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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第18节

  这一栋宅子要了她一百匹五十绢、三百贯钱,不贵也不便宜,这里地理位置好,周围环境也不错,还安静,交通也方便,应该很容易租得出去。
  郑琰买宅子,那纯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堆着也是白堆着。这会儿米、绢也可以当成一般等价物来用,这两样根本吃不了、用不完,放着也是生虫,不如用来生息。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做犯了一个忌讳——有私财。当时阿庆就吓得变了脸色,郑琰此时光顾着兴奋了,就没留意身边婢女的表情。
  这年头,讲究个聚居共财。子女与父母居住,不能有私产。这个私产不是指钱,而是指没有备案的不动产。也就是说,郑琰的钱归自己,别人没意见,如果她把这钱变成了宅子,就成了个大问题。
  郑家内部关系还算和睦,郑琰这事儿办得也没有大肆声张,郑靖业与杜氏是知道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看她要怎么办。郑琰这个穿来的二货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凡是穿越小说上都写着,攒私房钱、置私产,给自己一个退路,有了私房钱,自己有个用项就不用花家里的钱,说话也有几分底气。
  丫就照搬了这个模式。
  干了件蠢事!
  当被派出去的阿庆悄悄地扛了二十贯钱回来,偷偷地问郑琰:“七娘,房租婢子收回来了,要放到哪里?”那弓身悄步的模样,那小声小气的语态,活似在做贼。
  “你这是什么怪模样?”郑琰很奇怪,她身边的婢女也算是训练有素的,素质不高的根本不会派到她跟前来,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贪污?也太容易被看出来了吧?
  阿庆一头汗,她知道这位小主人有主意,买房子都要先去市场摸摸物价,还会砍价,最后还死乞白赖地饶上了人家全套的家俱——虽然郑琰只是坐在后面拿主意,出面的是阿庆——真是了不得。
  只是阿庆没想到,郑琰是真的打算弄一处产业来,这可不得了!抹了一把汗,哆哆嗦嗦地道:“七娘,这样不好。”
  “?”
  接到阿庆求助的眼神,阿肖揉揉额角,好声好气地跟郑琰解释:“七娘,这样是不行的。与父母居,是不能有私财的。”一五一十地把里面的门道给郑琰说清楚。
  郑琰傻了。
  真没人给她讲过这个常识!上课呢,还没讲到这个,顾益纯是把它放到律令里讲的,按进度得后年才能说到。家里呢,通常情况下,在她这个岁数能接触的钱财有限,也谈不上有没有私财。等到了有能力有私财的时候,这个常识也就在日常生活中知道了。可她的情况不同啊!
  坑爹啊!郑琰想掀桌。才想着本土化问题,这就来了个本土问题了!
  她光想着,钱都给了自己了,用这钱买的房也是自己的,收的租子当然也是自己的。有什么好避讳的?这私房钱,虽说是私房钱,也只是归了她的名下而已,她也没打算瞒着家里人啊。甚而至于,如果家人有需要,她也不会吝于拿出来相帮。再者,三个嫂子都有自己的房产和田地的,郑瑜也有,她就没注意这个。
  哪知道就犯了忌讳了呢?
  “七娘,你干什么呢?要找什么奴婢来。”
  “不用不用。”郑琰一头汗,翻出装房契的匣子,心里直想哭。匣子很大的,郑琰还准备往里面装很多契纸呢,现在看来连匣子都要交待出去了。
  “扛上钱,跟我走。”郑琰的语气有些沉重,才想着本土化呢,瞧,问题来了。
  带着房契,阿庆与阿肖抬着半口袋铜钱,这就到了杜氏这里。阿庆回来杜氏是知道的,那么大一个人,还扛着半口袋铜钱,瞎子才看不到,一个婢女带那么多钱,怎么会没有人上报?
