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现在小花算是要长大了吗？
恢复记忆后的小花，还会和原来的小花一样吗？
「没错没错，就是在恢复记忆」
「不过这小子多大了啊，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来了没几年？」
一旁的文哥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小花。
可不管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小花来流放星几年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族兽都是在变成族兽后的十五到二十年间恢复作为人时的记忆，就算有误差也不会太大，小花来流放星已经有十五年了吗？
见文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滚滚摇头。
「我不知道啊，我以前和小花不熟」
那倒是，要是没有风芜这根纽带，小花和滚滚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这个问题，维叔可能知道，或者小花醒来后问他。
“那滚滚你呢，你来这里多久啦？”
因为现在听两者的声音，都是八/九岁左右的童音，区别是小花是男童，滚滚是女童。
风芜又突然想起自己刚到流放星时，听到小花和滚滚的声音似乎还是四五岁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声线就成熟了点，变成了八/九岁的模样。
两者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风芜不会听错。
「我啊……」
滚滚歪了歪脑袋，她在认识风芜前，根本没有时间的观念，顶多知道天黑天亮，这样就是一天，然后亮三十次左右，就能去领一次食物。
至于年，这个计算方式太复杂，滚滚显然还没掌握。
“你能想起，自己经历了几个冬天吗？”
风芜也发现刚刚她问的问题对滚滚来说有点超纲，赶紧换了个问法。
几个冬天？
滚滚很快陷入回忆，她最开始的记忆就是一些惊慌失措的人类，然后就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在这片土地上，那时候天气还有点热。
接着滚滚本能地开始狩猎填饱肚子，偶尔遇到能交流的族兽，他们也会告诉她一些生活技巧，好像没过多久温度就越来越低，捕猎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滚滚在流放星的第一个冬天，是在各种小问题中磕磕绊绊度过的。
后面等她适应了就好了。
滚滚还记得第二个冬天自己还运气很好地抓到了好吃的彘豚兽。
第三个冬天，运气不好，饿了肚子。
第四个……
「算上今年的冬天，应该是七个！」
滚滚兴奋地喊了出来，就像解答出了一道超难的数学题。
七个？也就是七年？
小花如果和滚滚是差不多时间来到流放星的话，这时候恢复记忆明显不对。
但风芜也不能光从声音判断小花和滚滚是同一批的。
「哎呀，小芜你这是关心则乱」
文哥试图宽慰风芜。
「恢复记忆是每个族兽必经的坎，没有任何危险的，我可以保证」
生理上没有危险，但心理上就不知道了。
很多族兽在这个阶段会非常痛苦，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兽，甚至还会产生自杀的想法。
文哥算是天性乐观接受的比较快的那档。
可他刚恢复记忆那几天也是浑浑噩噩，不知道要做什么，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觉得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所幸时间是最好的药。
再多的纠结痛苦，也会随着时间而一点点消失或者沉淀，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痛苦的一天是一天，快乐的一天也是一天，做人也好，做兽也罢，都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文哥心想小花还是幸运的，他至少有一
段快乐的做兽时光，目测以后也依旧会这么快乐，接受起来应该不会那么难。
这边闻言的风芜朝文哥他们笑笑，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想太多，可毕竟是小花啊！
此时如果换做是滚滚，风芜也会一样的担心。
因为他们两个对风芜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是自己初到流放星，那段最无助时光里最温暖的存在。
「小花真的不会有事吗？」
滚滚也和风芜一样，小花是她最好的伙伴，是家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实在睡不着的风芜和滚滚把文哥南姨他们都哄回去后，就一人一熊依偎在一起，默默看着小花，直到太阳慢慢升起。
小花的体温似乎降了一些，虽然叫他还是没反应，但降温也是个好信号。
心不在焉地给其他族兽做了饭，又心不在焉的吃完，风芜知道只要小花不醒，她是不可能离山洞太远的。
还好其他族兽都非常体谅，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风芜和滚滚去做，就让一人一兽安心守着小花就行，食物什么他们都会搞定。
就这么一直等一直等啊，眼瞅着太阳又要落山了，小花还没醒来，风芜和滚滚都差点要回去找维叔了。
还好，还有南姨镇场。
一人一爪按住，不让她们动弹。
「小花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很快就会醒的，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坐着！」
被强力镇压的风芜和滚滚这下乖了，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花，要是眼神有温度，估计此时小花身上又能多四块黑纹了。
终于，晚上八点左右，小花的尾巴率先动了下。
“醒了！小花醒了！”
第一声有些大，风芜怕惊扰到小花，后面一句急忙压低声线。
「看到了看到了，太好了芜芜！」
滚滚也很激动，一人一熊就看着小花先是尾巴动，再是耳朵动，接着眼珠开始转动。
小花、睁眼了！
风芜马上就想扑上去问小花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但猛然想起这是刚恢复记忆的小花。
他现在应该很纠结难受吧？
虽然南姨文哥他们都没有说恢复记忆后的感受，可风芜又不傻，想想就知道这个心理过程一定不好受。
「小花，你还好不？」
相比较风芜，滚滚就没想那么多了。
她对“恢复人类时的记忆”没什么概念，只觉得是多了一些知识，还不明白所谓的记忆的沉重性，满心只有小伙伴醒来了的开心。
小花眨了下眼睛，却没有马上回答滚滚的问题。
风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没这么清晰的从小花的眼底看到迷茫和痛苦更各种复杂的情绪。
“小花……”
这时候她该说什么呢？
作为人，风芜此刻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她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小花的痛苦，说的再多都是隔靴搔痒。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小花的声音变了，从八/九岁的孩子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本该是最活力的年纪却透着满满的疲惫。
风芜和南姨对视一眼。
“好，我们先出去，你有事就叫我们，这里吃的喝的都有。”
一旁的滚滚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小花怎么突然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但她听风芜的话，也随着大部队一起走出洞穴。
不过在即将离开山洞时，最后面的风芜想了想还是转过身说了一句。
“小花，我、滚滚、维叔、玫姐，还有大家，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
「没错没错！小花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抓鱼啊」
「我们还可以一起玩球」
「小花，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加油」
……
你一言我一语，瞬间热闹起来的山洞又飞速变回寂静状态。
大家没有抱怨这种时候被“赶出”山洞，这次过来的族兽，除了小花和滚滚，大家都经历过这个阶段，很能理解小花。
但有些事，还得自己本人才能想通啊。
小花睁着大大的眼睛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梦游般举起自己锋利的右爪，想着它曾经也可以灵活地使用筷子，痛快地玩着各种高难度游戏，如今却用来划破野兽的肚子，掏出它们的肠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如果没有恢复记忆，小花依旧是快乐的小花，简简单单的抓鱼玩球，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可是，偏偏他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以前自己作为人的生活。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山洞不远处，坐在火堆旁的风芜时不时就往洞口处张望一眼，生怕小花钻了牛角尖。
“南姨，你说冥冥之中，到底有没有因果循环？”
假设有，那族兽们又是做了什么孽，要来承受这么多痛苦？
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听到风芜问题的南姨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先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今天晚上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就像她也同样看不到族兽的未来在哪里。
「谁知道呢」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第47章
「你们进来吧」
出乎文哥等兽的意料，大家都以为今天要露天而眠了，反正他们以前也经常这么干，并不觉得有问题，没想到小花这么快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