被说中,神色阴沉地看着她。
“……不过我确实想过他或许打不过你,但他那么强,你又不敢真的杀他,消耗你的力气总可以吧,这样就算你带走了我,也会因为身心俱疲失了警戒,我再拿出匕首行刺便好。但事情比我想的要顺利,他虽不如你狡诈,却伤了你,我不需要再冒险行刺,只要将药涂在你伤处就行了。”
南山说罢,笑了一声,“要不说老天都站我这边呢,我正思量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涂药,你就把手递过来了。”
那只手真漂亮,遍布伤痕,看得多了叫人生出一分怜惜,又十分地想要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