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因为在养伤,魏尔伦甚至还没有发现其中有个后遗症有多要命。
  到时候,可能会瞪他也说不定。
  兰波边走神想着,边温声应了句“好”,答应魏尔伦不会再将它用在这方面。
  听到兰波这么配合,魏尔伦紧绷的肩膀也重新放松下来,低头继续与牛排战斗——
  铛。
  再次插空的魏尔伦对着这块在视野内不断晃动的牛排缄默片刻,终于缓慢抬眼,与同样在关注这边的兰波对上目光。
  “——噗。”
  “哈哈哈……”
  二人都没忍住,低低的笑声在这间公寓内荡开,过了好一会儿才随着窗台摇曳的香水茉莉而缓慢散尽。
  在阳光静静洒落、气氛融洽的室内,连吹起的那些许寒风也显得柔和无比。
  “帮我切吧,兰波。”
  魏尔伦主动将自己的餐盘往兰波那边推了推,自己也放下刀叉,改成用勺子。
  “好。”
  兰波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碗,替魏尔伦将牛排仔细切成小块,又放回他的面前。
  会愿意向他人寻求帮助,魏尔伦的心理问题确实在逐渐好转。
  哪怕现在的情感依附只有他也无妨,毕竟,他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他们都在逐渐变好,这就够了。
  …………
  在精心静养下,魏尔伦因解放兽性状态而造成的伤势痊愈得很快。
  那些鞭伤与绳缚的痕迹同样在逐渐淡去,由深转浅,如今只剩数道淡淡的红痕,藏在暖和的居家服下。
  只有在晚上和兰波一起睡觉时,脱去衣服的身体才会将那些淡红的淤痕都暴露出来,被冷白肌肤一衬,倒变得极为醒目起来,像一次又一次被盖上所有权的专属印记。
  另外最值得一提的,他的视力也在一周后重新恢复正常。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兰波生气,但魏尔伦其实希望自己的视力好得慢一些,最好能让他再多抽几张纸条。
  可惜兰波的观察力很敏锐,只让他收集到了九张纸条。
  到目前为止,魏尔伦还一张都没有拆,全部都收在抽屉里——在兰波宣布抽纸条游戏结束的此刻,也终于到了拆它们的时候。
  晚饭过后,兰波坐在烧得暖烘烘的壁炉旁看书,魏尔伦则独自返回自己的卧室。
  那些纸条堆在眼前,像一座小山包,让魏尔伦又开始有些紧张。
  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张写着字的纸条。
  如果真的运气很差,他一张也没抽到……不,先不要想象那么悲观的未来。
  魏尔伦先挑出一张,带着砰砰直跳的心,用两只手小心将纸条展开。
  [一个愿望]。
  太好了,抽中了一个!
  他的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开心的将这张纸条放在一旁,又仔细挑出第二张。
  [一个愿望]。
  第三张。
  [一个愿望]。
  ……
  “——兰波!”
  壁炉里的火焰似乎都因这声呼唤而剧烈摇晃了瞬息,伴随着几许溅落火星的轻微爆裂动静。
  “嗯?”
  兰波从书里抬起视线,就看见魏尔伦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出了房间,气势汹汹地朝他这边走来。
  “终于发现了?”
  他的眼底浮现出笑意,但换来了魏尔伦在用整张脸向对方表达控诉的回应——因为表情做过了头,看上去甚至还掺杂着几分委屈。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其实所有纸条都写了字,我就不用担心这么长时间了……!”
  “我还以为你会每天都拆开,这样的话,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会发现吧。”
  兰波笑起来,“结果你说要留到最后,我就决定不告诉你了。”
  魏尔伦哽住:“…………”
  多少暗示他一下也好啊。
  很生气,但又很高兴,这种复杂的情绪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同样是兰波才能带给他的。
  况且,他本来就希望自己能每张都抽到写有字的纸条,兰波甚至也实现了他这个愿望。
  “也不是说这样不行……”
  结果,魏尔伦只能泄气般半跪在兰波面前,将手中那张写有[一个愿望]的纸条放在后者摊开的书页上。
  而后,那双温润的浅色鸢眸自下而上看着人,在焰火的映衬下极为漂亮,又透着点不甘示弱的锐意。
  “我申请今晚使用一张。”
  第56章
  壁炉里的火焰又跳动了一下。
  安静注视了魏尔伦片刻, 兰波合上手里的书,连带将那张纸条也夹在里面。
  “你的伤势才刚好,保罗。”
  落在魏尔伦身上的金眸温和, 透着几分哑然失笑的包容,“再多休息两天也没关系。”
  兰波只当魏尔伦是发现自己被耍了后不服气的回敬。
  谁让他只表示“有机会抽中写着字的纸条”,却没说其实所有纸条上都写着字——100%的机会怎么不能算是【有机会】?
