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个小鬼头,你不晓得你小时候也是臭臭的?”黛玉没好气地拉着她说道,“瑭儿快去洗漱一番,再来用膳。然后睡一觉便好。”
“是,听林姐姐的。”往里走的时候,还故意弯腰把自己的手臂凑到小悠儿面前去,熏得小悠儿直喊救命,被月皇叔轻踹了一脚才消停了。
“你也是的,他正虚着,要是摔一跤,你不得又心疼他?”黛玉没好气地嗔了一眼月皇叔。她如今对月皇叔、贾瑭与自家调皮女儿,那是没辙的,每天都闹腾,偏生又把对方放心里去,不许旁人说半句不好。
月皇叔讪讪然,抱着小悠儿就要进屋去,还自找台阶,问黛玉都准备了什么好菜。没办法,他十六七岁,就养着才一岁多点儿的贾瑭,那可不就是当儿子养大的么?感情自然深厚。
不说贾瑭,只说卫若清回去只是随意洗漱了一下,又喝了些面汤、包子,一沾枕头就睡沉了。
而还在路上的颜慧聪却是吃了一块糕点喝了点热水后,便躺在马车上,看着天空神思飞扬,直到到家了,才回过神来,又给族叔分了一半的糕点,才拿着行礼走进家门。
看着从屋里急匆匆走出来的老母亲与幼弟,他觉得,所有遭的罪,都是值得的。
半个月后,放榜了。
那一天,月皇叔与黛玉带着悠儿在家里等着,而贾瑭则是与卫若清、颜慧聪都去看榜了。
到了巳时【注2】,负责贴榜的官兵将人哄开,快速地贴上去,而后留了两个带刀的官兵守着那桂榜。
几人挤到了前面,墨书直接往前面的名次看去,果然,一眼就瞧见了贾瑭的名次,“四爷!你中了,第三名!第二名是卫公子,第五名是颜公子!你们你们都中了!”
贾瑭几个不敢置信地找到自己的名字,随即满心欢喜地对视一眼,互道恭喜,而后在众人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中,挤出了人群。
而后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又对视了一眼,三人旋即仰天大笑起来。
如此俊朗的少年,意气风发,叫人看了,就满心的欢喜。
第58章 江南事了,回京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恣意欢笑, 那是少年得志的欢喜。
可偏偏有人看不惯,道:“那个第三名本身是当朝勋贵的儿子,还是当朝肃王爷的爱徒, 云溪山长也是他的老师。他如今所取得的,可与他所学相配?”
这个学子义愤填膺, 啰啰嗦嗦的一大堆, 无非是说他考中乡试第三名,是靠徇私舞弊所得。
顿时,人群中安静下来,而后, 就是更多的怨言。
许多人都不忿自己年近三十, 却考不过一个黄毛小子。
更何况, “他都是勋贵之子, 又是王爷爱徒,随便一样都是我们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为何还与我们这些普通学子、寒门子弟来抢。”
“对极了!”
“难不成,是想靠着举人名头, 做什么吗?”
“他身边那个看起来也是寒门子弟, 可为何甘心做走狗?”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最先愤怒的是卫若清。不管是贾瑭还是颜慧聪, 都是才学过人,又心性善良的。为何被这些无能之辈污蔑得如此不堪?
颜慧聪倒是没有多少愤怒,因为这样的人, 他从小到大是看多了去的。今日之事,受伤最大的, 便是贾瑭。稍微处理不好,一生就毁于一旦。毕竟在这个讲究仁义礼智信的朝代,若是舞弊了, 那边没了“义”与“信”,那别人变不再信他。
他朝着吓傻的墨书使眼色,墨书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跑了,骑着马回去给月皇叔报信。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
原本听着马蹄声,以为是喜事临门的月皇叔与黛玉两人脸色一变,都有不好的猜测。毕竟落榜了可以再考,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能让墨书这般惊慌失措的,怕是不单单是考不好那么简单。
果然,听到有人故意诬陷贾瑭,月皇叔咬牙,手掌用力一拍,手边的高脚小几已化为齑粉,“岂有此理!”
黛玉见他眼珠子都被气红了,很是担心他,轻移莲步,上前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劝道:“夫君莫气。咱们快想些法子帮瑭儿化解了这个构陷才好。”
月皇叔点点头,“玉儿你在家中等我们回来,我去瞧瞧,是谁那么大胆。”
说罢了,提着他的剑就要往外走。
这幅模样,不像是去讲理,倒像是去剿匪!
