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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仇不二再三感谢,倒非全为解药,实是这一笔横财从天而降,喜不自胜,兄弟三人亦可同享荣华,一切皆为宁承轻所赐,只盼今后多与他亲近,有了好买卖不忘自家兄弟。
  宁承轻将银票收好,转身要去。
  钟不四道:小公子,我原见你们有三人,上回在枫林镇客栈里也不见另一位老兄,不知他人在哪里?
  第一百章 古道荒寺青衫客
  宁承轻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找他有事?钟不四搔了搔头道:不不不,只是那日咱们兄弟三人正要上山摸金,山下一个十来岁的穷小子在路边卖东西。老子我见他身边带着条小黄狗颇为眼熟,倒像公子你往日身边带着的那条。老子心里生疑,过去一瞧,那小子卖的东西里有件长袍,也像与你们同行的那位兄台的衣物。
  宁承轻一愣,转过身来道:黄狗多有相似也就罢了,我师兄穿什么衣物,你怎么记得?
  钟不四得意道:老子干这一行别的没有,眼力却非自夸,自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师兄虽穿着朴素,但也非山民贫户可比。我与他见过几次自然记得,况且小狗也像,这才留了意。我只当那小子偷东西卖,吓唬他一回,是大哥拦着,才给他钱将衣服买下。那小子趁我不备,唤着狗子往山里跑了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宁承轻时隔数月又再听说段云山的消息,自是惊喜交集,不由自主浑身颤抖,生怕钟不四说的是不实之言让自己空欢喜一场。
  萧尽见他如此激动说不出话来,便替他问道:你们买下的衣服,可带在身边?
  仇不二道:咱们只当那小子偷了两位的包裹,但也拿不准,怕是误会。衣服在这,正好物归原主。说着他去床边拿了个小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是段云山一件穿旧的长袍。
  宁承轻睹物思人,不住地想,有人将师兄的衣物卖了,为什么要卖衣服,是缺钱治伤还是,还是
  他聪明过人,片刻间已将所有可能想了一遍,但想到有人找到段云山的尸首,将衣袍剥下变卖,内心如万剑攒刺,不敢再想。
  萧尽安慰道:当日咱们在山下寻找时,捡到段大哥一截衣袖,这件衣服完好,是他行囊里的,想必他为人所救,抓药治伤又需银两,便托人卖些随身之物。如今有了他的消息,连金角也没丢,咱们即刻回返,一定将他找到就是。
  宁承轻明知这是抚慰之言,但想他说的也有理,纵有万中之一的可能也要尽力去找,当下点头道:不错,既有消息就是好事,你们且将当日情形细细说明,在哪处山下,卖东西的人形貌如何。
  钟不四说话罗嗦,便由仇不二将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宁承轻记在心里,末了向二人道谢。
  荆州三杰自与他撞见,不是被差遣来去就是以解药要挟,哪见过他如此客气有礼,仇不二与钟不四面面相觑,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钟不四道:小公子,咱们也算有缘,今后有烦难之事尽管来找。还有,那个,那个,有横财买卖,自然也不要忘了我们兄弟。
  宁承轻闻言一笑道:是该如此,我记得了。说完告辞而去。
  萧尽与他出了客栈,见他心事重重,神魂不定,就去城里各处采买吃穿用物,另选两匹脚力健旺的好马换过,打算今晚歇息一宿,明日一早便返程回枫林山镇寻找段云山下落。
  夜晚入睡,他见宁承轻将师兄的衣衫放在枕边,知道他与段云山平日相处虽似主仆,实则感情弥深,若段云山真遭不测,不知他该如何自处。想到这里,萧尽心生怜惜,睡在身侧将他轻轻搂住。
  宁承轻觉他身上温暖,胸臂宽阔,埋头在他怀中便有了依靠,不过多时渐渐睡去。
  次日醒来,换衣整备,上马赶路。
  二人来时按辔缓行,游山玩水,有时遇到大镇一留就是数日,如今有了急事,归心似箭,一连几日晓行夜宿,除了打尖休息,不做片刻停留,只盼回到枫林镇时荆州三杰说的穷小子还在,便能打听段云山的下落。
  这日贪赶路途,日落时错过宿头,萧尽眼见宁承轻面有倦容,疲累不堪,不忍叫他露宿荒野,远远瞧见有点灯火,便想去瞧瞧是否农家愿意借宿。
  两人一同前往,却见灯火处只是座破庙,庙中起了火堆,一群人正聚在一起将一只野狗宰杀剥净,架在火上烤肉。
  萧尽还未进门,已闻到浓浓酒气,又见众人在佛堂菩萨像前吃肉喝酒,料想不是善类,便不打算进去。谁知他刚一退步,马匹打了个鼻响,顿时将庙中众人惊动起来。
  背对庙门的大汉伸手一摸单刀,喝问道:什么人?
