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话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惊讶,随安没想到被背叛的理由居然这么简单,简单到可笑。
  我才会选择听她的。
  我一直想追寻的东西,你就这样轻易地拱手送人,仅仅因为一纸婚书?!
  随安,你太可笑了。
  欢喜被随安的话吓得沉默,她又看向黎声,女人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愤恨地摇头。
  黎声,我确实不懂你的想法,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
  你已经得偿所愿。随安冷声,那么,我们不再是同一战线的朋友了,你选择了我母亲,在我
  欢喜感到随安的呼吸乱了几分,忧虑地看过去,得到女人的一个微笑。
  生病的时候,得到了随氏的管理权。
  是你发现你难以驾驭这家庞大的公司,还是你想要的更多,你想要随氏姓黎?
  你贪心过头,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黎声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她看着随安,眼里的情绪分外复杂,是爱的,也含着恨。
  爱她如此聪慧,人生三十余载,一同走过,没受过多少风雨,挡在前面的永远是随安。
  也恨她如此聪明,是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只能成为一个影子。
  她倏地开口,你该知道沈总的投资,对我们现在的项目的重要性,她指名要你和她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却连她办公室的大门都进不去。
  这个项目的资金链断裂,牵扯的是整个医疗板块的崩塌,随氏会元气大伤。
  算了。她笑了笑,你那么聪明,肯定清楚。
  人事部今晚会收到我的辞呈,请你明天去约见沈总。欢喜有些惊讶,她能听出两个人言语之间的痛苦,又更觉得随安温柔。
  病中被背叛,却依旧没对黎声说什么重话。
  她看着黎声通红的双眼,又倏地觉得可惜,这两个人三十余年的交情仅仅因为一念之差就走到了头。
  后天一早,她就要回到国外总部,归期不定。
  随安沉默,她低头看着欢喜的手指,觉得上面的小倒刺扎眼,想着要准备些护手霜。
  好像黎声那一番慷慨的演讲,根本没有进她的耳朵。
  随安不再会像以前一样为这样的假面产生情绪,喜或哀,她的心只为欢喜一个人跳动。
  当然,她是佩服黎声这个人的,很有她的个性,像是菟丝花,看起来柔弱,实际上能绞死参天大树。
  嗯。胳膊被欢喜轻轻地碰了下,她便应了声,心中知晓小姑娘被这人的假话哄住了。
  她想,黎声不过是换个方式卷土重来。
  随安很淡然,她并不像黎声一样享受众人的阿谀奉承,她的精力也不想浪费在繁杂又琐碎的工作上,与其在工作场合和那些人虚假的交谈,不如和欢喜一起在厨房吃一碗简简单单的素面。
  所以,她放纵黎声的行为,放权是在她掌控之中的。
  走吧。她抬眸,看着欢喜,声音很柔和,态度天差地别,和刚刚冷硬地回应黎声的好像不是同一人。
  车上,欢喜的余光一次次地瞄过去,随安无奈地摇头,轻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也没什么。欢喜被发现,她抿住唇,到底按耐不住好奇心,或者说她想更了解随安一点。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我的故事啊随安轻叹一口气,那可太漫长了。
  这一会可说不完,还是改天吧。她能说什么呢,是令人厌恶的病房,几乎在耳朵里扎根的心脏检测仪器。
  还是,因为优秀的商业天赋就连名义上的母亲都觊觎的dna。
  欢喜并未强求,她只是沉默着,这时间有点长,让随安不安,她有些害怕欢喜生气。
  踩下刹车的时候,她看向欢喜,下一秒却看到欢喜俯身靠过来。
  欢喜年轻,总说年轻人身上有三把火,体温都热乎些,随安陷进一个拥抱。
  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开心。
  随安埋进欢喜的肩头,她的呼吸喷洒在欢喜侧颈的皮肤上,很痒。
  欢喜抿唇,有些紧张,瞳孔微微颤动着,她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
  从婆婆说完那句话开始,她看到随安紧握的手,看着女人消瘦却站的挺拔,就想要拥抱她。
  没关系的,这世上总有人偏袒你。
  我会是其中之一。
  欢喜想着,并未出声,只把怀中人搂紧了些。
  心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相貌,因为金钱,因为体贴。
  可心疼,是彻底沉沦的开始。
  下了车,欢喜退开后,脸就开始发热,她迅速地往店面跑,因为期待,也因为羞涩。
  随安熄了火,手机响起,她看了来电人,接通。
  您好,沈总。
  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
  第15章 我怕我会爱上你。
  哎?这家店怎么又关了,不是才开业吗?
