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然而扭动的腰身下一秒就被按实,郁安眼睫半抬,对上了礼肃暗沉的眼眸。
“阿郁别走。”
完全没机会走的郁安:“……怎么了?”
礼肃声音很低:“想抱你。”
“可是你热。”
“阿郁,”礼肃握着他的手,眸光沉沉地将他压向自己,“可以吻你吗?”
话题转变的速度令郁安茫然,“什么?”
礼肃靠近他的面颊,“抱歉。”
郁安眨眨眼睛。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就覆了过来。
双唇单纯地贴了几秒后,礼肃撤开距离,语气歉疚:“我意志不坚,总想和阿郁亲近。”
四目相对,唯有彼此倒影。
郁安抚摸着礼肃的侧脸,和他鼻尖相抵,“可以亲近的,阿肃,不要自责。”
他的目光太温柔,像是能包容一切。
这样好的阿郁,值得所有人的喜爱。
太多人蜂拥蝶至,想要求得那颗芳心,最终抱得佳人归。
但礼肃偏要执刃挡在最前,为他的阿郁杀出一条干净的路,让所有痴心妄想的人知难而退。
斩尽众花,独享春风。
睫羽低垂遮去不宁心绪,礼肃又靠过来吻了一下郁安的唇。
“阿郁,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郁安眸光一闪,突然问:“阿肃,你很喜欢我么?”
礼肃眼神平和,“嗯。”
郁安搭着他的肩膀,复问:“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礼肃却毫无停顿,温声回答:“喜欢。”
郁安轻轻笑了,撑身坐起,“真的?”
礼肃跟着他起身,“绝无虚言。”
郁安抓起他垂落身侧的手,“那你摸摸我。”
礼肃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看着郁安肯定的神情,他嗓音发紧:“阿郁,不可!”
郁安不理会,自顾自牵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
礼肃将手臂努力回撤,“不可……”
郁安握紧他的手腕,缓声道:“阿肃,我们会成婚吗?”
礼肃动作顿住,“会。”
“既然要成婚,那还怕什么?”郁安费力展平了礼肃的五指,“不过是提前一些……我只是要你摸摸我。”
礼肃摇头,“不行,阿郁……”
郁安眼疾手快地撑开他欲合的手指,继续将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压,口中不住安慰他:“没关系的,阿肃。”
礼肃还是想将手往回收。
郁安将心一横,用力将他的手拉过来,同时身体往他的方向一靠。
手被按上郁安胸口的那刹那,礼肃整个人都僵住了。
“……”
礼肃赧然垂首,过了几个呼吸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掌心的触感好像不太对。
阿郁的胸脯是平坦的。
郁安的呼吸很平稳,胸膛带着礼肃的手掌起起伏伏。
礼肃手指一缩,迷茫地看向他,“阿郁?”
郁安不语,又牵着他的手往下摸。
礼肃大惊,所有的淡定沉稳都抛却了,“不行!”
他这次手抽得太快,郁安想抓都没抓住。
郁安贴过去,软着嗓音哄他:“阿肃,就这一次。”
礼肃面色通红,“不、不可以。”
郁安重新去牵他的手,“我们会成婚的,不用害怕。摸一下也没什么的,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什么不可以呢?”
礼肃眼神躲闪着回退,差点坐到地上。
“阿郁……这是不对的,有悖礼法。”
郁安亲了亲他的眼尾,“不要紧张,只这一次,阿肃,不要怕。”
礼肃垂着眼睛,退到了床头。
眼见这人就要逃下床,郁安立即按住他的肩膀,“只要你碰一下,我就会嫁给你,只要你还愿意。”
礼肃身形一顿,目光挪了过来。
知道这是有戏,郁安对他笑了一下,再次伸手去牵他。
第一下没拉动。
郁安抬起眼去看礼肃,礼肃眸光低敛,动作僵直地将手搭进了他掌心。
郁安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礼肃睫毛发颤,下颌绷得很紧。
郁安看得心软,最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礼肃目光低垂,似乎并没有放松多少。
郁安在心底叹息,带着将他的手往下探。
感受到阻力,郁安在礼肃的手腕上轻轻揉了一下。
阻力消失了,郁安牵着他的手继续往下。
礼肃有些慌张地别过了脸。
片刻后,他的表情空白了。
掌心的触感是真实的,礼肃好像突然成了冰水冻住的人,以至于被郁安放开了都没有反应。
将头一寸一寸转过来,他的神情还是很恍惚,“阿郁……”
郁安对上他怔然的眼睛,“阿肃,你该知道了,我是男子。”
礼肃像是突然丧失了理解能力,“……男子?”
