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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萧尽点头道:你见多识广,自是不错的。那年纪长些的又是谁?宁承轻道:这人不必猜,他与连若秋同来,必是他师兄,外号金翅飞鹰的叶剑成。
  萧尽听两人来历不凡,不由暗暗担心他们要对宁承轻不利,忙又问:这师兄弟二人人品如何?不知找丁以绣做什么?
  宁承轻道:人品名声倒还不错,可即便是江湖侠客扯到我家的事也不好说。温南楼人品名声怎样,当初还不是跟着程柏渊一路追捕咱们。萧尽道:那是误会,自可解开。
  宁承轻笑笑不言,正这时,屋外人影晃动,萧尽见是二人来到丁以锦墓前。年轻剑客连若秋眼圈泛红,一掀衣角,双膝跪地对着墓碑磕了几个头道:丁大哥,你在天有灵,助咱们找到宁家残害你的证据,凶手虽死,但你沉冤未雪,我与师兄、二哥都不能甘心。
  萧尽听他语声悲切,感同身受,心想若自己敬爱的父兄亲人去世,心境也是一样,只盼他们不要牵累无辜对付宁承轻。
  连若秋磕完头站起身,对萧尽瞥了一眼道:宁家的小子在哪?萧尽伸手一拦,将他挡在门外道:他中了毒,行动不太方便,阁下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他听得到。
  连若秋道:我知道你,你就是前一阵在庐阳剑派比武会上擒了封威的萧尽,我敬你是条好汉,不与你争这口角,请你让开。
  萧尽心想,自己在比武大会上不知惹出多少事端,又被人冒名刺杀玄尘子,又遭各派声讨纠缠,牵出木长枫的往事等等,可这人却只提自己擒住封威,心胸宽厚正气,不由心生好感道:快剑青锋侠名远扬,江湖上人人皆知,连少侠为人侠义,必不会难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连若秋道:会不会为难,要瞧他能不能说实话,若不能,丁大哥死得不明不白也怪不得我。
  萧尽道:连少侠有意为难,我决计不让。连若秋见他手中长刀不似凡品,也有与他一较高下之意,便道:如此说来,今日若不分个胜负,便不能见那小子,是不是?
  萧尽道:在下无意与连少侠争斗,只是他于我极为重要,就如丁大侠对各位一样,只要我不死,便要尽力护着他。
  连若秋瞧他目光凛然,神色坚毅,绝非信口开河,倒有些钦服,伸手向后拔出长剑,拿在手里一抖道:既如此,咱们就比一比吧。
  萧尽也将拒霜拔出,正要动手,却听宁承轻在屋中道:连少侠要见我有什么不可,请他进来吧。
  萧尽道:可是你宁承轻道:无妨。
  他向来听话,宁承轻既说要见,便不再阻挠,往一旁退开,让连若秋和叶剑成进去。
  连若秋听说宁闻之的儿子不会武功,精擅毒药机关,因此进门时格外留神,但木屋中尽是些花草盆栽,并无奇特之处。
  连若秋见宁承轻斜倚床头,发髻未梳,面色白皙,眉眼秀美,一眼望去难以分辨是男是女,心想男子这般长相未免太过俊俏,若是女子方才说话声音又不像,一时有些愣怔。
  宁承轻见他进来,微笑道:连少侠、叶大侠,两位远道而来,不巧小弟身上抱恙,不能起来行礼,两位瞧哪里有空自己找地方坐吧。
  连若秋道:我们不是来作客,二哥为人外刚内柔,耽误这许多日子也没问出丁大哥的死因,我与师兄今日赶到便想与你对质,查明此事。
  宁承轻道:我已与丁大侠说得十分清楚明白,当年我尚年幼,爹娘与外人的事实在不甚清楚,要我无凭无据承认双亲杀人害命,实为不孝之举。逝者已矣,丁大侠的兄长如此,我爹娘也一样。非要说,我也奇怪爹娘好好在家,为何平白来了许多江湖人,不是寻仇,便是觊觎我家中所有之物,我也问问丁大侠,当年他兄长来我家中找我爹娘是为什么?
