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请了他喝酒,还叫了几个漂亮的姑娘陪他。后来他醉得三五不分的,这不就签下了?”
  原来贾珍虽然也是醉生梦死的,但到底也是有几个酒肉朋友知道些邸报上的事儿的,是听说了甄家的事儿的。所以听说叫他窝藏这抄家赃物,他如何肯?当即就拒接。
  可他拒绝得了那些金银财宝,可拒绝不了美酒佳人,被甄大成哄骗了两句,说喝酒只是为了解闷,便就应了。谁知道那是个圈套呢?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希望等他的赦叔回来,给自己出个主意。
  至于找他亲爹?去了也不会见他的。何必浪费那个心思?
  甄家的人零零总总的,偷偷运走不少的财物,等到抄家时,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端倪。钦差大人将事儿奏上去后,皇帝震怒,都是他萧家的东西了,谁还胆敢抢?
  他下令,宣贾赦回来,把贾珍与贾政这两人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好。若非念及贾赦当年救助皇考,还有近些年来的安守本分,又有贾瑭的面子,他直接就将贾家也给抄了,好充实国库。
  至于月皇叔,则是协助钦差协理甄家抄家后续,追查遗漏的甄家家私。这本来就是皇帝计划好的。有月皇叔在,钦差办事也能得些方便。
  因为事情紧急,贾赦就只是带着邢夫人、惜春回去,而黛玉母女则是留在月皇叔身边更为安全些,便也留在了金陵。
  之后,月皇叔还给皇帝上秘奏,需要朝廷另派重兵与直臣负责金陵乡试,防备甄家一派的人,趁机起乱。都是国之栋梁,偏偏又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年轻人居多,稍稍被人哄骗几句,可能就会成了出头鸟,给朝廷带来麻烦。
  虽然他也有私心,想让贾瑭顺利地考过乡试,但他所考虑的却是最为重要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便依言特派钦差与侍卫兵们去守着。要不是月皇叔要避讳,他都要亲自去守着金陵了。
  而他与黛玉则是在乡试结束前,除了负责甄家案子的相关官兵,他们一律不见。特别是贾瑭。免得给别人落下口实,说他是否得了便宜,提前得知乡试试题的。这些谣言虽不见得多高明,可一旦传了出去,就是损害了贾瑭的名声。对于这点,月皇叔是一点都不想冒险的。
  “皇上想来是一早想好的,才会那么愉快地答应我休假的请求。”古人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岂不痛哉。而他不过是想陪着自家徒儿好生考乡试,顺便带妻女来江南散散心,都如此多的波折。
  黛玉摇头,“皇上他也是劳累,我们还能时常出京,皇上他一年到头就在京城里头了,还得跟那些大臣们比心眼的。走一步,想十步,把最信你的算进来,也算是无奈之举了。”
  “哼。玉儿说的,我也是知道的。”不然,他早就带着玉儿再次去了掩月山庄了。这些年,玉儿也只是去山庄住了一次。
  在府学里跟着先生温习的贾瑭听了甄家被抄之事,也是微微地愣了一会神。难怪那日见到甄宝玉时,见他面上无光的模样,想来是要遇到这样的大事儿了。
  当年林姑父险些病故,他与林姐姐中毒,自己还差点困在梦里出不来的事儿,小时候不觉得害怕,现在长大了,反而多了几分的后怕。而那样恐怖的情形,却是因甄家而起。
  想到这儿,贾瑭盯着书的双眼已是眯了起来。
  梦里的那些人,还有那不修正道的僧道二人,可是与甄家与联系?若是有,如今甄家落败。他们又在何处?
  特别是在江南被师父与老道长打伤而狼狈变回鹰的跛足道人,他如今在何处?
  被贾瑭思及的跛足道人,如今已独自行动。如今的他,却正好躲在贾政家中,扮演着得到道人。
  “贾大人,如今您与令郎的气运,已然全被大房,特别是大房第四子所掠夺,故此,他如今是步步高升,而你们父子俩,运势如同江河日下。”
  当初风月宝鉴被小小的贾瑭一脚踩碎,还把碎片烧得只剩一捧子的灰烬,他就恨不得将贾瑭铲除了以报大仇。所以,虽然他不能直接对上贾瑭,却可以“借刀杀人”。
  果然,贾政听了他的话,大为震怒,“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将这小人逮住,将属于我与犬子的气运都夺回来?”