  杜氏已经知道女儿去买房了,只是要观察后续而已。
  还行,不算傻。
  郑琰乖乖跪下请罪:“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个规矩,是我错了,请阿娘责罚。”说完,匣子双手捧到头顶。
  杜氏道:“先起来,等你父亲回来再说。”又给女儿普及知识。
  郑琰这才知道,他哥哥、侄子们的工钱是要上交的,然后再从家里领花销,每人都有固定的额度。总的来说,交的多的,花销也给的多。而嫂子们的嫁妆是归嫂子们自己的,并不归郑家所有,如果嫂子们死了,自己有孩子,由姓郑的孩子继续,那时才是郑家的。如果无子,人家娘家又有人,那娘家还是要收回的。一般家庭都是这个样子的,也就是说,在一个大家族里,每个小家庭的女人比男人有钱。
  “知道错了?”郑靖业的声音一贯平和。
  “是。”乖乖点头。
  “起来说话。”
  郑琰的膝盖有些发酸,她进宫都没跪过这么久:“事情是我办坏的,有什么罚我都领了。房契和租金都在这里了,只是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两个月里不能收回的,这个,呃,还是要守信的。”声音越说越低。
  郑靖业眯起了眼睛,郑琰低着头,看不到他满意的目光。已经审过郑琰身边的婢女了,郑琰做过什么,自是瞒不过这位老狐狸。对于女儿这样的举动,郑靖业是满意的,不过,还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阿庆判打十个板子,原因是没能及时劝谏,郑琰的侍女每人扣两个月的月钱。
  郑琰大惊:“是我不知道规矩,怎么能罚她们?真要打,阿庆的板子我来挨!”死活不同意。郑靖业没理她,直接喊人抄家伙。郑琰膝盖还疼着,跌跌撞撞跑过去趴到了阿庆身上:“断没有让别人代我受过的道理,你不能不讲理。”
  郑靖业道:“她们受罚半是因为她们自己没有提醒你,半也是因为你做得不对!”严肃的话说完了,改成柔和的语气,“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关系到别人的荣辱,今天只是十个板子,若是日后闯下大祸你又收拾不得,就不止是这样了。凡事要考虑周全,知道了吗?”
  郑琰狠命点头:“板子就不打了吧?罚她半年月钱都成!”跟着她的人为她办事,要是挨罚而她不出声,她就是怂了。
  郑靖业意味深长地看着郑琰,郑琰低一低头,又抬眼跟她爹练对眼神功。
  郑靖业满意地笑了:“这回依你,”然后又没收了郑琰的私宅和租金,“这些都让你阿娘打理去。”
  郑琰完全没意见,还表示,把自己的俸禄也上交得了。
  郑靖业道:“我说了的话断没有收回的,给你的就是给你了,自己打理。”
  “今年的使了,明年的又来了。没有阿爹,我也没这些钱。”郑琰的态度很坚决,她就是占了个名额,这个县君又不是自己挣来的。而且,等出嫁之后,这份俸禄全部都归她支配,她是沾了家里的光的。如果知道有不得蓄私产这一条,她根本就不会去买宅子。
  “还在乎你这点钱?”杜氏终于出来打圆场,“不过是为了让你知道一点规矩。你父亲与我已经商议好了,从今而后,你的俸禄随你处置。买房也罢、置地也罢,都依你。”
  郑琰心惊,这不是要扫地出门了吧?
  郑靖业看着女儿雪白的小脸,很是心疼,声音更柔和了:“要人人都这个样子,这个家也就散了,谁都成不了气候。一家人,要相互扶持,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知道了?不过你是女儿,要嫁出去的,得给你嫁妆,把你的俸禄给你,也正是这个意思。凡事三思而行,不能留下把柄。事先问一问我与你阿娘,”弹弹房契,“也不会为了这个罚你。你能通货殖之术,日后不会受贫苦,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是懂得太少,要多读读书,知道一点规矩。从明天起,多多留心,明白么?”
  郑琰乖乖点头。
  自此之后,郑琰赚外块过了明路,虽然代价是穿过来丢了一回大脸,好歹没留下什么后遗症。郑靖业对于女儿的识时务非常满意,杜氏还暗中对郑靖业道:“难为她怎么想得出来的,我还怕她糟蹋了好东西,她就置下了产业。”
  郑靖业满意在于女儿的心思没用到歪道上去,知道错了就选了一条最应该走的路,把损失降到最低。出了错之后一力护着手下的狗腿子,这下子又要多几条忠犬了。而且,郑琰这一次的失误还是在于不太懂规矩,并不是心眼儿不好。智商高、情商高,只是差一点常识,非常好办。
  夫妻二人还要收拾女儿留下的烂摊子,毕竟小女孩儿就知道攒私房钱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封口的封口,扫尾的扫尾。向全家宣布郑琰的钱是她未来嫁妆的一部分,可以由她自己处理,亦可用来增殖,以增加嫁妆份量,已经被批准。以后家里有女孩子也照此办理。
  郑琰则因祸得福,有了自主处理财产的权力,哪怕丢了一座宅子、俩月租金。她手上还有些钱,回去就把婢女们的损失给补上了。阿庆很是感激:“是婢子没有跟七娘说明白,没挨打已是万幸了,怎么再有脸拿七娘的钱?”阿肖等也跟着推说不要。说起来郑琰习房的事情并不是所有婢女都知道的,也有心中不太乐意的,但是郑琰这一补贴,至少没人会有怨念,下回有个什么事儿,还会认真执行命令。
  第三十二章 考试做官
  “做什么怪样子,不要哭啦。以后要是我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们只管说就行了。”
  经此一事,郑琰也老实了,短期内再没有置业的打算了,就算想买房,也得有合适的房源呐,并不是天天都有人要卖房凑路费的。京城的房子,不逼到份儿上了谁舍得卖呢?