  “我已经休息够了,这两天完成基础体力训练时,你还亲口对我说[状态恢复得很好]。”
  魏尔伦很坚持,“我可以的,没有什么问题。”
  倘若换个普通人说出这些话, 绝大部分人都会将这家伙当成一个猴急的色丨鬼,或是对相关体验懵懂无知、决意要证明自己的青涩少年。
  但魏尔伦两者都不是。
  除去真正做了的那一次外,他在sox上的体验次数已经不算少;甚至在上次任务里时, 还接受了好几种刺激过头的新玩法。
  因此,他应该早已被兰波带着摸索清楚了自己的极限,快乐与苦闷都被逼上过几近崩溃的边缘。
  在这方面, 兰波总是更占据主导地位,也更擅长占据主导地位。
  就好似他们都各自处在最安心的位置上, 互相向对方发出无声的亲密邀请。
  并不是单纯沉溺在肉丨体的欢愉里,而是追求与对方共享的这份亲密关系——方式越亲密,就越感到安心。
  倘若换一个人来邀请魏尔伦做这些,或许有着比兰波更好的技术与经验, 照样会被后者眼也不眨地杀掉,连一个字也不会想多听。
  但在面对兰波时,他却可以直白且真挚地索求着,“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的触碰”。
  “我想要你的夸奖”。
  “我想要你的注视。”
  ——“我想要你拥有我的一切,正如我将拥有你的”。
  仅有他们两个人所在的静谧夜色里, 一切都将被毫无保留的互相分享,苦闷、欢愉、不安、满足。
  与魏尔伦对视数秒后,兰波轻声向他确认,“你确定吗?”
  “我确定。”魏尔伦毫不迟疑的回道。
  “即使我像【兰蒂斯特】那样对待你?”
  “就算那样也没关系。”
  魏尔伦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是兰波给的,无论是什么他都愿意接受。
  何况,他也并没有对那些玩法感到排斥与抗拒……或许是因为忍耐会得到奖励,他的大脑已经建立了这样的正反馈机制,甚至会对此感到由衷的期待。
  兰波也想到了这点,并毫无意外的清楚自己同样会在支配这份快乐的过程中,感受到另一种愉悦的、餍足的安定感。
  ——这是以前从未拥有过、只有魏尔伦能带给他的特殊体验。
  他无声叹了口气,开口提醒道。
  “现在不是任务期间,你可以设定一个[安全词]。如果觉得承受不下去,只要念出它,我就会停止。”
  “我不需要那个。”
  魏尔伦认真听完兰波关于[安全词]的解释,摇了摇头,依旧没有半分犹豫。
  兰波惊讶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弯起小小的愉快弧度。
  他站起身,从壁炉上的置物盒里取出一根皮筋,抬手将自己的长发拢成一束,扎成马尾。
  留了一年多,原本仅到锁骨的黑发已越来越长,接近腰部,哪怕被扎起也带着几分松弛的卷,优雅如月光下起伏的深色波浪。
  “你选择在这里,还是回房间?”
  在扎起长发的短暂时间里,兰波又问了魏尔伦最后一个问题。
  魏尔伦看了眼散发着炽热暖意的壁炉,火焰正在里面熊熊燃烧着,将整个客厅都烘烤得暖洋洋的。
  “这里。”
  他做出了选择。
  兰波眼底又露出点笑意。
  “好吧,保罗。”
  他从魏尔伦的身前走过,去拉紧客厅的窗帘,“就在那里脱掉衣服,面朝壁炉跪好。”
  魏尔伦照做了。
  他穿的本就是宽松的居家服,由于体质并不畏寒,他比兰波穿的那身要薄得多,脱起来也十分方便。
  纽扣一颗接一颗地灵巧解开,叠起,工整放在旁边。
  散开的浅金发丝略显凌乱地落在冷白肌肤上,又被手指随意拢了一把,似乎嫌末端刺得有些痒。
  前段时间留下的痕迹还没有彻底消失,像一根根颜色浅淡的红线,若隐若现地缠绕在魏尔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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