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给我看看嘛。”
甚至不知羞耻地用上了小孩的把戏。
幸好对宫忱很适用。
男人的身体一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诱惑,但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一字道:“真的不行。”
“为什么?”徐赐安不解。
“你这个人有奇怪的癖好。”
“我?”徐赐安冷声道,“什么癖好?”
“…………”
哦,忘了要转换语气。
徐赐安:“说嘛。”
宫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就进了巷角,拐了好几条路后,确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才很轻地控诉。
“徐赐安,你是不是,喜欢看我哭?”
徐赐安这一瞬失去了表情的控制。
太过震惊甚至忘记了抵赖。
“……我……你……那……那你,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竟然还说出了这种蠢话。
“怎么可能给你看,”宫忱闷声道,“你要是知道我这么容易哭,以后不得欺负死我,尤其是你还喜欢折腾你自己。”
说到他折腾自己时,宫忱委屈地掐了把徐赐安的大腿。
徐赐安身体僵硬,却反驳不了,只能问:“那你现在告诉我干什么?”
宫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架起肩上人的两条腿架在腰旁,抱着人抵在了墙上,反问:“你说为什么?”
砰。
脸上的面具和面具碰在一起。
“嗯?”徐赐安不得不勾着他的脖子,后背靠着墙壁,胸膛里一片兵荒马乱,却故作镇定,“我哪知道。”
宫忱看着他,用脸上的半张面具,蹭了蹭徐赐安的,温凉的呼吸拂过耳畔:“你先,帮我摘了。”
徐赐安受蛊惑般腾出一只手,把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真的……哭了。
啪嗒。
面具掉在地上。
我喜欢他这副模样吗?
真的吗?
难以名状的、令人心脏发颤的情绪涌上了徐赐安心头。
好像,一点儿没错。
徐赐安伸手,抚上宫忱眼角的泪痕。
有点痒,宫忱眼睫微抖,却还是定定地看着徐赐安,轻声道:“告诉你,就是打算放弃抵抗了,以后——”
“随便你欺负了。”
“…………”
宫忱的眼睛怎么会这么湿漉漉的。
深沉,又温润。
像漆黑夜里飘着雨的树林,一个苍白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浑身湿透了,深情款款地望着经过的人。
徐赐安呼吸急促了起来,异常诚实地接受了勾引:“宫忱,我想亲你。”
宫忱说:“不要,你的还没摘呢。”
是指徐赐安脸上的面具。
徐赐安刚伸手,宫忱却道:“我来。”
说完,扣住徐赐安大腿的五指突然攥紧,手背骨骼上的青筋格外分明,冷白的嘴唇咬住徐赐安的面具底部。
男人一点一点扬起脖颈,慢条斯理,近乎磨人地,将它从徐赐安脸上掀开。
他的喉结轻滚,在徐赐安面前一寸一寸刮过,甚至顶到了柔软的嘴唇,鼻尖。
“我想亲你。”
徐赐安再次说。
直到能毫无遮挡地看清徐赐安绯红的脸,宫忱才松了牙,垂眸笑道:“你刚才说什……”
这次没能说完,徐赐安的嘴唇不耐地蹭上了宫忱脖子上的突起:“你慢死了。”
冷淡的声音贴着宫忱最脆弱的地方,然后包裹住它,发出了一声轻嘬。
“唔。”宫忱闷哼一声。
“我是喜欢你哭的样子,”徐赐安低声道,“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了。”
“那你………”
宫忱的话没能说完,又被更用力的吮吸刺激得头皮发麻。
在无人的深巷里,徐赐安耳尖发红,说出了至少在目前的他看来出格又放荡的话:“我要亲哭你。”
………成何体统。
一刻钟后。
两人因为一些无可言说的反应终于老老实实地分开站好,各自戴上面具。
“你好了吗?”
“可能要再等一下。”宫忱说。
“哦。”徐赐安低头整理着衣裳,越理越乱,明显有些烦躁。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擅长做那种事,宫忱看起来并没有很舒服。
宫忱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舌尖隐隐发麻,轻咳一声,“那个,你还……满不满意?”