  她现在的任务是补课,郑靖业确定女儿比同龄人心智成熟但是缺管同龄人该有的常识之后,就同时授意顾益纯与杜氏,给这丫头灌常识!有能力而无常识,会闯大祸的!光给她与姐姐同样的待遇还不够,还要让她明白这待遇要怎么享用才行!
  郑琰自觉丢了个大脸,也用心学习,教什么学什么,先从生活最基本的规定学起,非常自觉,让老师们很是欣慰。
  郑靖业见女儿乖,也放下心来,叮嘱:“这个月除了去你顾伯父那里不要乱跑,附近许多人进京投考,不要被冲撞了。”
  “投考?”
  郑靖业生怕女儿因为常识缺乏再弄出什么事来,解释道:“已经开春,年也过完了,天气也彻底暖和了,正好招些人手。各府属员或有空缺,让有才学的人来投考,考过了授官。”
  “啊?”如果能够考试做官,以前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呢?而且,郑靖业的官也不是考上来的啊,“可以考试做官?不是要举荐的么?”
  郑靖业一声冷笑,这考试招收公务员是他老人家发明的,当初他为了举荐的事情不得不投到季繁门下,虽然学了很多东西,但是对于这种走后门的形式非常之不感冒。觉得只要有本事,干嘛非要举荐才能做官?
  自从有能力自己招聘下属,他就想了这个怪招,贴出榜文:老子缺人手,能干活的过来考试。
  这时的制度,除了比较重要的官职,其他的都是自己招募。比如宰相府,宰相是皇帝任命,相府如功曹、主簿这样的官职,是国家官职正式的有品级,但是,是由宰相自己选择,然后上表给皇帝:我看中谁谁谁了,要让他到我家。
  一般皇帝都会批。不过通常这举荐一途,都是要有名望的人推荐,然后还要看主官的心意,通常都是世家把持。
  郑靖业就是个草根,打破了这个传统。不得不说,这个做法非常管用,因为有名的不一定会干活,比如李俊。但是出身不好的,扎实肯干的必定不少,且有上进心。
  omg!郑琰再次被她爹打败了。
  郑靖业生来就是要惊掉人眼珠子的。
  郑琰惊诧于她爹的奇思妙想,就穿越者来说,以科举选官来打破世家的政治垄断基本上就是常识了。但是对于一个生长在崇尚世家、崇拜世家,恨不得成其门下走狗的年代的人来说,能有这等开阔思维,也只有用天才二字才能形容了。
  郑靖业看着女儿眼珠子都要凸出来的样子非常担心,很怕她又办出什么违反自然规律、社会规律的事情出来,小孩子是大凶器啊。颇为认真地向女儿解释了他这个考试选拔与时下推荐做官的不同。
  “都是辟为僚属,便是有人推荐,也要考考来者的学问的,不过推荐的是认识的,考试是大家都不认识的而已。人品确是不知根知底,学问还是有的……”
  经过郑靖业的解释,郑琰终于明白了,这个考试不是国家组织的,纯属他爹的个人行为。不过因为他爹的行政级别基本上等于国务院总理,所以这件事情的影响也就比较大一点。
  这样的考试并不是年年都有,也没有一个特定的频率,只有在宰相府缺员比较多的情况下才开考。考试者于每年春天入京,要持本人身份证明,必须有当地官府开具保函,证明没有犯罪前科。然后就是过来考试,报考人数不限,招收名额有限。
  由于宰相府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报考的人士里,京城及附近地区的人比较多。
  郑靖业自己出题,主要是考实务,满意了就先招进来,向皇帝报告、从吏部备案。从小官做起,有潜力的他会栽培。鉴于他本人就兼管着人事工作,合了他心意的人升迁会很快,每逢相府招人,总是有很多寒门士子打破了头想挤进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如果是想从地方基层做起,除非你是世家子弟,又或者是名师弟子,否则就要像袁曼道那样人品好得所有人都知道,不然是没有太多机会出仕的——家里有钱也不行!
