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你想的那个货。”
  刘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是在三年前流行的一种极限竞赛,有押注的堵盘——现在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从这个通道出去就是码头,过一个小的渡口就是维修人员通道。我们可以赶在调频的最后时间离开这里。”
  阿强却抱有疑惑,“你确定咱还能离开?”
  “总得去看看。”
  季末川的关注点却不在逃命上。
  “所以,你背上的那些伤疤就是这么来的?”
  刘清一惊,看了季末川一眼。
  阿强又炸了,“伤疤?什么伤疤?你俩什么时候都到能看背的关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疤?”
  “……闭嘴。”
  刘清的脚下没停,皱眉看着季末川,“你怎么知道的?”
  “你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我无意看到的。”
  阿强的声音高了八度,“你偷看他换衣服!?”
  刘清:“……”
  刘清感觉到头疼。“你能小声点吗?还嫌追我们的人不够多?”
  阿强立马反应过来,想起刚才的画面心有余悸。
  “说起这茬。那位,康恩二号殿下。”
  季末川:“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阿强没客气,“行。你那会说调频装置故障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猜测的。刘清跟我说共感调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一个月之外的十年主题里,共感调频装置是休眠状态。
  “昨天塞弗恩特他们来调查,并且已经发现这里的调频装置出现了问题,甚至极有可能是这场空难的原因——说明,他们至少已经启动过调频装置来查证。”
  阿强:“哦!所以启动后,发现装置是故障的,可能是意外,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季末川:“我是这样猜测的。只是我有一点很疑惑,这些人为什么只追我们?”
  “这不废话吗?现在整个保护区里头就我们是外来的。”
  “但原住民不可能知道。”
  “……对哦。”
  “所以,除非他们能感知。”
  “什么意思?”
  刘清听到这里皱起了眉,“你是说,和虫族一样的集体意识?”
  “或者是有人在调频装置那里录入了相关的信息,能够让他们分辨外来者,并对其进行捕获、驱逐。”
  阿强抽了一口气,“这两个可能性,哪个都很吓人。”
  前者说明有一个“虫王”类似的存在;后者说明他们出不去的话,就会一直成为所有原住民的驱逐或捕获对象。
  刘清没吭声,过了一会,他停下了脚步。
  “出口到了。”
  …
  通道尽头是一个滑行管道,准确说是一个逃生管道,几乎是垂直于地面的,只在最后落地的区域有一个很长的缓冲弯道。
  拉开管道上头的遮挡物,一阵乒乒乓乓夹带叫喊的声音从管道里传了上来。
  “我去,什么情况?”
  阿强仔细听了一下,“这人数不少啊。咋整?”
  刘清看了它一眼。
  阿强:“???”
  阿强不敢置信,伸出爪子指着自己,“你不会是想要让我去打个头阵吧?”
  刘清举起手里的露西亚,“那总不能让她去吧。”
  阿强:“……”
  阿强无奈同意,“回头给我换个能变色拟态的载体。”
  刘清:“行。”
  片刻后,阿强从管道里飞了回来。
  “械斗,群殴,反正我没看明白,就是两拨人在打架,都挺狠的。而且全民上阵,男女老少、青壮妇孺,都恨不能弄死对方。”
  刘清皱眉,“管道口可以出去吗?”
  “那倒是没问题,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但是吧……”
  “怎么?”
  “‘海’没了。”
  “……啊?”
  阿强无奈,“就是字面意思,原本送游客进来的那片模拟海没了——你们出去看了就明白了。”
  刘清跟季末川对视了一眼。
  季末川提议道:“需要我变回虫形态吗?我可以飞。”
  刘清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伪王的模样。
  确实会非常方便。但刘清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太招眼了。除非你能撞破保护区的穹顶——你们自己赔钱。”
  季末川哭笑不得,举起自己缠着胶带的左手,又指了指自己被透明胶带裹着的腰。
  “对‘救命恩人’这么苛刻,这合适吗?”