徐赐安的动作一顿,原来他也在意这个吗?瞬间心情好了不少,抬头看他:“下次再告诉你。”
宫忱问:“还想要下次吗?”
徐赐安抿了抿唇,勉强“嗯”了一声。
看来是很满意啊。
宫忱去牵他,笑声沙哑,全因喉咙上那道绯红的痕迹:“下次也可以试试别的,随你喜欢。”
徐赐安皱了下眉,把手放到了宫忱的掌心,“不行,”他严肃道,“下次要随你喜欢。”
宫忱失笑:“这么公正吗?”
徐赐安起先“嗯”了一声,不一会,又摇了摇头,说:“但我其实不想那么公正,我想要偏心一点。”
这是在跟他撒娇吗?
宫忱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喜形于色:“当然可以。”
意识到过于大声了,他停顿了一下,郑而重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可徐赐安却好像没有什么触动,眼睫微垂:“是吗?”
“听起来太假了吗?可、可我是真心的啊。”
“我知道,”徐赐安第一时间肯定他,点点头,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谢谢你,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那为什么不高兴呢?
宫忱等待着徐赐安的下文。
“但是,”
果然,徐赐安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认真,“如果可以,我不想要那么公正。”
“我想要我们两个,是我更偏心你一点,是我,对你更好一点。”
宫忱错愕地看着他。
徐赐安知道自己说话不够好听,于是这次等到在心里酝酿充分,才低声开口。
“宫忱,你让让我吧。”
“你让我多让让你,好不好?”
宫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一时不清楚徐赐安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又要故意惹他哭了。
如果是真的……
他可以不可以,让徐赐安跟他一起做危险的事呢?
宫忱垂下头,为自己即将宣之于口的请求而浑身发颤。
“师兄,”太过愧疚,听起来就像是做错了事,在道歉一般,“我们能不能,不去看烟花了。”
“为什么?”
徐赐安好像并没有生气,宫忱却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
“喂,宫惊雨。”
徐赐安往旁边蹦了一下,歪头看着像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的宫忱,叹了口气,“不去就不去,干什么要这么可怜地跟我说?”
“一直等你说这句话的我才可怜呢。”
徐赐安张开双臂,无奈地抱住这只让他心疼惨了的小狗。
“烟花有什么重要的,傻瓜。”
第65章
烟花不重要。
是我重要的意思吧。
宫忱弓着腰, 一点点把沉甸甸的脑袋埋进徐赐安颈窝里,下意识喃喃:“那我可以,贪心一点吗?”
他知道, 自己很喜欢很喜欢这个人。
可二十多年的仇恨也早就融进了他浑身的骨和血, 同样难以割弃。
徐赐安摁着他的脑袋:“可以。”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一场巨洪倾泻而下, 捣入宫忱的内心, 转瞬之间,冲垮了一切令人焦头烂额的心事、自以为是的孤傲。
只留下那最有力、最迫切的声音,在一片废墟中轻轻浮了起来。
“我,需要你。”
说出这句话后,宫忱猛然抬头, 目光炯炯,胸膛里有什么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悸动如野草丛生。
“我知道……我的前方危机四伏, 刀刃上朝不保夕,而你……前途坦荡,终有一日定会无限风光。”
“我知道, 我还不够强大,冒然把你牵扯过来, 纵使你是徐赐安,也未必能绝对安然无恙。”
“可就算再险,再苦,再难, 我还是,我还是渴望着你能够陪我一起,走这崎岖之路。”
“我………”宫忱怔怔地看着徐赐安, 脸颊上悄然滑下一颗晶莹的泪。
“我好像不能没有你。”
——
“他真这么说?”
徐家主屋。
李南鸢放下伸去夹蟹的筷子,改去端起茶杯,润了润嗓,“不是你为了离家出走,胡诌出来的?”
“您不信的话,我让他再说一遍。”
徐赐安坐在剑上,边咀嚼着什么,边一本正经地把传音符递到宫忱面前,期待道:“说吧。”
“把刚才的话,从头到尾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