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条奈安静的坐在后座。
“现在还要去接伏黑同学，我们得休整一下，讨论接下来的方案……东京已经沦陷，不必顾忌普通人了。这是五条先生的原话。”
车子行驶在路上，车灯照过，随处可见蠕动的咒灵，五条奈扭过头，看着窗户外如同人间炼狱的景象。
车窗打开了一道缝隙，冷光浸入车厢，她的发丝也折射出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适的气味，水流悄无声息的飘动，净化着车厢内空气。
真是糟糕的世界。
四百年后的世界。
五条奈的眉尖蹙着，她的睫毛是浓黑的，长长的，末端微卷，垂眼的时候会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绪。
那双水蓝色如同大海的眼睛，也被遮住。
车子停下，五条奈抬起头，看向车窗外，一个少年站在路边，和她对上视线。
伏黑惠受了伤，垂眼看了看车内的少女，默不作声的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
血腥气蔓延，硝子扭过头，看了眼伏黑惠：“伤势严重吗？”
伏黑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
“我们先去五条先生在东京的宅子，刚好靠近第一结界那边。”伊地知打着方向盘，说道。
咒术师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伏黑惠不是那种忍不了疼痛的人，他目视前方，端坐在后座的另一端，然而鼻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车厢内的温度似乎降了，伊地知打开车内空调了吗？可是没有看见他动作。
伏黑惠下意识侧了侧头，余光瞥向车座上的另一个人。
虽然刚才只是略略看了一眼，但是少女的特征已经深深烙入脑海——和五条老师相似的一头白发，还有对上仅一秒钟就错开的水蓝色眼睛。
道路上的红绿灯已经瘫痪，车子也零散的停在路边，伊地知踩着油门，第一次在东京市内开这么快。
二十分钟后，车子熄火，他们停在一处小别墅外。
经过前几次的观察，五条奈已经可以自己开门下车了，她捏着裙摆，木屐踩在地上，这边的路灯要亮很多，她盯着地面，直到站稳了才抬头看向四周。
不出所料，四周的宅子都或多或少藏着咒灵，唯独面前这栋别墅是干干净净的。
她看见了大门上的一个标记，脸上露出微微兴奋的笑容。
那是五条家的结界标识！
伊地知用五条悟给他的钥匙打开了大门，硝子忙了一整天，虽然晚上因为五条奈的术式清醒了不少，但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该休息了。
不过在休息前，还得治疗伏黑惠。
别墅分为两层，一楼就有五六个客房，伏黑惠坐在沙发上，家入硝子抬手按在他手上的位置，发动反转术式。
五条奈好奇的看着墙上的挂画，是她没见过的风格，应该是上个时代的产物。
“五条先生还在处理第二结界内的咒灵，应该没那么快回来。”伊地知说道，“结界隔绝了通讯信号，暂时联系不上第一结界的大家。”
“结界内出现了很多实力强大的咒术师，全部都是受**。”接受治疗的伏黑惠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五条奈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她盯着墙壁上一幅又一幅的挂画，作为五条家大小姐，她对艺术品还是很敏锐的，鉴赏能力也是在一众御三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她转了一圈，木屐踩在地毯上的声音不大，和服依旧纤尘不染，她回到了沙发旁边，捏着裙摆坐下。
然后看向伊地知，问道：“六眼大人是打算彻夜消灭咒灵吗？”
五条奈的表情看不出其他情绪，但是那双水蓝色眸子紧紧锁定了伊地知，伊地知感觉自己额头都要冒汗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作为最强，五条悟自然要首当其冲。
“这里还有其他的一级咒术师吗？”五条奈从他表情中看到了答案，心中一沉，又问起另一个问题。
伊地知连忙点头：“还有七八名一级咒术师，伏黑同学也是一级咒术师呢。”
五条奈扭头，看向似乎在发呆的伏黑惠，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也是一级咒术师呢。
