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好轻微地蹭了下她的胳膊,眼神示意。
  随安沉默的时间很长,她低头看欢喜。
  欢喜被盯得头皮发麻,看不懂女人眼里的情绪。
  小小的谎言,可以不让她们吵翻天,先应付过去,不是很好吗?
  非要闹得自己当场病发
  既然不领情,欢喜想抽回手,下一秒却被随安回握住。
  随安倏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对。
  真的?妇人的态度比欢喜想得要激动,她凑近欢喜。
  孩子,你叫什么?她是笑着的,欢喜却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怎么会这么激动
  欢喜有些紧张地向后退了下。
  黎声,送夫人回去。随安并不想多谈,她把欢喜护在身后,冷声开口,看向母亲,低声道:我会让您得偿所愿。
  欢喜蓦地抬眼,这话听起来别有深意。
  等到妇人离开,欢喜才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随安,刚抬眼,瞬间和女人的目光对上。
  尴尬感延时袭来,欢喜下意识笑了笑。
  我就是怕你们吵起来,太激动
  幼稚。随安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不合时宜的善良,等于愚蠢。
  欢喜顾及着随安的病,即使生气也没大声争论。
  我担心你,你却这样说我。她的声音闷闷的,眸子泛着委屈的水波。
  随安抿唇,她放低了声音,化去了几分冷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穿了你的谎话,只不过她想要借你的口,去逼问我的答案。她往我身边送过很多人,各种方式,我都敬而远之。
  她甚至起了让黎声和我结婚的荒谬念头。
  欢喜怔住,如果按随安所说,妇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试探,脱口而出的,都是思虑已久。
  你以为她是你过来帮我顺气才注意到你的吗?随安无奈地摇摇头,她最清楚我会因什么生气。
  她是故意提到欢喜一点即通,眼里的惊讶掩盖不住。
  可为什么?
  随安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她其实并不在意我的
  欢喜察觉到女人的手再度握紧,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生死。从齿间吐露出来的,随安继续道:她唯一的目的是让随氏有个姓随的继承人。
  你觉得这样是应付了她,只会让她不依不饶。
  可欢喜犹豫着,她觉得不是这样的,妇人可能行为过激,但眼中的关心不似作伪。
  你妈妈不像那样的人。
  你太年轻了。随安垂眸,年轻到没有足够的经验通过短暂的接触去看透一个人。
  她在观察你,也试探我的反应。
  可我们并没有什么,她能怎么样。欢喜开口,大可以说分手了。
  我能轻而易举地查你,我母亲同样可以。随安像是教导者,很有耐心地解释。
  她会用你妈妈作为筹码,来逼迫你,达到她的目的。
  要你和我结婚,你的小孩姓随。随安神情淡然。
  欢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急声道: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不喜欢你。
  听到这,随安的眼里迅速滑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黯然。
  欢喜又想到了什么,她倏地抬眼,质问:那你还那样说,你明明知道你妈妈的性格。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不会那样为你解围。欢喜气得牙痒,眼里都冒火。
  像只炸了毛的小刺猬。
  可你一个人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就已经引起她的注意了,你又踩中了她的陷阱。
  喜欢。随安冷笑一声,在她看来根本不重要,你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愿意靠近的人,这足够她去赌。
  赌输了,对她来说也没损失。
  欢喜沉默了几秒,嘟囔道:跟拍电影似的,这么多戏。
  她刚想问那应该怎么办。
  下一秒,她听到女人轻笑一声。
  是啊。欢喜抬眼,确认自己真的看到了随安笑。
  她总是冷着脸,笑起来的时候,倒显得温柔,像是学生时代,欢喜会喜欢的贴心给她讲解作业的学姐。
  虚伪至极。随安的笑意顷刻消散,冷声道。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所以我想请你和我也演一场戏。
  什么戏?欢喜疑惑地看她,就听到随安开口:和我结婚。
  !欢喜的眼睛蓦地睁大,万分震惊。
  我会承担你母亲的一切治疗费和你的学费,你只需要帮我应付我母亲。
  欢喜手指微动,听起来根本无法抗拒,她现在真的无力支撑妈妈的治疗费。
  多久。欢喜的声音有些哑,她抬眸,笑的很假:总不能是一辈子吧。
  她还没有谈过恋爱。
  随安睫毛微颤,低声道:一年。
  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看着欢喜,就当发发你的善心,让我过一段安生日子。
  欢喜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随安说她幼稚,说她看不透人心。
  但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看清随安冷漠外表下的柔软内心,她是孤独的,又是恐惧的。
  商业帝国的王,好像也会脆弱。
  你应该去做手术。欢喜闷声,还是说出口: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完善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随安很平淡地回应,我无法让自己毫无意识地躺在手术台上,把命交给一个我不信任的人。
  那你欢喜看她,顿了顿。
  为什么相信我呢?
  因为你比较笨。随安似乎看透了她的疑问,轻声道。
  欢喜瞪她,不满道:你才笨。
  明明可以活,却非要选择死。
  那么,聪明的小姐。随安的声音很柔和,请问,你愿意帮我这个笨蛋吗?
  欢喜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女人郑重的神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被求婚。
  她轻咳了一下,有点慌张。
  可你不是说,你妈妈很聪明,我能演好吗?
  能的。随安看她,我会帮你。
  你只要说愿意就好。
  欢喜迟疑着,最终点了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欢喜是个很少后悔的人,决定了就想着做好,鲜少纠结。
  随安有些惊讶于她这样的态度,沉默了一瞬,试探道:明天?
  明天是周一,下午我没有课,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面。欢喜点头,确定时间。
  好。随安应声。
  一时间静下来,两个人都沉默着,氛围变得古怪。
  欢喜先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随安走过去。
  不用,不用。欢喜慌忙摆手,我很近的。
  她就是想从这种别扭的氛围里逃跑。
  就当排练吧。随安很坚持。
  欢喜拗不过,只好同意。
  出了办公室的门,欢喜看到那杯冷掉的咖啡,才迟钝地想起被她抛在脑后的客人。
  完蛋了!
  怎么?随安看她,疑惑地问。
  我本来是送咖啡的。欢喜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手机,慌忙发了信息道歉。
  没事,她应该不会生气的。随安安慰着。
  欢喜抬眼看她,叹了口气道:希望吧。
  随总。下了楼,正好遇到保安,欢喜察觉到灯不再闪烁,被修好了。
  她看着随安点头示意,跟电视里一模一样的冷脸高傲。
  好像办公室里,那个会笑的女人是欢喜的错觉。
  风吹到脸上,地平线跃出一道微弱的红线,欢喜才发现黎明将至。
  你这病,就不应该熬夜。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对着随安开口。
  今天是意外。随安点头称是,下次不会了。
  欢喜抬眼看了随安一眼,又低下头,闷声道:你这样,有点奇怪。
  我在排练啊,我很听老婆话的。随安很淡然。
  欢喜怔住了,她转身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步子迈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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