“夫君,我与你一起去。”
月皇叔回头,“可是,玉儿,那里人太多,我怕那些人污言秽语的,污了你耳朵。”
“啰嗦什么?嘴在他们身上,说两句又如何?难不成我听的那些难听话还听得少了?左右我现在有你,还怕什么?”
于是,他们最后是带着小悠儿,一起去了贡院放榜之处。
与此同时,贾瑭也是大致想好了如何反击,他乜了一眼那两个唱双簧污蔑他的人,道:“江南乡试,是朝堂重中之重,是万分重视的。如今照你这般说来,是我们皇上用人不当,以至于乡试题目泄露?是质疑主考官学政大人?怀疑此次皇上特派的钦差大人?”
贾瑭的这些问题,没一个好回答。若是肯定的回答,那就是说这些学子,都在质疑皇帝与主考官“做事”不力!这是怀疑皇帝与主考官啊。他们是谁?有这样的胆子?
几个人被憋得面色发紫。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信你的学识能拿到乡试第三?”
贾瑭也有些烦了,“这都是考官大人他们评判所得结果,你怀疑诸位大人,不如你请了他们出来,问他们怎么给你个公道!”
“不用他请,我们自己出来。”说话的,正是此次主持金陵乡试的主考金陵府的学政赵孟辅,也是皇帝特别钦点的重臣。
见到赵孟辅出来,方才还嚷嚷得最大声的那两个,缩着肩膀想往后跑,却被紧盯着他们的贾瑭轻轻一跃,就到了他们身后,“两位同年,想到何处去?”
这两人脸色变得异常的白。他们没料到贾瑭会眼尖如此,更欺人太甚的是,他竟会武功!
竟没人告诉他们!
可是,既然他会武功,还会如此高深的轻功,那么他是否凭借这轻功,偷看了乡试的卷子?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的大声嚷嚷出来了。
只是如此一番话,让学政赵孟辅更加的不屑了,但他也深知不能任由大家猜想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就坦白地说了,“诸位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甄家作乱,圣上为了保证众位学子的安全,为了保证乡试的公平,早就派了几百的将士前来守着这贡院了。你们这般空口白牙地就给这位学子安上了以武力偷窃卷子的罪名,你们所读的圣贤书,究竟是读到了哪里去?可有脸面见圣贤?本官瞧着,你们这般是非不分的学子,纵使读再多的书,也是不能为官一任的。毕竟为官者,不仅需要学识,更要明辨是非。不然,在任三年,弄出个冤案三百件,可就是我赵某人愧对天下百姓,愧对圣上了!”
赵孟辅的一番话,直接就说他们是非不分愚钝非常了。有些人是自省而愧疚不安,而有些人依旧是觉得赵孟辅也是在偏袒贾瑭。并且赵孟辅都亲口否定了他们的学识与人品,不堪大任,那就是说他们的前途,止步于今日!既如此,为何不搏一搏,兴许还能将事情闹得更大,把这赵孟辅也拉下来,他们就有机会翻身了。
于是就在底下指责赵孟辅就是官官相护。
月皇叔与黛玉到了之后,就是看到如此混乱严峻的情形。
“这可如何是好?”黛玉抱着小悠儿,心里在想着法子。
月皇叔抚了抚黛玉的背,劝道:“无事。你看,瑭儿似乎有主意了。”只不过,可能有些冒险。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好的法子,去尽快彻底地清除此事的影响。
贾瑭也看到了月皇叔的车架,他看到了月皇叔点头,知道自己得到师父的全力支持,底气那是瞬间上涨一丈高。
正要说话,墨书也跑了过来,捧着他的湛卢剑,在底下道:“四爷,我和湛卢也在这儿支持四爷!”
本来他还想把湛卢拿在手里的,但又担心那些人又说湛卢上藏了什么,他就忍住了,道:“既然今日大家都不服气,觉得本公子学识浅薄不堪为乡试第三名。那我们现在来比一比,以苍天为鉴,以各位大人,诸位同年以及在座所有的人为证,我们就在此地比一场,请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出题,就考一题,一题决胜负如何?我输了,便再也不参加科考,你们若是输了,你们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