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对方身为岛主之女,却和善可亲,总是如期而至为郁安施术疗伤。
不靠灵泉单凭术法,于郁安的身体而言实在收效甚微,不过舒缓伤势罢了。
但这也比蛮狠地输灵力温养好些,从郁安平和的睡颜来看,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
结束施术,青黛收拾完行囊正待离开,突然发现床上的人睫羽微颤。
她动作一停,与那双徐徐睁开的眼对上目光。
不再是如隔山水,而是云开月明。
那样艳丽的五官,却配了冷湖般的瞳眸,不仅不矛盾,反而显得那双眼睛更出彩了。
青黛一愣,“你醒了?”
郁安目光逐渐聚拢,嘴唇微动还未开口,就已经被守在床边的薛无折牵住了手。
“终于醒了,哥哥。”
声音温柔,动作怜惜。
郁安与那双含情眼对视几秒,眉头缓缓一挑。
青黛也被那声“哥哥”吓了一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郁安:“……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郁安在薛无折的搀扶下撑起身来,哑声开口:“还好。”
“这是沧澜岛的客居,你道侣将你带来求医。救治时我会倾尽全力,可你经脉受损太多,积重难返,还要另寻良策。你虽然醒来,切忌妄动,更不可修炼。”
青黛认真叮嘱了几句,见郁安一一答应,留下一些固本灵丹,便不再打扰这对苦命鸳鸯了。
离开前,她又犹豫着说:“还有,病者才刚醒,最好清心静养。”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房中两人都听懂了。
郁安没什么反应。
还是薛无折红着脸答了话:“自然,我们会注意的。”
青黛一走,薛无折的手立即被拂开了。
薛无折不恼,兀自展开隔音结界,而后敛去脸上木讷羞涩的神情,笑眼盈盈地看过来。
“师尊睡了好久,我等得好苦。”
郁安与他对视,嗓音里带着久睡初醒的哑意:“道侣?”
这是抓住青黛话里那个词不放了。
事实上,郁安近来对外界之事不是没有感知,只是经脉疼得厉害,分不开身去给出反应。
让薛无折这混账占了不少口头便宜。
从前风餐露宿,薛无折对外人介绍郁安,都是同修、友人一类。
此番南下,郁安大多时候都意识不清,偶尔在薛无折怀里醒来,望见不同材质的客栈旅居的装饰,以此推断行路距离。
他和外人接触的时间很少,并不知薛无折是如何介绍自己的。
到了沧澜岛,不必奔波,又有医修疗伤舒络,郁安终于缓了口气,有了机会和薛无折算账。
谁知薛无折对他的不虞视若无睹,顶着那张纯良本分的脸,笑得放肆。
“不过是权宜之计。师尊沉稳开明,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郁安懒得看他,声线发沉:“事关你我清誉,还是慎重为好。”
果然,郁安一旦醒来,总爱说些有关世俗大义的废话。
可如今这幅模样做出清高的神色,只会激起观者更深的施虐欲。
薛无折眸光温软,将郁安撇开的脸掰正,凑近道:“这也无碍,毕竟我是‘辛木’,而师尊也只是‘辛木’的‘哥哥’。师尊自可再放开些……”
可这个哥哥是情哥哥!
这人怎么能顶着20%的收集数据,说这样不要脸的话!
郁安不想听薛无折的歪理,不耐烦地伸手将他推开。
薛无折顺势牵住他的手,态度轻慢地揉了一下,“醒来就翻来不认人,师尊过河拆桥。”
郁安一脸冷漠:“胡搅蛮缠。”
薛无折轻笑一声,并不接话,手上倒是不停,将那皙白的手摸了个遍。
郁安要将手抽开,忽然听见薛无折缓声开口:“岛上大小地域我都探查过,未见阵法踪迹。”
郁安停住动作,“那便在禁地了。”
薛无折捏着他的指腹,“外人不可靠近之处太多,设了诸多结界禁制,有的手段实在阴损,我又学艺不精……”
郁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似乎对他不走心的演技很是嫌弃。
薛无折唇角上扬,终于不再演戏,语气淡淡:“其实是要岛主信物,若是拿到岛主令,去很多地方就轻松得多。”
瞧着这人有摸向自己手腕的意图,郁安及时抽回手,镇定道:“不管我们是何身份,要拿岛主令都是难事。”
薛无折眼眸一弯,将手轻轻搭在郁安的肩上,“所以我不是一直在求见岛主么?求岛主救我道侣。”
郁安自动屏蔽了“道侣”这个词,“你如此姿态,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借机取物?”