  连若秋一愣,丁以锦到宁家山庄所为何事自己确实不知,如今两方都已不在人世,死无对证,这才说不清道不明。可丁以锦一生急公好义,慷慨豪迈,与他交好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连若秋与丁以绣一般,都不信丁以锦德行有亏,既是如此,便只能怀疑在宁家山庄中生出了什么变故。
  宁承轻如此质问,非但不认爹娘有错,反而倒打一耙要追究丁以锦当年找上门的目的。连若秋被他一番话问得语塞,一旁叶剑成道:宁公子此话倒也有理,往事扑朔迷离,不但丁大哥死得不明不白,令尊令慈亦命丧家中,咱们听说宁家尚有公子一人幸存,便想将当年贵庄中发生的事问明,是非曲直好有个结果。
  连若秋道:师兄何必说得如此和软,咱们奔波数年,不负苦心终究找到人证,他不愿说,就将那人带来与他对质。
  宁承轻听闻此言,心中微微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当年火烧山庄绝没有一人活着逃出,怎会还有人证,这个人竟一直活到今日吗?
  萧尽对他最是了解,见他低头不语,便知他心中有疑难事不解。连若秋说有人证,宁承轻又坚称丁以锦绝非宁闻之夫妇所害,两方若能对质不失为一个开诚布公,解开嫌隙的方法。萧尽趁双方说话之际,挪步到宁承轻身旁,手扶刀柄严阵以待。
  连若秋转身出去,不出片刻将来时背着的竹篓提进木屋。丁以绣也随他而来,凤眼含威,面色凝重,萧尽见了顿觉不好,只是不知人证在哪。
  连若秋伸手到竹篓里抱出一个人来。这人要说是人委实有些骇人,只见他双手双脚具已残废,小臂小腿自关节折断,上臂大腿斑斑驳驳全是腐烂后痊愈的伤疤,一张脸布满皱纹,双眼眼珠泛白失明,鼻子嘴唇缺了半边,露出鼻骨与一口烂牙。
  萧尽闻到竹篓里传出一阵恶臭,想是那人尿水失禁,将竹篓中的褥子尿湿的缘故。
  如此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竟是连若秋口中所说的人证,萧尽不知他要如何作证,又会说出何等话来,不禁担心。
  宁承轻瞧见这人,脸色微变,可说的却是:你将他送过来让我瞧瞧。
  萧尽怪道这人如此可怕,远远瞧着已十分吓人,为何还要送到面前来瞧。连若秋道:此人十分要紧,走得太近怕被人害死。
  萧尽道:连少侠是说我吗?连若秋道:不只你,他是宁闻之的儿子,虽说手脚不能动,但下毒的法子多得是,不可不防。
  宁承轻道:你何时找到他,又如何将他带来这里?连若秋道:十余年里,我师兄弟二人与丁二哥一同寻找丁大哥去世真相,他听说宁家尚有后人便先动身找你,我与师兄继续找寻证据。苍天有眼,让我在宁家山庄附近山里寻到此人,你可知他是谁?
  宁承轻瞧那人面目全非,没个人形,哪里认得出本来模样,只得摇了摇头道:我不认得。
  连若秋道:此人名叫解中有,江湖上有个诨号穿云雀,是个妙手空空的小偷。丁大哥在宁家山庄遇难,正好他在檐上偷瞧,想入庄偷盗,瞧见了一些庄子里发生的事。如今他口舌不便说话艰难,在山中苟活至今,全靠山猴捡来洞里的野果度日,我问了许久才问出他姓名来历。
  宁承轻沉吟道:既然他言语不清,如何能证明当日所见之事?连若秋道:别的说不清,自己在宁家山庄中了剧毒,乃至逃离后半途不省人事,渐渐手脚糜烂成为残废的事,说得却十分清楚明白。
  宁承轻道:你是说他这副模样全是在宁家中毒所致?连若秋道:若不是,好端端一个人如何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宁家以药圣闻名,宁闻之用毒的功夫自然鬼神难测,防不胜防。
  宁承轻点头道: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他到底如何中毒,可否让他当我的面再说一遍?连若秋道:我带他来此,便是要他当你面再说一次,你仔细听好。
  说罢,他轻轻一按那怪人肩膀道:解先生,如今宁家后人就在眼前,你有什么想说都说出来吧。
  那人已听见他们对话,此时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喉中嗬嗬出声,说不出一句整话。连若秋道:解先生不用急,慢慢说,先说那日你在宁家屋檐上瞧见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执手相对拭泪痕
  解中有伤得不成人形,只剩半边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道:我我瞧见,瞧见屋子里,一个人被绑在床上。
  连若秋并非第一次听他说这话,忍着怒气道:这人是谁?你可瞧清了?
  解中有道:是青竹剑丁大侠。连若秋知道他一口气说不了太多话,便一句句问来道:谁将他绑在床上?解中有道:是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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