  跛足道人笑了笑,凑近贾政说了一些话,而后两人点点头,相视而笑。
  第55章 贾珍贾政被罢官了
  贾赦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知道了自家的儿子儿媳并没行差踏错的,才缓下心来。
  只是他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贾珍就急慌慌地来了,一路高声呼喊:“赦叔救我。”因为着急,脚下踩空了门槛,若不是守在一边的王善保眼明手快拉住了他,他便是要趴在地上去。
  “什么事?要我救你?你可是宁国府的袭爵人,与我差不离的,如何要我救你?”贾赦心里有一股气,便挤兑了他几句。
  贾珍哭丧着脸,“赦叔,我被人下套了。”
  他坐下来,也不等贾赦问他,便一五一十地将甄家的人找他,给他下套的事,完完全全地说了一遍,最后他恨得牙痒痒的,“不愧是胆大包天的,竟然敢私藏的赃物,还拿我当挡箭的。”
  贾赦看了一眼被色掏空了的贾珍,很是嫌弃:“你若不是有软肋,别人怎么拿住你的命门?”若是放在一边人家,最后也是栽在贪财好色这两头上。只不过如今他是宁国府的当家人,故此财他是不缺,但色这头,却是戒不掉。这不,色字头上一把刀了吧?
  贾珍早就后悔死了。被贾赦一说,更是憋屈,甩手给自己一巴掌,脆响脆响的,让站在一边的贾琏夫妇俩都暗自打了个颤抖。
  夫妇俩对视一眼,满是庆幸。那天甄家的人走后,傍晚时,贾琏才回来就被王熙凤告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顿时大惊,连连追问她到底收了东西没有。
  再三确认了王熙凤是连一根针都没收之后,他才放下心来,“我的琏二奶奶果真是我的贤内助了!那是属于皇家的东西。甄家,前几天已被抄了。今日我看邸报,才知晓。”
  “那他们怎么能逃过皇家将士的眼线,将东西运走了?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往天子脚下送?”王熙凤也是震惊又后怕,还有许多的庆幸。 “当时亏得咱儿子在外面大笑了几声,把我给叫回神来,不然我可能就稀里糊涂地收了东西。”
  贾琏点点头,还笑了,“多得小锦忆,叫你悬崖勒马。”
  王熙凤与有荣焉,小锦忆可是她生的!
  贾赦面对贾珍的烂摊子还能如何?直接将贾珍被迫收到的东西,都打包起来,然后上了折子,将贾珍的罪过都说了遍,听任皇上发落。同时送到皇帝手里的,还有贾珍自陈罪过的折子。
  皇帝看了,冷笑着将两个折子扔在一边。贾赦回来,就是这样办事的?倒是还叫他这个皇帝费心?
  算了,既然如此,贾珍与其子都是无才无德的,那边免了宁国府的爵位。
  折子送进去的当天下午,贾珍父子就接到圣旨,宁国府的爵位被夺了。理由是,不思进取,私德败坏,祸害人命,收受抄没赃款……
  还没听完圣旨,贾珍便一头栽倒。
  他,宁国府完了。
  贾赦听了长叹一声。没了爵位也好,免得贾珍身负爵位,便胆大妄为,徒惹是非。如今只是夺爵,贬为庶民,又另外罚银五万两,却是保住了大半的家私。往后贾蓉续娶,有了孩子,还能读书当官,也比贾珍不断的作死,把整个家带进坑里起不来的好。
  而且,明显的,才罚银五万两,是皇帝手下留情了的。若是贾珍再不安分,怕是又要成为皇家的一个钱袋子,没钱了就拿过来充盈国库。
  对于这个结果,远在京郊外道观修炼仙丹的贾敬,听了之后,仍旧是毫无反应。小童问他,可要回京看看。
  却得到一个冷漠的“不回。”再其他。至此,更无别人叫他回去了。
  贾蓉也是二十多的人了,起初还惋惜自己以后不再是大家公子,不久就放开手,胡天胡地的玩耍起来,丝毫不顾及病倒在床的贾珍。
  贾赦去看了他一回,劝了他一回,他不听,便不再劝,只说:“你要真的想恢复家中荣光,便早些给蓉儿娶个厉害点儿的媳妇,给你添个孙子,让孙媳妇好生教导孙子,倒是还有点希望。”贾赦想起秦氏之事,再次警告贾珍,“若是再有蓉儿先媳妇的事发生,我家与你家分宗!免得你带累了我家孩子!”
  贾珍惊愕。他没想到贾赦竟将此事摆上台面上讲,“又不是我逼她的。”
  “不管如何,总归你做错了。若不是秦氏本身也有错处,你此时定然黄土一抔!”皇帝气还不顺的,哪怕贾珍还了几十万国库银子,今日又贴了十万两,也得收着尾巴做人。
  贾珍这边还算好解决的。难的是贾政那边,竟然收了甄家的东西,还不承认。最后贾赦告诉了贾母,还被信任贾政的贾母骂了个狗血淋头,“政儿他端方正直,定不会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往常做什么大事,贾政都会与她商量。贾母并不相信贾政能做出窝藏赃物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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