薛无折笑着摇头,“不,我是真想救我道侣。”
“……”
“郁安,咬牙忍痛,不难受吗?”
郁安目光落在薛无折脸上,“什么意思?”
薛无折只是笑,手指轻刮他的侧脸,“师尊,只醒这么一会,你脸又白了。是又疼了吧?”
郁安不回话,薛无折也不在意,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他的脸颊。
郁安被薛无折漫不经心的逗弄惹得心烦,正要拉开距离,忽的察觉到腰上横来一只手。
灵力潺潺流水般注入枯涸的灵府。
“青黛说,可以适当以灵力温养经络,师尊又何必与我客气?”
那也不该是这样不要钱似的用法吧?
郁安看向薛无折,“你灵力很多?”
薛无折笑了一下,“心疼道侣罢了。”
郁安没理会这条的戏言。
体内吞星珠被调动运转,温和的灵力游走经脉,令他微微蹙眉。
薛无折看了过来,“疼?”
郁安摇头,“涨。”
薛无折声音轻柔:“我助你疏通。”
还没等郁安回应,他就抬起郁安的脸,不容拒绝地吻了上来。
第160章
说这是个吻都太过牵强。
相贴的嘴唇毫无缱绻,在薛无折有意引他启唇之际,郁安拧着眉没动。
那双含情眼中暗光轻闪,下一刻掌下力道加重,亲和的灵力勾得吞星珠不住异动。
郁安发出一声闷哼,紧闭的唇齿下意识松开。
薛无折借此机会长驱而入。
舌尖相触,湿软的触感令郁安头皮发麻,立即挣扎起来。
薛无折按住郁安的腰,不要他逃开分毫,开始认真引出他体内滞留的灵力。
一面渡入,一面疏导,展现出十足的耐心。
吞星珠让腹部热得发烫,涓流游走四肢百骸,将隐痛尽数抚平。
郁安挣扎不脱,耐着性子忍了一阵,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偏过脸躲开薛无折的唇。
“够了……”
薛无折不满这样草草收尾,将他拽回来,“这才刚开始啊,师尊。”
每一声“师尊”都在提醒郁安,二人不尴不尬的师徒关系,虽然是有名无实,但亲密行径确实有悖伦理。
“薛无折,你适可而止。”
薛无折装听不懂:“师尊……”
他嘴唇还湿着,郁安看了一眼就挪开眼。
薛无折轻声笑了起来。
“郁安,”他勾着郁安的腰,声如蜜糖,眼若冰霜,“何必急着说教呢?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我师父了?好为人师也不该演到我面前。”
郁安转眸,看向那对漆黑的眼,听见对方语调温柔:“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他扣住郁安后颈,再次压了过来。
事情以薛无折嘴唇被咬,脸上挨了个巴掌结束。
几次三番被打脸,就算是泥人也该有三分气性,偏生薛无折瞧了郁安半晌,竟还能笑出来。
彼时床上的人唇瓣殷红,呼吸深沉,恶狠狠瞪着他的模样看上去漂亮又可怜,像是易碎的白瓷。
薛无折忍着嘴角的刺痛,好笑地问:“师尊是狗吗?总爱咬人。”
郁安撑在床头,平复着怒气,“自作自受。”
经此一遭,经络倒是被温养得不疼了,唯有脑子气得发昏。
薛无折摸了摸他回温的手,被毫不留情拍开,也不生气。
“师尊好凶,我只是想为师尊分忧。”
郁安不想陪他演戏,将头一扭,径自研究起室内的装潢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薛无折依旧雷打不动去逸海居求见岛主。
如今郁安虽然醒来,清醒的时候也不算多,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浅眠。
薛无折也不将他收进灵戒了,布下结界每日固定的外出结束过后,就回去照看郁安。
留对方一人无知无觉地睡着,被别人杀了都不知道。
而青黛偶尔也会来,为郁安疗愈伤处、调理内息。
又两日过去,郁安能下床走动了。
这期间薛无折已经将偌大的沧澜岛走完了,明面上没发现任何疑点。
他也曾去过仙株园,灵草繁盛之处,灵气凝实充裕,取出罗盘依旧指向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