  刘清的良心一点都没痛,“所以我建议你不要用虫形态。”
  刘清从储物芯片里拿出医疗箱,又从里头掏出一卷绳子。
  他把露西亚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用绳子在外面做了一个简单的固定,便率先跳进了管道。
  季末川紧随其后。
  他们从管道里快速滑下,顺着尽头的拐弯,最后出现在一个低矮的房顶上。
  刘清顺势打了个滚卸掉了力道,回头伸出一只手,精准拦住了后边冲出来的季末川。
  刘清:“不客气。”
  季末川莞尔。
  眼前,刘清看明白了“海没了”的意思。
  确实是字面意思。
  那一片大海的水只剩下了一个底,露出了“海底”——那并不是泥土砂石,而是一片铜墙铁壁。
  刘清看向原先渡口的位置,那里的维修人员通道也被一片铁皮封挡,严丝合缝得根本看不到任何门的痕迹。
  刘清泄了气。
  “出口没了。”
  季末川并不意外。
  他看向房子下边斗殴的人群,有一个壮汉也仰起头,正好看到了他们。
  “……刘清,我们被发现了。”
  刘清低头一看,对上了嚎叫着扑过来的一张脸。
  “……跑!”
  刘清踩着报废的空调外机纵身跃起,动作熟稔得像在翻自家后院围墙。
  季末川愣神,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欣赏和喜悦的笑。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刘清已经跳到了另一个房顶。房下的壮汉也踩着生锈的防火梯爬上了屋顶。
  但他的脑袋刚冒头,就被季末川一脚轻而易举给踹了下去。
  季末川快速追上了刘清。
  连绵的屋顶也很快到了尽头。尽头的下方是被掏空了海水,而变成万丈深渊的“悬崖”。
  轰——
  这时,一辆老旧的敞篷飞车从悬崖下边升起来。车上坐着一个戴着护目镜和蒙面布的女人,短发,染着张扬的紫色,身上戴着不少金属饰品,脖子和手臂上都有大片的彩色纹身。
  她把飞车悬停,顺手朝下边扔下一颗东西,顿时码头上呛人的烟雾四起。
  哐!
  飞车射出一根钩锁,牢牢抓住了房顶,把飞车拉近到可以一脚从房顶跨上来的距离。
  “刘清,上车。”女人拉下蒙面布,把护目镜推到头顶,对刘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刘清看清她的脸后,愕然:“路遥?”
  路遥,他在保护区的隔壁的邻居,没记错的话是个音乐学院大二学生设定。
  第19章 他俩一对。
  飞车是四座的,刘清跟季末川都挤在后头。
  甫一落座,路遥大声说道:“抓紧!”
  然后她握住方向盘猛地一转,单手一拉操纵杆,车身两侧的蜂窝状格栅突然喷出高压气浪,把两个刚爬上屋顶追来的人掀翻在地。
  同时,座椅自动包裹住乘员,一条柔软的安全带活物一样把刘清跟季末川捆在了一起,牢牢固定在后座上。
  两个人,不,三个人被挤作一团。
  季末川的肩膀和脑袋挤在刘清的腹部,几乎半躺在刘清的腿上,动弹不得;刘清的衣服被安全带上下封了口,露西亚在他胸口位置鼓出来一团,可能是被勒得紧了难受,刺啦一下用爪子划开刘清的衣服,挤出了一只前爪和脑袋。
  而“桩子”刘清,被笔直地固定在座位上,一只手被压在座椅上,另一只手被压在季末川的脸上。
  他的手掌刚好包裹住季末川的下颌,中间三根手指堪堪兜住季末川的鼻梁和嘴唇。
  季末川显然也没料到这一遭,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刘清:“……”
  刘清默默地翘起了自己的所有手指,不敢低头去看被捆在自己身上的季末川。
  “路遥,我们……”
  刘清正想提醒路遥给他们松一下调整姿势,结果下一秒,路遥把手放在嘴边,冲着码头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
  “小的们,回了!”
  几辆飞车“轰隆隆”地从码头不同的地方窜起来,每个车手的装扮都跟路遥一样叛经离道。
  路遥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车底朝向码头方向垮下一个喇叭状的装置,汇聚出喷射态的能源波纹。
  蓝色的能源波纹“嗡”地喷出,扫过码头,码头上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塔罗牌一样倒了大半,余下一些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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