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打量着付媛,心里暗暗赞叹自家亲儿眼光,又接着叫来了贴身丫鬟凝珠。
  付媛的目光被凝珠手中雕琢精美的木奁占据,丝毫没看着凝珠望向单老夫人的那股震惊与疑惑。
  她将木奁端到付媛面前打开,能看见里头躺着一双翡翠细镯,青翠欲滴。“这镯子是老爷生前托人在南阳独山采买的,转增给我后让凝珠给我仔细收着。如今将此镯赠与你,也算是老爷跟我的一份礼了。”
  单夫人说话虽不时轻拍付媛的手背,眼里却一直盯着那双细镯。付媛自也晓得,这镯子单夫人宝贝得很,便心思着推辞。谁知她话还没出口,单夫人便叮咛着:“为娘的一番心意,你也便收下,省得推脱了叫旁人看笑话。”
  话已至此,付媛也只得点点头,命金枝将木奁收下。她又抬眸看单夫人,她脸上虽已有岁月的痕迹,却面态祥和,眼角的细纹倒是显得瑕不掩瑜了。
  一番寒暄,单夫人晌午总要歇息上那么半个时辰,便摆手让凝珠扶她回屋。看着夫人佝偻的背影渐行渐远,付媛这才松口气,软瘫在靠椅上。寻思着这会儿总能眠上那么一阵,醒了再构思她的新话本。谁知她刚一起身,金枝便领着她在府上转了一圈。
  ...救命。
  她从未想过做单阎夫人还有这样多的琐碎要操持,真恨今早跺他脚跺少了,得再来上那么几脚才够解她心头恨。
  待金枝交代完了事儿,这才肯放付媛回屋歇息。她坐在案前双手撑脸,身子几乎要累垮了,出嫁前她哪受过这些委屈!她命金枝拿来了墨砚纸笔,简直把宣纸当作了生死簿,在上头写了数十遍单阎的名字。
  该死的单阎,害得我好惨。
  谁知她写着写着,竟趴在桌上睡着,就连夜里单阎归家回屋她也没发觉。
  单阎看着桌上宣纸,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名字,甚是欣喜。他弯腰抱付媛上榻,替她褪了身上褙子,将被子拉上替她掖严实了。紧接着又开始盯着付媛脸上的墨迹发愣,“噗嗤”了声。
  这夫人爱他爱到骨子里了,竟见不着他便写他名姓,画饼充饥,当真可爱。
  第04章
  单阎坐在榻边,一直守着付媛,视线未曾挪开半分。看够了,这才晓得叫金枝端盆水来。
  这些活本该由金枝做的,可单阎却只要了温水帕子便打发走了金枝。
  他将帕子浸在温水中,用力拧干,用帕子包裹着指尖替她仔细擦拭。他褪去她脸上墨迹,慢条斯理地,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付媛看上去睡得正香,也不知她会不会梦到他这个夫君。
  单阎替她洗漱干净,临了还不忘在额头上亲吻。
  看她没有醒来的意思,单阎也省得守着了,干脆使人烧些热水,沐浴更衣后再回屋。
  倒说付媛这觉睡得安稳,就连单阎洗漱后也并未转侧。
  见她在自家过的还算安逸,单阎这也便松了口气。
  原先还怕自家亏待了她,叫她好不习惯,谁知这不过短短一日,她竟已爱得无可救药,当真让他好生诧异。
  单阎原想跨过她睡到里头,可刚攀上榻,她便转侧呢喃,只好在窗前秉烛读些个话本。
  正读着兴头上,书中惊涛骇浪,连带单阎心中也一阵澎湃。却听那床榻上传来阵阵呓语,起初只是些轻哼,谁知梦魇逾发猖獗,叫那人泣不成声。
  见此情形,单阎也顾不上甚么话本了,只痴痴地坐在地上,紧握付媛在空中反复抓挠的手。
  她蹙着弯眉,泪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叫他抓心挠肝。她口中往复念着“知错了爹爹”,单阎这才知晓,定是在梦里又遭付老爷打了。
  付老爷性子急躁,又时常板着脸,耷拉着若长一张脸,任谁看了都心生畏惧。
  莫说付媛,就算是单阎见了也忌惮三分。付老爷对付媛严苛,这事儿单阎是看在眼里的。
  付老爷哪怕是棍棒伺候,也不知避着点单阎,真真叫他心疼。
  付媛并非鹌鹑,她也曾剧烈反抗过,谁知那付老爷一瞬便如触了逆鳞般,暴起将她打得半月未曾下过床。
  他是见不得旁人逆他意的,若是胆敢违抗,那要他将家主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一来二去的,付媛也只好束手就擒。毕竟逆来顺受只会受一顿打,反抗便是再多捱一顿。
  自打知道付媛在家中是这般待遇,单阎想娶她的心就愈是浓烈,看着她遭打,他亦想要冲上前去护她。
  可他无名无分,年纪尚轻,又有何能力保护她?