感觉到五条奈的视线，伏黑惠抬头和她对视，少女露出个笑容，问：“你的术式是什么？”
伏黑惠看着她，其实这样一上来就询问术式是很不礼貌的……“十种影法术。”
他垂眼，回答了她。
十种影法术？！
五条奈猛的站起，脸上露出敌意的表情，硝子见状，抓住了少女的衣袖，“怎么了？”
十种影法术，上一个六眼就是死在和十种影法术的决战中。
五条奈咬着唇，迅速拿这个黑发少年的实力和六眼大人做了对比，感觉完全是天壤之别后，才收敛了表情。
她重新坐下，表情却不复友善：“抱歉，我们家的人对十种影法术和禅院家总有些讨厌。”
当初禅院家少主还大言不惭让她嫁入禅院家。
鹿紫连夜就提着棍，把他爷爷的牌位都捅到了房梁上才作罢。
又想起了鹿紫云一，五条奈漂亮的脸上浮现起忧郁的神情，唇角抿着，白色的发丝垂下。
她不想再看那边的禅院家人。
伏黑惠却抬起头，盯着坐在对面的五条奈。
家入硝子有些头疼，她觉得奈奈小姐不是随便动手的人，但是总感觉把两个人放在一起不太好。
伊地知在旁边连忙和伏黑惠解释了五条奈的身份。
是五条家的人，还是一级咒术师。
伏黑惠看着那边的白发和服少女，她坐姿端正，反而和记忆中禅院家那些小姐有一两分相似，但是少女的脊背挺直，虽然沉浸在忧伤中，却不见得泄露几分颓靡。
白衣青梅，一尘不染。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玩家[五条悟]增加规则：公开玩家所有信息——”
“玩家[五条悟]积分排位第一——”
是结界的效果！
五条奈没听到声音，她抬眼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变了脸色，疑惑问：“怎么了？”
伊地知侧头看着她，小心翼翼问：“奈奈小姐，没有听到刚才的声音吗？”
“有人在说话吗？我什么也没听到？”漂亮的脸上浮现茫然。
伏黑惠看向她，明白了什么：“你不是‘玩家’。”
不是玩家，也就是意味着五条奈完全无视死灭洄游结界的一切规则。
无论是进出还是其他束缚，她都不受限制。
“太好了，奈奈小姐可以去第一结界传信了。”伊地知激动起来。
第5章 奔波了一整天，无论是大人还是少年都有点承受不住，十二点后，……
奔波了一整天，无论是大人还是少年都有点承受不住，十二点后，家入硝子几人就找客房休息了。
五条奈的房间在伏黑惠隔壁。
这边没有合适的换洗衣服，她身上很干净，大小姐时刻注意调动术式保证自己的整洁。
房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家政上门打扫，屋内摆设一丝不苟，灰尘都少得可怜。
五条奈不困，她睡得太久了，现在实在是精神。
她坐在柔软的床边，仔细回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事情。
但是长夜漫漫，就坐在这里实在是无聊，她把房间转了一圈，迅速摸索出这些家具是怎么使用的，并且熟悉了坐在沙发上而非跪坐地面。
书柜上摆了不少书本，看样子是作装饰用的，五条奈抽出一本看了看，不太认识现在的字体，又放了回去。
她重新坐回床边，一条透明的水鱼出现在她身边，她抬起纤细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水鱼的脑袋，眼珠一转，操纵水鱼往窗外飞去。
水鱼呈现透明色，形态又只有巴掌大，在城市里穿梭根本难以发现。
伊地知说的第一结界和第二结界其实在水鱼感应中很明显，既然六眼大人在第二结界，那就去中心点开水阵吧。
水鱼很快就到达了五条奈选好的位置，尾巴一甩，跳入地面，毫无声息的潜进去。
五条奈打算开一个小规模的水阵，消耗的咒力还不如她恢复的快呢。
只是很考验专注度，这样时间很快就能打发过去了。
这种训练咒力精度的事情她在以前经常做，反正待嫁的时间太无聊了。
五条奈恢复咒力的条件非常简单，只要有水，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加速她咒力恢复的速度。
水阵打开，蔓延到整个东京第二结界花费了不少时间，五条奈需要细心刻绘水阵的法纹，有一些高消耗的效果没必要带上，比如说瞬间止血什么的，六眼大人才不会受伤呢。
鹿紫说了，咒术师一辈子都在追求巅峰，生的术式就已经注定了咒术师的一生。
此后几十年的人生，咒术师都在“偿还”中度过，因为拥有了比普通人更要强大的力量，所以要守护以人类为基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