  其时通行举荐征辟制,每个地方都有一些人,他们的特长就是品评人物。谁有才华啦、谁人品好啦、谁是坏人啦……都由他们说了算,不用说,这些人与世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寻常人入不了他们的法眼。而这些人的眼睛有时候干脆就是瘸的,看人先看姓氏郡望,如果是名门望族,就要先高看一眼。如果不是,再有钱、书读得再多也是个土包子,人家看不上你。
  顾益纯没入这个体系,但是因为其独到的眼光也为世人所推崇,只是他已经很少开尊口了。
  皇帝也喜欢自己的人事任免权被人间接操控,所以他让郑靖业兼着吏部尚书,所以他下令,每郡每年都要给皇帝进贡两名人才,称为“贡士”。如果贡士水平不过关,该郡守的年终考核就要打折扣。
  见女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郑靖业不放心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跟阿爹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你正是学东西的时候,不问,我怎么给你讲解,你又怎么明白呢?”
  郑琰犹豫了半天,才问他爹:“这样招来的,都是能干的人吧?”
  郑靖业理所当然地点头:“难道要招一群吃白饭的?”
  “阿爹上回还说,最恨朝中有尸位素飨者,为什么不请圣人也这样考一考才情再授官?”为什么不推广?以后天下以科举晋身的人都要念着郑靖业的一份功劳,有这份劳在,奸臣的名头可以洗去大半了。
  郑靖业扶额,果然,给这丫头科普是对的!不然不定她要惹下什么祸事来呢!又庆幸,之前郑琰没有闯祸。郑琰的思考方向是对的,要郑靖业来说,用这样的方法最好,能者上、庸者下,别tmd仗着有个好祖宗就觉得高人一等。
  可是,政治上的事情不可以用这样的简单思维来思考,不然就是利国利民坑己坑爹。比如魏静渊,他所有的改革举措,在郑靖业看来都是利国利民的,结果呢?身败名裂!
  科举的好处郑靖业知道,他的相府可以说是天下最有效率的机构了。但是,能由他一个丞相提出这样的改革建议吗?不行!这是市恩于天下也是结仇于世家,死期可待。
  这事得皇帝自己“想”到,郑靖业提都不能提,与他有关系的所有人都不能提。不然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老子瞧你们把持着选官不顺眼,我自己来,你们都滚蛋!等于告诉几乎一半以上的高官:你们家孩子以后不是一到年龄就能当官了,得考试。
  郑靖业没有舍身成仁的觉悟,他老人家如此努力的初衷绝不是为国为民,而是为了一家人吃饱穿暖不受欺负。既然天下是皇帝的,这事儿就交给皇帝好了。郑靖业对皇帝也没啥感激之心,主要是因为魏静渊的下场太惨了,魏某人为皇帝干了多少得罪的人事儿啊,到了最后,皇帝愣是把他推出去给世家出气,连人家子女都不肯保上一保。
  更让郑靖业不高兴的是,皇帝让他当宰相,既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也是想让他接着魏静渊的棒子干下去。郑靖业傻了才会答应!要不是季繁进京,要不是被太子惦记上了,他到现在还不想一气解决了关于爵位承袭的讨论呢。
  你丫想当千古明君、捞万世美名、历实子孙基业,黑锅我来背、账单我来付?做梦!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实是郑相的心里话。
  老子才不是魏静渊那个傻货!
  “以后入宫,不要说政事!”郑靖业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提醒女儿。
  郑琰哪里敢不答应呢?差点坑了全家啊!
  从居家过日子到朝政改革,郑琰被两记闷棍打下来,彻底老实了。认认真真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老老实实接受本土化教育改造。郑靖业舒了一大口气,郑琰也格外关注了许多以前忽略的知识。
  郑靖业主持的国务院公务员考试也有了结果,他挑了几个看着不错的人上表辟为不同的官职,同时也接受了几份荐书,接纳了李俊的侄子李湛之入相府——推荐人,顾益纯。
  顾益纯的本意,乃是为了弥补郑靖业的形象,同时也是因为李湛之为人比较务实。通过世家内部渠道,顾益纯了解到李湛之是不喜欢李俊这个样子的。在推荐的时候,顾益纯也提醒郑靖业:“他毕竟是李家的人,你用的时候,也有个分寸。”
  郑靖业听了最后这句话,笑得眉眼一弯:“这还用说?”又问顾益纯,“七郎今已十五,春天正是各府召辟人手的时候,要不要我写一封荐书?”以顾家的背景,相信没有人会以为顾鼐是他的人而防范。
  顾益纯也没客气:“你要荐他到哪里?”
  他问到了点子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不一定适应每一个岗位,如果放对了位置就能发出光彩,如果放错了位置,后果不堪设想。郑靖业低头一想,方道:“卫王府上如何?”卫王是皇帝的兄弟,是个比较安全的人。
  顾益纯一点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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