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又看向一边的卫若清，笑着点点头，“你是若清啊？多年不见，你身体似是好多了！”
“劳烦山长费心。学生的确好多了。”
“嗯，若是身体不好，怕是都过不了乡试那一关呐。所以你还考得了第二，比瑭儿还前一名，实在是有毅力。很好，非常好。”若非有毅力，也许是撑不住把卷子都写完、写好。
这样的好男儿，以后成就必定不必瑭儿小。
“山长谬赞了。”
最后，云溪山长看向不骄不躁的柳云池道：“你也是心性坚定的。为人处世不卑不亢，极好。往后你往更高地方走了，也别忘记你的初心便好。”
“多谢山长教诲。”柳云池得到云溪山长的肯定，满心雀跃，亮眼几乎都成了星星状。
贾瑭后来又说道他被张天师收为俗家弟子一事，“我觉着技多不压身，便答应了张天师。老师可会生气？”
“不会。张天师也是大师，你从他那里学些本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云溪山长笑骂道。
“我蹭了瑭儿师弟的光，也拜了张天师为师。”卫若清在一边道，还看了一眼柳云池，就怕他多心了。
“不错，说明张天师慧眼识人。”云溪山长笑道。
柳云池却挑眉笑了，“我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的，有一个老和尚来我家，见着我了，就想度我出家。本来我家里就想答应了，我那天恰好做了个梦，就死活不肯答应走，说要等一个弟弟来。我家里人见此就作罢了。”
“那后来你弟弟来了吗？”柳云池摇头，“不知晓，也许就是我三叔家的小九便是那个弟弟吧？”他没说的是，他梦里还捡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崽。后来他养一只，死一只的，家里人明令禁止不许他动家里的鸡鸭鹅……
从书院回来后，三人便又去了何掌柜家的酒楼。
“哎呀，是贾公子、卫公子与柳公子啊，三位举人老爷到此，真是蓬荜生辉呀！”
“何掌柜谬赞了。我们今日来就是小聚，还请给我们备一间雅间即可。”贾瑭乐呵呵地笑道，“颜大哥他现在可是还在温习功课？现在正好是午间，不知何掌柜可否帮我们请颜大哥来？”
何掌柜哈哈笑了一声，便使一个小伙计火速回去请颜慧聪来。
不到两刻钟，颜慧聪与小伙计步履匆匆地过来了。
两厢见面，自然又是一阵热闹。
用过饭后，四个人终于舍得分开了。只不过约定了六日之后，再来何家酒楼再聚，好交换一下各自读书的心得。毕竟贾瑭几个可是从云溪山长那里得了好些往年的春闱的卷子题目，叫他们写好了，拿回去给山长批阅。而颜慧聪的那份，云溪山长爱才心切，自然也是应允帮忙批阅的。
这可喜得颜慧聪热泪盈眶的，多谢的话多说几句就没了意义，只好把感激藏在心底。
六日后，他们相聚拿了各自撰写好的策论，相互讨论了一番，便拿着去找云溪山长。见着一起来的颜慧聪，云溪山长还笑着点头，将颜慧聪心里的忐忑不安驱散了不少。
因为第一次写会试策论，每个人都有些不足之处。云溪山长都一一给他们指了出来，“回去还需得把四书五经温习好了，倒背如流还不算最好的。我要的是从中选取一句话，你们都记得它们前后相呼应的句子，还有与别的圣贤书相关的话。可记住了？”
“学生记住了。”
“好了，都回去吧。”
几个少年欢快地下了山，贾瑭还邀请了柳云池与颜慧聪去他家里玩耍，“你们都没在我府里正经住过一晚上。正好，卫大哥也来，我们几个一起讨论这次拿回来的题，可好？”
于是，柳云池叫人捎了口信回去，就跟着贾瑭他们回了京。
只是回到京城时，却是发现许多人都朝着午门那边跑。
他们拦住了一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今日是甄家人以及薛蟠被处斩的日子。
抵不住好奇，几个人也跟着人群去。
看着那些血流成河的，大家伙都有点闹心，便想着早点回府里去。只不过，在差不多走出人群的时候，柳云池见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薛宝琴。
此时，只见她一身青色衣裙，素面朝天，头上也只戴了两根银步摇，双眼含悲地瞧着那断头台方向。她身边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还有两个高大的男子。