  待到羽翼渐丰,名成利就,官拜三品,他终于能救她出苦海了。
  虽被初上任的琐碎耽搁了些时日,但好在来得不算太迟,付老爷没为她另寻良配。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没什么比她在面前睡得安稳还重要。
  这儿没有暴戾的付老爷,不会再有人欺辱她了。
  思绪至此,他也垂着泪,轻抚她额头上被汗水沁湿的青丝,在她落下的泪珠上献吻。
  他蹙着眉,拇指在她眼下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握在单阎手中的嫩枝这才渐渐知道回温。
  付媛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在单阎硕大的掌心里显得十分娇小。
  他用拇指反复揉搓她手背,嘴里话语轻悄,“为夫在,今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要欺负,也只有为夫能欺负。
  这话他虽没说,却叫付媛听了去,她蹙着眉眨巴了两下眼睛。
  紧接着感受到手里黏糊,眼神歘一下便瞥向单阎紧握着她的手上,“你若是能少欺辱我两回,我也便提两只鸡上城隍庙里还神了。”
  单阎眼睛一下睁得圆溜,“为夫何时欺辱过你了?”
  付媛听罢,猛地坐起身来,张开五指,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偷了我心爱的兔子,还换成了死耗子,这便是头一件;趁着我让庄十娘拉住教诲,令人搜遍了城里书斋将我心爱诗集抢了去,这便是第二桩。”
  他朝她颔首,一边数一边随着她点头,却也不解释,反而是气得笑出了声,
  “这也就两件,倒叫夫人惦记这样久。”他竟不知,自己在夫人眼中是这般讨人厌。
  谁料付媛鼓着腮帮子,气得七窍生烟,“谁说只此两桩了?不过是...”
  不过是其余的她也暂且忘了,可若是叫她想,她当真能数一宿。
  “不过是?”他看着付媛那灵动的眼珠,自也晓得,自家夫人这是数不出来开始生编硬造了,“为夫也就做了这两件错事,夫人竟这般心胸狭窄,叫为夫好不心寒。”
  “胡说!”她灵机一动,脱口而出,“这昨夜...便是第三件...”
  她越说,口中的齿舌便愈加难舍难分,到最后,声音幽若悬丝,连字儿都听不清了。
  说罢这脖颈便与耳垂一同红透了,看得单阎好生欢喜。
  伊始单阎并未听清她口中所说究竟为何事,可见她这幅反应,便知道说的是昨夜的洞房花烛。
  他忍俊不禁地攀上榻,伸手一撑。两手将付媛囚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低压着眉,任由他挑逗。
  他方一撩拨,付媛便手向后撑着向床头挪了半分,一进一退,一退一进,直到退无可退,单阎才挑着眉明知故问,“夫人不躲为夫了吗?”
  ...还不是他的床榻不够宽敞!都是他的不是...!
  单阎的手冷不丁地往她腰上搂,付媛身子便一激灵,腰间的温热瞬间穿透了她的身子,就连尖端也没忍住露头。
  她上身的褙子早已被单阎褪去,不识趣的微风徐徐掠过,她才惊觉如今只穿了单薄的抹胸。
  单阎向来心细,自然察觉到她身上微妙的变化,旁的他暂且把持得住,但这张嘴却是管不住了,“夫人看来也并不抗拒为夫,昨夜倒是为夫多虑了。”
  说罢他又长叹一声,耐人寻味地看着付媛,正等着付媛开口问他,“何故叹气?”
  “昨夜满屋红帐,正是房事中极好的用物,如今这般,倒显得逊色了。”单阎话音刚落,付媛肠子经已悔青了半截,她就不该多此一问!
  可她又实在好奇,不过是些纱帐,竟有他口中说的神奇,莫不是他口若悬河惯了,夸夸其谈罢了。
  “夫人这表情,不像是相信为夫这番话的样子。”没等付媛答应,单阎便扯下半角帷帐,将她双手摁在头顶,用帷帐缠绕她纤细的双手手腕,临了还不忘系上活节。
  看着她肤白似雪的脸上映出阵阵淡粉,借着微弱灯光像能看见她眼角未干的泪,楚楚动人。
  其下不时的口水吞咽叫人血脉喷张,急促的呼吸声带动胸口起伏,单阎很是满意。
  如今的付媛双手也无法动弹,双腿也被单阎跪坐的大腿囚困,只剩一副伶牙俐齿与一双嗔怒得险些要将双眼瞪出来的眸。
  她口中反复吐着污言秽语,单阎却不以为然,反而更是满心欢喜地在她脖颈间忘情深吻。
  他一只手扶着付媛的脑后,生怕她磕碰了床头那坚硬,嘴却贪心地在她嫩滑的脖子上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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