咀嚼着这个词,他满眼迷惘。
郁安抿了抿唇,努力表达自己的歉意:“对不起,阿肃,我并非有意欺瞒。在远梁深宫里,除了梁嗣以外的皇子是活不下去的。那时我太小了,只能出此下策……”
礼肃表情麻木。
郁安忐忑地看着他,“抱歉,瞒了你那么久,后来我有意想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后来,你就回麟茂了,然后又经历了好多事……”
“……”
见他久久不语,郁安斟酌道:“阿肃,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都没关系的。”
第135章
在长久的沉默后,礼肃艰涩出声:“阿郁,容我缓缓。”
声音低哑得像是被砂砾划过。
郁安注视着他苍白恍惚的脸,认真向他道歉:“阿肃,对不起。”
礼肃不言。
这反应太冷淡,郁安又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撑着床板下去。
靠近礼肃的时候,郁安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
心下悬空,他穿好鞋子,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出了屋子。
继续待在公主府,只会让礼肃觉得尴尬和不适。
穿戴整齐后,郁安叮嘱下人们好生侍奉主院的那位公子,自己则披上斗篷,顶着冷风出门了。
正月里闲人太多,郁安没做公主打扮,自在地穿了一件银锻绯底的常服,在四处闲逛。
温度很低,大街上百姓却络绎不绝,面含喜色地庆着新年。
郁安挑了个热闹地,偏巧遇上一些熟悉的文人墨客,不免被带着寒暄。
态度和气地一一招呼过,郁安坐上了二楼雅间,听着底下的人弹琴奏乐。
郁安想认真去听,可直至饮完那一壶茶水,都没听清乐伶演奏的曲目。
外面已是暮色四合。
慢悠悠结账出门,郁安遇见了蹲在门口的范泉。
“礼肃都来了,你还一直跟着我?”他有些诧异。
范泉站直了身,“主上只让我保护殿下。”
郁安对他微笑,“多谢了。”
范泉摆手,懒洋洋跟在郁安身后送他回了府。
重新踩在公主府光洁的地板上,被侍从问到是否要回主院时,郁安沉吟一瞬,摇了摇头。
一连几日,礼肃都没再见到郁安。
主院的侍女倒是恭敬,面对礼肃时始终客客气气,即使礼肃淡淡地拒绝了她们的伺候也不恼。
侍女态度一如既往,公主府的主人却不见身影。
眼看着到了约定出游的元宵夜,郁安还不现身。
礼肃看向侍立一侧的侍女,“这几日,公主可在府中?”
侍女点头,“在的。”
礼肃一默,垂眸去看手中的热茶,“他……歇在何处?”
侍女答道:“殿下既不在此处,就当是歇在小楼了。”
礼肃回想起郁安向他介绍公主府时略提过,那里是夏日乘凉的好去处。
可眼下数九寒冬,竹楼里岂不冻人?
阿郁……
礼肃骤然起身,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屋外冷风阵阵,他提了门口的灯笼,凭着记忆往竹楼的方向去。
离去的青年脚步匆匆,并不理会侍女让他添衣遮风的喊声。
方才入夜不久,天边已挂上一轮圆月。
惨白的月光混着疾风,显得手中灯光寂寥。
纵然当时头脑混乱,礼肃这两日也稳住心神想了许多。
远梁国宫内王后专宠,太子独大,若是不遮掩身份,郁氏母子确实很难在宫中活下来。
郁安不是有心欺瞒,礼肃当然知道。
回想这些年来,二人年龄渐长,礼肃只当郁安是妹妹,有意去避男女之嫌,没有刻意去观察过对方的身体。
而今一想,破绽太多了。
礼肃不是没见过郁安毫无粉饰的模样,偶然也瞥见过对方颈脖的微弱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