百姓说，台上那个看着比较高大，此时却瘦成骨架的男子叫薛蟠，曾是金陵大富豪。
而她叫薛宝琴，可是薛蟠的亲妹妹？
“云池哥，你在看什么？”贾瑭很是好奇地问。
卫若清也看了过来，顺着柳云池的目光看过去，问道：“那是谁？”
贾瑭迟疑了一下，还是道：“那是谁，待会再告诉你们吧。我们走吧。”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将还薛家的事儿说出来的，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待嫁的姑娘呢。若是她因为他的话，而受到无辜牵连，岂不是他的罪过。
柳云池刚想说话，薛宝琴也看了过来，发现柳云池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心一慌，迟疑了一下，便飞快地挤开人跑到他跟前，抬起头，睁着湿漉漉地眼睛看着他，问：“我家有犯了罪的堂兄，你是不是，是不是厌了我了？”
此话一出，贾瑭等人均睁大眼睛看着柳云池与薛宝琴。
柳云池可是答应了人家姑娘什么？
第62章 年关近，喜事近
薛宝琴固执地看着柳云池, 等他答案时，众人这才回过神。
特别是薛宝钗，飞快地走了过来, 比薛蝌还要快。
“原来是瑭表弟，琴儿她可能被吓着了, 我们还有事儿, 先失陪了。”
薛蝌与他们也是抱拳致意，对薛宝琴的举动，没有多大反应，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琴儿, 与各位道个别吧。我们该家去了。”
因为薛蟠的尸首已经收敛好, 也是该抬回去, 好准备安葬事宜了。
薛宝琴还在看着柳云池。
其实，薛宝琴比柳云池大了两岁，业已十八了。她不知，如果错过了这个让她心动的人, 以后会如何。
索性, 就等个结果。如果没能达成所愿, 那往后，便不再想他便是。就如那早毁了婚约的梅家人一样，不再惦记他们。
柳云池紧抿了双唇, 目光坦荡地对上她，“我家无恒业, 只有薄田几亩，而今我是一个穷举人，今年年十六。”贾瑭死活不乐意把他年龄往大了说, 柳云池也一样的，只不过如今他却甘心说大了年龄，就是想在人们面前显得可靠些。
他看到了薛宝琴眼里闪耀的光，心里划过一丝甜意，接着问：“你家，是你哥哥做主么？等过些时候，我找你哥哥？”
薛蝌听了，脸上带上了点儿喜意，上前一步道：“正是如此。今日我们薛家事儿忙，就不打扰各位，先告辞了。”
薛宝钗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可在触及到薛蝌那硬气了许多的眼光后，她到底是没敢多言，跟着一起将薛蟠的尸首运回薛家。
薛姨妈看着静静躺在棺材里的薛蟠，叫了一声“儿啊”便晕厥了。
这又是一阵忙乱的，所幸有薛蝌与薛宝钗的丈夫连进忙碌，不然薛宝钗一个人是忙碌不来的。
即便家事烦乱，心绪不定，薛宝钗还是抽空问了薛宝琴与柳云池的事，“琴儿，你要知道，我们已为你寻了一户好人家，出格之事你莫做，免得亲事被糟践没了。”
薛宝琴轻笑了一声，“好人家？他大了我足足二十岁，他大儿子年纪比我还大一两岁。你管这叫好亲事？这是叫我去当他女儿么？”
“我也是为你好，为了我们薛家好。他可是兵部侍郎，就算大你二十，也不过三十八岁，尚未到不惑之年！这样的门户，要不是琴儿长得好，人家如何会选中你？”
“就因为我长得好？因为这一张脸？”薛宝琴哭了，猛地抽出了一根簪子，“既如此，我便毁了它！”
说罢了，就要往脸上扎过去。
薛宝钗大骇，扑了过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琴儿，莫要做傻事。快放下！来人啊，快来夺了琴姑娘手里的簪子！”要真是伤到了脸，那薛家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簪子被顺利夺走，薛宝钗怕她再做傻事，索性将她头上剩下的一根簪子也取走了，临走前，薛宝钗到底是愧疚又心软了，“若是你能与那个柳举人真成了，往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