  a大校门口,快到午课的时间,人潮涌动着。
  听说被打假了,你没看表白墙吗?根本不是以前的老店,味道特别难吃。
  快点走,今天大课在公共教室
  欢喜站在店门口,视线从两个学生的背影上移开,她抬头,落到高高挂起的牌子上。
  老招牌的边角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开始褪色。
  你看上面的字,还是我写的呢。风带着女人的气息,在自己身旁落定,欢喜没偏头,当时让妈妈用打印字体,但她说我写的好看,可我每次看都觉得歪七扭八的,像小学生一样。
  随安顺着她的目光抬眸,倒没欢喜说得那么夸张,字体圆润。
  我觉得蛮可爱的。
  被夸谁都开心,欢喜笑起来,她看向随安,视线下移,落到女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想到之前签协议时随安的签名,字迹潇洒,不禁有些艳羡。
  你的字就很好看,有空教教我吧,好吗?
  当然,随时有空。
  随安轻点了下头,她把钥匙递过去,眼神示意欢喜开门。
  玻璃门后是一道厚厚的帘子,欢喜打开门,手拽住帘子,沉默着。
  没想到帘子都没换,用了好些年了,天气好的时候,妈妈会拆下来清洗,她没有我高,会喊我帮忙。她轻声说着。
  小喜,快来,我又尝试出一种新的甜品。
  欢喜用了些力气,帘道滑轮发出摩擦的响声,光闯进屋子。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一切还是旧时的模样。
  她走进去,手指从柜子上划过,她看着屋里的陈设,像是从她的记忆中一比一复刻。
  今天上架的面包都被撤了下去,展柜打扫的很干净。
  白墙上硕大的展板贴着一张张照片,是妈妈做的甜品。
  她每做一种,总会拍下来,还要欢喜捧着。
  我女儿那么漂亮,当然要给我们自家的面包打打广告。
  卖掉面包店之后有很多东西欢喜是带不走的,因为连人都没有收容之处,更何况物件。
  怎么会?她犹疑着,喃喃自语,眼眶开始发酸。
  其实不需要问,也知道是随安的安排,屋子里的陈设仔细看,能分辨出新旧,有的崭新。
  我让人去便利店把你的东西都搬回家了,我想着你肯定不会丢掉这些照片,当初我疏忽随安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
  一些东西没能找到,我买了一模一样的代替。
  欢喜根本没能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漏洞,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屋子,又转头看向随安。
  她低头,手指绞在一起,哽咽着,边往随安的方向走边哭。
  你呜呜
  随安反倒慌了神,她迎上去:别哭,是我做错什么
  下一秒,欢喜撞进她的怀里,怀中人哭腔明显。
  为什么呜呜对我
  这么,好。
  欢喜话都说不利索,能拿回店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感谢随安了,可她的举动更为贴心,更让人难以抗拒。
  神啊。
  欢喜甚至想要祈祷。
  别让她再对我这么好了,我真的怕一年后,我会舍不得离开。
  她真的不想死缠烂打,不想丢脸。
  如果,如果她哽咽着,别的人,和你签了协议,你也会对她,那么好吗?她想着,也问出来,眼底的希冀和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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