  萧尽见躲不脱,只得回一句道:在下路过,误将庙中火光当做农庄,惊扰各位好汉。在下无意冒犯,这就离去,还请恕罪则个。
  大汉单刀一振,大声道:什么恕罪不恕罪,和尚庙人人住得,既然借宿何不进来一同喝酒吃肉。
  萧尽回头一望,宁承轻向他摇头,他便回道:多谢好汉好意,还是不打扰,告辞了。说罢要上马离去,忽然头顶疾风掠过,眼前精光闪烁,自寺庙中飞出一人,越过他将马上的宁承轻抓住,提了进去。
  萧尽听那人哈哈大笑道:瞧这是个女扮男装小娘们,怕是和门外的小子夜半私逃,怪不得不肯进来。
  他又惊又怒,拔刀而入,见那大汉已将单刀架在宁承轻颈边,身旁两人将他手脚挟住按在地上。萧尽道:快将他放了,我留你们性命。
  众匪笑道:急什么,你娘子花容月貌,绝色佳人,咱们一起乐一乐又何妨,总不伤她性命就是。萧尽见这伙匪徒无法无天,欲行奸淫掳掠的勾当,心中已生将他们铲除的念头。
  那汉子色眯眯的眼睛往宁承轻脸上扫来扫去,大手一伸,哧一下将他外衣撕开,见他胸脯平平,愣了愣又再伸手摸,随后哈哈大笑道:原来真不是娘子,是位小公子,长得倒好,听说优伶小官儿多出江南,达官贵人都爱这套,今日凑巧怎不来伺候大爷们?
  宁承轻平日与奸邪之辈周旋,都是心中鄙夷,面上含笑应对,但这几日记挂段云山,遇上这几个有眼无珠的粗俗无赖,已是极不耐烦,见他动手动脚,一双粗手已从自己胸前伸到胯间,只想如何让他们死得痛苦不堪才解恨。
  他手臂被人按住,手腕手掌却能活动,轻轻将袖中所藏的毒药滑落掌心,正要捏碎蜡丸,耳边一声惨叫,眼前一黑,兜头一片热血扑面而来。他忙闭起双眼,将脸转开。这血才刚泼到,一个圆球似的东西滚落在他怀里,接着一片怒骂喝叫,不到片刻又成声声惨叫求饶。
  宁承轻抹去脸上血污,睁眼一瞧,怀里一颗大好人头瞪眼瞧着自己,正是方才欺侮他的大汉,此时已身首分离,血浆流了一地。他将人头扔去,抬眼看时,那群匪徒个个人头落地,再无活口。
  萧尽原本顾忌匪徒拿刀抵着宁承轻,正思忖缓兵之计,忽然有人跃入破庙,将一众匪徒尽数杀了。那人身穿青袍,手执长剑,站在血泊中杀气凛凛,却是前些日子滁州城外饭铺里见过的青袍人。
  萧尽虽不知他来历,但见他出手救了宁承轻,心中感激上前道谢:这位大侠,多谢你仗义出手,救我朋友性命。
  青袍人转头只露个侧脸,斜睨他道:你谢我救他?
  萧尽见一别多日,此人容色憔悴更为清减,脸上又添不少风尘之色,只有那双细长凤眼仍精光四射,隐含杀意。他想,这人为何总是杀气腾腾,好似身上有什么血海深仇。可无论如何这人总是出手救人,萧尽对他说话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宁承轻比他多了心眼,见青袍人目露凶光瞥向自己,心里一惊,待要提醒萧尽,那人身形一动已到身旁。
  青袍人伸手抓他肩膀,宁承轻五指一握,要将手中蜡丸捏碎,却已晚了一步,只觉半边身子又酸又麻,自手臂到手指皆使不出半点力道,蜡丸便轻轻滚落脚边。
  青袍人见状,抬起脚尖将蜡丸踢到角落,说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下毒害人无师自通。
  萧尽见他抓了宁承轻,再不管是敌是友,举刀去救。青袍人冷哼一声,抓着宁承轻飞身上房,越墙而出,一声马嘶打马离开。萧尽如何能让他擒了宁承轻远去,立刻返身上马奋力追赶,心中气急,不知哪里得罪这人,听他言语对宁闻之十分憎恨,想必亦是宁家仇敌。
  二人一前一后各自策马狂奔,青袍人在前,择路而行无所顾忌,萧尽却要看清他去路再追赶,黑夜里难免落后些。他生怕追丢,一刻不敢大意,眼看相距渐渐拉开,不由大急,喊道:大侠且留步,我知你与宁家有过节,但此事多有误解,不妨停下细细商议再做定夺。你你可别伤他。说到后来大有求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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